第九章 酒肆

第九章 酒肆

太清派。.

瀟雨回至派中,先尋了蜀山派來的兩名弟子和本派兩名負責傳音師弟,道:「一會兒各位出去傳音,讓大家先各回各派吧。此數有變,我們堅持下去恐怕只是徒增傷亡而已,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四人知道他是主事人,點頭應了。蜀山派的一名弟子問:「一會兒我傳音去仙霞派,還需要讓流雲師姐去蜀山嗎?」

瀟雨想了下,道:「不用,晴姐讓她自便好了。事情想清楚之前,大家還是少些奔波吧。」

五人話罷,瀟雨回去請師父師叔先去安歇。自己也與江山一同去休息了。

※※※

翌日,酒神依然還留在天厄寺中。也得知了蜀山派往天厄寺的弟子再次回派的消息。一時間他也猜不出逍遙和瀟雨的意圖,便不去多想。畢竟他心裡清楚,逍遙和瀟雨是他最放心的兩個兄弟。此時鳳銘還未回來,用過齋飯之後,他索性跟著眾僧一起打坐念經,做起課業起來。

時值中午,鳳銘終於回來。一落地,他便開始急匆匆的打聽酒神現在何處。兄弟二人見了面,鳳銘這才放下心來,道:「行,算你說話算數。走,這酒我請定了。」

酒神一笑,打量了一番他,見他雙鞭背在身後,手中卻還提了一把劍,問:「你怎麼又弄了把劍啊?」

「不行啊?」鳳銘反問。

酒神瞥他,伸手就拿,還道:「給我的吧?」

「什麼給你的?」鳳銘急忙回抽右手,左手推過酒神的手去,「趕緊找個地方去吧,我都餓瘋了。回頭坐下來慢慢說!」

「行,那你前面帶路吧。」

鳳銘當先入空,酒神御用追去。二人往東南方向尋吃酒的地方去了。

簡陋小肆,一桌人付賬走後,掌柜的也去後面忙和了。此間就剩下這兄弟倆,旁無他人。桌上是兩大碗肉,一碟鹹菜,四張大餅,還有一壇酒。鳳銘左手是餅,右手是肉,一口氣消滅了三張餅,半斤肉,又喝了一大碗酒,這才放鬆下來。他抹了下嘴,道:「好,這下可以慢慢喝了。」

酒神一笑:「那你說吧。」言罷,喝了口酒。

鳳銘點點頭,道:「那你是先聽這把劍,還是先聽老二他們欺負我?」

「先說劍吧。」酒神的笑容一直都在,他只覺得鳳銘又要耍寶。

鳳銘點點頭,卻沒有直接道出口,他昂深呼,感慨了下,才道:「這劍是給上官蕾的。」

「哦,不是給我的啊?」酒神話中逗他,笑著把碗中剩下的酒幹掉了。

「哎呀!你咋這麼煩人呢!別打岔!」鳳銘不滿道。

「你硬把我拽來,還說我煩人?那行,我不說了,你說吧。」酒神瞥他一眼,給自己添了酒。

鳳銘不滿的看了看他,這才繼續道:「崑崙一役後來我好了之後,出來找你的時候,順路去水苑那看晴姐。誰知道晴姐這個師妹非要跟我比劃。我還沒好意思欺負她呢,結果她的劍的還斷了。所以我這不是回崑崙又向師傅求了把劍來么,回頭去蓬萊還給她。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酒神也不答話,也不看他,自顧自的喝酒,津津有味的啃著肉骨頭。

「你***,你倒是聽,還是不聽啊?」鳳銘不滿問道,砸了下桌子。

「你爺爺的!不是你讓我別打岔的么?」酒神反罵道,也砸了下桌子。

「你這天上一腳,地下一腳啊!」

「你還一腳雲里,一腳泥里呢!難伺候!」

「該說的,你總得說吧!咋地?時間久了,生分了啊?」鳳銘越說越氣。

酒神一笑,站里身來給兩隻碗里都添滿了酒,道:「還能跟你掐,就是沒生。你說你哪這麼大火氣?找我還不就是想說說什麼不好說的話么?來,先干三碗,再說話。」

二人舉碗,一連幹了三個碗。酒神「嘿嘿」一聲,笑的愜意,似也很久沒有喝的如此輕鬆痛快了,又繼續去添第四碗酒。

鳳銘呼了口氣,他知道這幾日自己心中一直有一股惡氣壓的自己難受。而自己眼下願意說話,也能陪自己說話的,大概還只有對面的人了。可能是急於一吐為快,所以心急了些吧。他想了想,可自己卻也不知道從哪開口,沉吟半晌,鳳銘道:「劍的事說完了,說說他們幾個欺負我的事吧。」

