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農令

第1章 大農令

公元前117年,元狩六年,二月朔日,大地開始復甦,一片綠意正在席捲著長安城。

只見一神色緊張,步履匆匆的男子從長安東街走來,他著一身素色長袍,嘴角還有些未乾涸的血跡。

他怎麼魂穿成了顏異?宋顏昱在心裏暗暗咒罵着同時,伸出手用長袖把嘴邊的血跡拭去,一路在心裏罵罵咧咧地回到大農令府。

沒有想到撿個柴的功夫竟然穿越到顏異的身上。這個只是因為動了動嘴角,話都沒有說出來,就被張湯以腹誹治罪而處死之人,此時宋顏昱心裏真的不是個滋味。

在現代,宋顏昱厭煩了城市的繁華,所以去山上種菜種花想過些田園日子,沒有想到去撿乾柴火的時候,腳底一滑,不知道踩了什麼,就來到這古代。

現在想想,應該踩的是狗屎,否則怎麼會走這樣的狗屎運?

因為再過幾月,他會被陷害,犯腹誹之罪而死。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努力改變自己的死亡之路,要怎麼辦?宋顏昱不停的想着,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回到了大農令府。

「主人,皇帝宣您明日午時進宮覲見。」府中的管家看着他說道。

「皇帝宣我入宮覲見?這是何時的事情?」

「主人剛出府時,宮中便來人了!」管家牛二一五一十地講道。

「糟糕。」宋顏昱皺着眉頭,這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快。

「主人這是怎麼了嗎?」

管家看着顏異有些不解,顏異對他說:「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關於原主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在他腦海當中。顏異是一個非常清廉正直的人,正因為如此,才會從濟南亭長時遷到大農令。

但也因為太正直了,所以最後落得一個如此悲慘的結局。但他宋顏昱,既然來到了這裏,而且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離開,為了活下去自然要保住顏異的命。因為保住了顏異,也等於保住了他自己。此時的他,某種意義上就是顏異。

明天入宮說不定就是討論白鹿貨幣一事,顏異就是因為對白鹿貨幣與當今天子有不同意見,所以才開始他倒數的人生。

他要像張湯一樣嗎?

為了保命說一些皇帝喜歡的話?宋顏昱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他控制,似乎原主廉潔正直仍有些許影響着他。入夜後,他輾轉反側多時才睡去。

翌日,顏異入了皇宮,只見張湯已在宮前。這張湯一切以皇帝意思為準繩,與皇帝做對的人,他通通用殘忍陷害的手段除去。

顏異對他早有意見,奈何張湯貴為御史大夫,即使身為九卿的顏異,也拿他沒有絲毫的辦法。更何況有皇帝的寵幸,是皇帝身邊的紅人,稍有不慎就是一個死字。

但面前站着的人並不僅僅是顏異,而是他,從現代而來的宋顏昱。

「見過張御史,不知皇帝今日召我前來所謂何事?」宋顏昱想要擠出一絲微笑,和顏悅色的與張湯拉近距離。但是話說出口,滿滿的疏遠感。

顏異對張湯看起來早已厭惡至極,身體本能的反感著張湯。

張湯不語,須臾之間,老黃門從旁邊走來。

「兩位大人,皇帝宣兩位進去。」老黃門對張湯的態度格外的有禮,對顏異稍許差一些。

顏異對這些宦官,自然也是不屑一顧。

他同張湯,一前一後走入宮殿。當今天子劉徹正端坐在龍椅上,看到他們進來,便說:「兩位來的正好,朕剛好有一事詢問二位的意見。」

劉徹離開龍椅,然後走到他們的面前,那不怒而威的面容,天生有着一股王者之氣。顏異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敢直視漢武帝的眼睛,微微低垂着眼帘,往下面看去。

「陛下,是關於白鹿貨幣一事嗎?」張湯立即開口,似乎想要溜須拍馬,但又是一臉深明大義的模樣。

劉徹滿意地看着張湯,他點了點頭。

「大農令,你覺得如何?」

劉徹的問題讓顏異,知道現在就是他選擇的關頭,如果他像歷史上那樣回答,那麼他很快就會因為腹誹而死。

顏異身為大農令,主管財政,在貨幣上,劉徹自然要詢問他的意見。

張湯朝顏異望去,似乎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只見顏異回:「陛下,王侯朝賀的玉璧不過數千錢,放在價值四十萬錢的白鹿皮上,似乎有些本末倒置。」宋顏昱還是沒有敵過原主的正直,如同歷史上所記載的那樣,誠實道來。

漢武帝明顯不悅,他眉頭微蹙,不發一言。

但是顏異他強烈的求生意識,不想接下來被張湯冤枉,因為腹誹而死,他便接着再道,努力控制這身體,因為此時他才是顏異,他才不要死。

「不如讓王侯用夜明珠置於這白鹿皮上,似乎更加相得益彰。」

此話一出,劉徹與張湯愣住。旁邊的張湯對顏異充滿疑惑,眼神充滿了打量,從上到下掃過。心想着,這顏異似乎變了一個人般。

張湯還想着藉機除掉這顏異,可實在萬萬沒有想到,顏異竟然做如此的回答。

「夜明珠價值連城,不似玉璧容易可得。」

「正因為價值連城,夜明珠價值百萬錢,才能配上這白鹿皮,不至於本末倒置。」顏異知道現在國庫虧空,年年的戰事不停,與匈奴之間的對抗早就掏空了大部分。

但是皇帝想用這個從王侯的手上拿錢,他就不如再加一把火。看看皇帝會不會真的到那個地步?著白鹿皮配夜明珠來上奉。

「夜明珠太貴重了,而且不易得,對王侯壓力非常之大,容朕再考慮考慮。」

薅羊毛還得慢慢的來,如果一下子不給他們活路,那勢必會造反。顏異知道聰明如漢武帝,是絕對不會如此。

隨後顏異離開皇宮,而張湯留了下來。

劉徹看着張湯,問他道:「大農令剛剛所言,你是如何看待的?」

「陛下,夜明珠一顆,普通得上百萬錢,品質好些價值得數十倍以上,不易得啊!」

張湯揣測著漢武帝的意思,漢武帝點點頭。

這些王侯到底有多少底?漢武帝也是粗略估計過的。四十萬錢勉強可以拿出來,上百萬怕是不易。尤其一些小的地方,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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