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憶
回到房中，或許是和柳氏聊了一會兒，也或許是睡意漸至，林音沒有多大的胃口，只是少少地吃了點飯，就在秋蘭的服侍下上了床。
囑咐秋蘭不必吹燈，去外面候著便是。
林音從枕頭下面取出輕功的冊子，認真地翻看起來。
這是她上一世都未曾接觸過的世界，比其死板的穴道，輕功帶給人的視覺衝擊力顯然要更大一些。
這本輕功冊子上面畫有人形，詳細交代了如何輕身提氣，如何利用空氣。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修鍊者具有練武的底子。
輕功在所有功法之中，算是最容易入門的一種，可要是沒有那個悟性和身體，再簡單也有如天塹。
林音慶幸自己重小練武，底子比起一般的武術高手也不遑多讓，缺少的只是手段。
林音不會因此一頭腦熱地去投入武術的懷抱。
一來現在正是大夏盛世，邊界線的阿貓阿狗並不會真正觸動這尊龐然大物，大夏的江湖人士也很少出現在普通人眼中。
林音知道一些大派確實是擁有天大的偉力，但這並不足以與大夏對抗，再者她也不認為自己有那份練武的天賦。
話說回來，這份輕功武籍，算不得是什麼寶貴物品。
會輕功的看不上，不會的也無法修鍊。
林老爺子的書房一般人無法進入，估計他也沒想到會是一個小姑娘對這些書籍感興趣。
這本輕功是所有江湖中人通用的輕功，只不過功力越高強輕功就會飛的越高越遠罷了。
林音看完的時候，瞥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到了戌時一刻。
林音也覺得有些倦了，把冊子放回枕下，吹滅了油燈。
「秋蘭去睡吧，明早早點叫我。」
秋蘭在屏風外應了一聲，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一切都安靜下來。
……
「王爺，宮裡……還是沒有動靜。」梁業打量著穆醉的神色，發現他面上一切如常。
穆醉對此不甚在意，一個多年不在宮中的皇子，還惡了貴妃，哪怕皇帝面上不說，心頭還是有疙瘩的。
無非就是貴妃身份尊貴，他的母親只是一個賢妃罷了。
賢妃多年以來逆來順受，劉府只是一個伯府，幫不上太多忙。
當初方貴妃得寵，劉賢妃初入皇宮，哪裡敵得過城府深厚的貴妃的手段。
那一次事情過後，不需要皇后提點，貴妃自己抱怨了幾句，皇帝便不耐地將三皇子流放，同時也冷落了賢妃。
都說深宮的女人素來陰翳，賢妃能夠這麼好說話，還是因為賢妃小時和如今禮部尚書的夫人喬氏交好。
喬氏又是喬潯侯府的大姑娘，有侯府的人和禮部尚書幫助賢妃，賢妃的生活其實算不上太差。
三皇子離京，熠陽郡主雖然頗受皇帝寵愛，但別忘了還有皇后的二女兒德陽公主，再大的寵愛，也輪不到一個郡主身上來。
而且在劉瀚伯府的幫助下，也算是熠陽郡主自身的選擇，被送到了北地歷練。
有鎮北將軍在，皇帝倒也放心。
不過熠陽郡主也已經十四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及笄禮，估計最近幾個月就會回京。
穆醉想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想到了那個雙眸明亮的少女。
他們第一次相遇，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是初到西疆的時候，因為天子的震怒，那時候穆醉也只能短暫地在朔明關停留。
不管是林莫淮還是穆醉自己，都很清楚，三皇子這個人是不能和鎮西將軍有所接觸的。
年幼的穆醉沒有在將軍府停留太久，只是短短三日就離開了將軍府。
但，就是這停留的三日，讓他遇到了那個一臉「匪氣」的少女。
……
「喂，你在這裡幹什麼？你家人呢？」少女的身影籠罩下來，年幼的穆醉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明明少女的年紀比他還要小，可他離開京城才不足半年，當日發生的事情，宛如昨日。
看到那漆黑的陰影，他下意識地就想起了那個跌倒的女人。
察覺到少年的後退，少女有些不滿，上前一步就抓住了少年的手。
在朔明關，還沒有人敢這麼步聽她的話。
這也是她第一次接觸異性的身體。
但少女行事自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可穆醉從小的教養讓她知道，這絕對不能讓人看到，特別是他現在還是罪人，不能給這個少年帶來麻煩。
「跑什麼跑？姑奶奶又不吃了你!」
因為年幼，少女的聲音十分稚嫩，這讓穆醉終於忍不住抬頭打量少女。
這是第一個敢在他離京之後接觸他的女孩。
少女一頭青絲，還不是使用妝容的年紀，素顏卻在陽光照射下，驀然照進了穆醉的心底。
「你……我是罪臣，你這樣和我說話，會被人誤會。」雖然心頭慌亂，也實在捨不得那握住他的柔荑，可心頭不斷響動的警鈴在警告他，要是不想害這個少女，就離她越遠越好。
「什麼罪臣？罪臣是什麼？看你這模樣，跟個小乞丐一樣，快跟我走，姑奶奶帶你去吃好吃的。」少女先是有些迷惑，隨後把注意力放回到少年身上來，嫌棄地打量了他幾眼，不由分說把他拉著就走。
穆醉生於皇宮，少女從小鍛煉，令他無法掙脫。
那一天，少女帶著他吃遍了朔明關的美食，也許是少女的原因，所有人看著他們二人都面帶尊敬之色。
那一天穆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第三日少女依舊找到了他。
用她的話說，這裡就是她的底盤，沒有人能夠跑掉，他既然接受了她的幫助，那就不要想跑掉。
少年心頭暖意流淌，低下頭，不想讓少女看到他眼角的熱淚。
第四日，在林莫淮的安排下，穆醉離開了朔明關。
那一日，他沒有看到那個少女，心頭不知為何空蕩蕩的。
隨著幾年過去，穆醉成長起來，終於打聽到了少女的名字。
在他進入朔明關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那大變模樣，但雙目依舊清澈的少女。
他強忍著內心的激動，一直擺出生人勿進的模樣。
他是三皇子，她是國公之女，他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何況，她已經忘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