「嗯,好!真欺負你了,我給你報仇去。還反了他們不成?」酒神說著,又是笑了下。

鳳銘點點頭,開始道來:「老大,文姬文妃你反正都認識。害的文姬差點沒命的那個淫賊你也知道。那次要不是文妃求情,我真一掌了結了他!本來他血啉掌的功力被我震回了他體內,我本以為他也活不長久。誰知這賊子還真是神通廣大,傷好了不說,還不知怎麼的上了蜀山!」

「哦?」酒神聽聞那人上了蜀山,不禁也是疑出聲來。

鳳銘帶著情緒道:「最可氣的啊,他們還給那淫賊治傷。你說要是文姬文妃不在蜀山,沒人知道,沒人認識,錯救了也罷。可文姬文妃都在啊!他們也都知道啊!可為什麼他們還要護著他?」

「逍遙可能是以德報怨,希望能感化他悔改吧?」酒神猜測道。

「是!以德報怨,他還大義滅親呢!」鳳銘端起酒來一飲而盡,不滿的把碗一丟,「老大,你知道嗎?我又如何不是好心?那小子一張白臉,巧舌如簧!你想想看,文姬都成那副模樣了,文妃為什麼對他還不死心?若不是他對文妃甜言蜜語,挖盡心思給她灌迷湯,文妃能這樣嗎?啊?還有,我把他打成那樣,難道他不會懷恨在心?此番回來說不好就是要找我尋仇來的!我是怕老二,老三他們都被他騙了啊!」

酒神點點頭:「照常理來說,也不無這個可能。」

「是吧?」鳳銘接著道,「最讓我不能容忍的,我說還說不得,攆還攆不得,打更打不得!老大,你知道嗎?老二是一上來就跟我脾氣啊!然後晴姐護著他,心月攔著我。然後老三就跟我動上手了!」說著,鳳銘又是幹了一大碗酒。

酒神也幹了一碗,一邊添酒,一邊問:「你是不是要打那人啊?」

鳳銘眉頭緊皺,道:「他也配?打他我還怕臟手呢!我承認我一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是我揭他老底也是為了兄弟姐妹好啊!他們非但不領情,還都攻擊起我來了!我當時也氣,老三跟我動手,我也動了手。可是我不會傷了老三啊!誰知道老六也上來了!那我還不趴下?」

「嘖嘖。」酒神嘖聲搖頭。

其實這當中,最重要的上官蕾,鳳銘卻一直隻字未提。可他說起這些的時候,腦中一直都有上官蕾的身影在晃動。鳳銘又是幹了一滿碗酒,道:「既然他們容不下我,那我還不走嗎?」說完,他便開始沉默起來。

酒神給他添酒,勸道:「這事你不能鑽牛角尖。他們不可能為了那人跟你翻臉。」

「事情就是這樣,不信你去找他們問。還有什麼可能不可能?」鳳銘道。

「那你想怎的?讓他們幾個跟你賠禮道歉?」酒神問。

鳳銘立刻搖頭,擺了擺手,又給自己添起酒來,悶聲不響的只顧自己喝酒,此時卻什麼也不說了。酒神陪他又幹了兩碗,此時已是喝的不少了,好在這二人酒量非凡,若換是常人,只怕早已醉倒在地了。饒是如此,鳳銘也已帶了酒意,或許他本來就想如此,若不借酒壯膽,只怕心中的話也說不出口。

鳳銘忽然苦笑一下,暗暗搖頭道:「老大,剛才說的你也別放心上。我也就痛快痛快嘴唄。其實我又如何不知,他們是怕我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那是在蜀山之上,我又是二哥的兄弟,二哥怎好去說那上官蕾,他除了拿我開刀,也沒其他的辦法,這我都懂……」言著,鳳銘長呼一口氣,搓了搓臉。

酒神聽出話頭不對,問:「這裡面還有上官蕾的事?」

鳳銘點點頭,越想越氣,苦著臉,又是喝了一碗酒,道:「其實別人都無所謂!最讓我不能接受的就是上官蕾!要不是她,也不會弄成這樣!」

酒神微微皺了下眉頭,卻也沒有問下去,只等他說。

其實,會喝酒的人都知道,心中越是苦悶,醉的也就越快。鳳銘想起那些,不免有些煩躁,他沉沉喘氣,隔了半晌,卻是突然問道:「老大,你和晴姐會有結果么?」

酒神愣了一下,嘴角揚起一絲苦澀,微微搖頭道:「怎麼問起這個?」

鳳銘的酒勁彷彿已經上來,打了個嗝,道:「就想聽聽的想法。」

酒神點點頭,長呼如嘆,道:「且不說我現在魔咒未除,隨時有魔化的危險。即便魔咒除了,天下太平了,還有些東西擋在我與她之間。你們也都知道,凌雲師太是準備讓她接任下一任仙霞掌門的。她肩負重任,我也不好讓她為了兒女之情背棄仙霞。這一切還只能由她自己做選擇,我不能左右她的。」

「那你們就這樣耗下去?」

酒神微微苦笑,道:「其實年少時候,我與她只有數面之緣,回頭想想,有時總覺得不過是自己單戀而已。那時候不懂兒女情事,喜歡不喜歡,當時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有時候閑下來,會去想她,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短暫時光,和那些現在想起來很幼稚的話。再大一點,有時候也會想,我為什麼一直忘不掉她,我與她不過是因為彼此的師傅相識,巧逢偶遇,萍水相逢過幾次罷了。她到底又是哪裡讓我一直念念不忘呢?」

鳳銘酒意開始濃重,兩眼有些直,但酒神的話他卻一字不漏的聽進了心中,他征然望著酒神,同樣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酒神接著道:「你還記得去年在昆崙山,晴兒不辭而別的那件事么?」

鳳銘咧嘴笑了下,點了點頭。

酒神道:「那是因為她問我,到底喜歡她哪裡,可我答不上來。所以她走了。」

「是啊,你到底喜歡她哪裡啊?」

酒神沉默了下,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他道:「大概我知道的時候,就會去找她了吧。那你呢?」

「我?我什麼?」

「你和上官蕾呢?」

「我和她能有什麼關係?」

「老四跟我提起過,我雖然如今不和你們在一起,知道的不多,可也並非什麼都不知道。」

「呵,呵呵……」鳳銘笑的滋味萬千,搖著頭。

酒神又道:「我現在明白了,剛才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其實都不是你想說的。你想說的是上官蕾,可你開不了口。你問我是不是要和晴兒這樣耗下去?那你是不是已經選擇和上官蕾快刀斬亂麻?不然,你帶著這把劍幹什麼?」

鳳銘豎起大拇指,醉笑道:「果然找你就是找對了,還是和你才能喝出點見地來!呵。」

「哼。」酒神笑著搖了搖頭,「那你現在說說吧。」

「說什麼?我醉了,說也都是胡話。」

酒神給他添酒,卻道:「你沒醉,醉的是我。我早就醉了,不然怎會把晴兒的事情都坦然的說出口?不然又怎會一直尋找著她問我的那個問題的答案……」說道這裡,酒神輕笑搖頭。

鳳銘又笑,抬手指點著酒神,嘲道:「老大陷進去了。」

酒神卻搖了搖頭,道:「其實若是說不想,那是假的。只是她肩上有擔子,我又不好強求什麼。我進退不能,若即若離,反而是傷害了她……可上官蕾和晴兒畢竟不同,你們的擔子輕很多,我想問題主要還是出在你們自己身上吧?」

鳳銘又喝了一碗酒,長嘆一聲,道:「老大,我不是若即若離,我只是……」

「你拜入崑崙前的遭遇我清楚,如今你能敞開心門,本不是件壞事。莫非你還介懷什麼?」

正在此時,鳳銘突然兩眼一眯,歪著頭看向門外。青霜輕笑,緩步入內。

鳳銘急忙站起身來,酒勁上來,不禁搖晃了一下。青霜趕忙去扶,鳳銘嚷道:「我沒醉!你別扶!你來的正好,正好咱們喝個痛快!」

青霜有笑,坐下身來。鳳銘搖晃著將碗里最後一張餅扔進菜碟里,給青霜倒酒。

酒神拍了下青霜,道:「你怎麼來了?還不放心我啊?」

鳳銘眉頭一皺,罵道:「你這說的就不是人話!關心你還不行啊?何況老四怎麼不能來了?」

酒神笑著瞥他一眼:「剛說沒醉就耍酒瘋,喝你的吧!」

青霜笑笑,道:「大哥,那位大人讓我們回去。說是天庭的兩位仙兄有所現,所以我才來找你。」

「什麼!剛來就走?」鳳銘提高聲音埋怨道。

青霜道:「老五,陪你喝兩碗無妨,只是這也是正事,不好耽擱太久。」

「哎!」鳳銘放下酒罈,一**坐下,埋怨道,「你倆倒好,天上人間的。都他娘的不管我了。」

「瞎說什麼呢?」青霜端起碗來在鳳銘的碗上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又看向酒神,「大哥,你怎麼陪他喝這麼多?你也少喝點。」

酒神一笑:「我沒事,喝趴下你倆還不是問題。」說著,也端起碗在鳳銘的碗上碰了一下,喝了下去。

鳳銘端起碗來咕咚咕咚的喝了,輕嘆一聲,道:「得了,那你倆走吧。省的我回頭真醉了,你倆還就真的走不了了。下次得你倆請我啊,不帶這麼掃興的!」

酒神拍了拍鳳銘,道:「反正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的事情不在對不對我說,關鍵看你怎麼想了。」

「行了,行了。走吧。記著欠我一頓啊!」鳳銘道。

酒神又添了三碗酒,兄弟三人相邀喝下。酒神站起身來,道:「那我們走了?」

鳳銘頭也不抬,沖二人擺了擺手,自己又去添酒。青霜道:「你自己少喝點,我們走了啊!」

酒神和青霜走後,鳳銘又喝了兩碗。現下無聊,胡思亂想了一番。付了酒錢,卻出門往天厄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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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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