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眼美人魚十五

無眼美人魚十五

特案組的人第一次全員出動，六個人開了兩輛車趕往舞陽村。路上正好遇到一輛駛向反方向的86路。

公交車行駛的速度很慢，姜斯言等人可以清晰的看見車內的情況。一輛大巴除了司機，只有一兩個人。

「難怪要取消，都沒什麼人。」袁哲吐槽著，「早點取消，省地浪費人民的錢。」

姜斯言持反對意見：「我現在怕的就是它取消。」

袁哲不懂：「為什麼？」

姜斯言：「兇手利用這條路線來掩蓋他的蹤跡，但是如果這條路線取消了，兇手也可能會轉移地方，到那時我們現在的努力又是竹籃打水，而我們再想找他恐怕就更難了。」

袁哲瞬時閉嘴，他可不願這些時日付出的努力成了一場空。

幾人將車子村口的空地上，徒步走進村子里。

韓唯：「兩人一組，有發現電話聯繫。」

眾人異口同聲：「是。」

幾人自動劃分組，袁哲和齊佳一組，老羅和田一海棠一組，姜斯言沒得選，只能和韓唯一組。

「等一下。」姜斯言站在原地，眼睛四處張望一番，陷入沉思。

韓唯在一旁問道：「怎麼了？」

姜斯言：「這麼多房子要怎麼找？萬一是有人住的話會不會被嚇到？這個村裡剩的人都是老人，陌生人的突然造訪本身就會讓這些老人心生警惕，何況這個地方的老人很多應該都說方言，普通話不好，很容易引發誤會。」

齊佳：「那怎麼辦？」

老羅：「先找村委會，雖然這個村子落寞了，但是既然有人在，政府就不可能不管，應該會有村委會負責管理。」

齊佳疑惑：「還能有嗎？」

韓唯拿出手機，說：「你們等一下，我找人問一下。」

幾分鐘后，韓唯返回，道：「這個村子的村委會名存實亡了，現在只有一個人專門負責管理這個村子。」

齊佳覺得神奇，這樣的村子還會有專人管理，「是誰啊？」

老羅：「哎說是管理，其實就是政府派個人記錄村裡的人數。這裡的人大多是無依無靠的，死了都沒人管。說白了管理者無非是打理他們的身後事，讓這些老人死了也有個收屍的。等這些人都離開了，管理者就撤了。」

韓唯率先邁開步子：「走吧，村委會在這個村子後面。」

幾人跟在韓唯後面，來到一樁白色平房前。

韓唯敲了敲門，聽到對方的應允后，推門而入。

門後房間的布置十分單調，大白牆和一個掛在牆上的公告欄。一張木質桌子配上一把摺疊椅，牆邊立著兩個老式的鐵皮櫃。

屋內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副老花鏡，體型偏胖，醒目的地中海叫人無法忽視。

男人手裡握著一個保溫杯，抬頭看著韓偉等人：「你們是？」

「我們是市局刑偵隊的，我叫韓唯。有些事情希望您能協助我們調查。」韓唯出示警官證。

「您好，我叫毛易高，是這個村子的負責人。您有什麼需要請說。」

韓唯：「我想問一下你這邊有舞陽村的所有人員流動記錄嗎？」

毛易高：「有的，不過是從村委會建立開始。」

韓唯：「麻煩你那給我看一下。」

毛易高起身，從身後的柜子里拿出幾個檔案袋，「你看一下，都在這。」

韓唯遞給齊佳：「齊佳你和袁哲看一下，方便的話整理出電子版。」

齊佳：「是。」

老羅：「我來幫你們，這裡面很多都是手寫的資料，很多字可能你們不一定認識。」

韓唯回過頭，繼續說：「我想問一下，你平時是住在這裡嗎？」

毛易高：「不是，我是每周一到周五，早上9點到晚上5點，其他時間都回市裡。」

韓唯：「你平時都做什麼？會巡視嗎？」

毛易高：「早晚一次，就是去還有人住的房子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你也知道的，現在還住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無人問津的人，靠著低保，自給自足。村裡的生活用品吃食都是我每周從市裡帶過來的。」

韓唯：「那還會有人坐公交嗎？我今天來時看到公交車還會有人。」

毛易高嘆了口氣：「有幾個腿腳還算好的，偶爾去一趟市裡買點東西，順便去看看兒女。這年頭不孝子女多啊，自己過著舒心日子，卻不願接老人一起享福。一年到頭你都看不到有人來這看父母，都是父母去看孩子，也不怕遭報應。」

田一海棠在一旁聽著，心裡壓著怒火，緊緊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平日最看不慣這種遺棄老人的行為。想到這些老人晚年孤苦無依，他就心疼，「那公交車取消后，這些老人可怎麼辦？」

毛易高：「還好，其實也沒幾個人，他們有需求會和我說，我來安排。」

韓唯：「有沒有外人來？」

毛易高搖頭：「這麼個地方哪裡會有外人願意來。」

韓唯：「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幾個月有什麼異常？或者說聽到什麼聲音？」

毛易高不明白韓唯的意思，「是有什麼問題嗎？」

韓唯：「我們正在查一個案子，我們懷疑嫌疑人在舞陽村停留過。」

毛易高：「我沒發現什麼異常。」

忽然姜斯言開口：「請問牆上這個地圖是舞陽村的地圖嗎？」

毛易高點點頭：「是的。」

姜斯言：「那這上面貼著紅點的是？」

毛易高：「是還有人居住的房子。」

姜斯言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瞬間停住，說：「您剛剛說你每天巡視，那這邊沒有標紅的區域您還去嗎？」

毛易高：「不去了，那邊去也不方便，你看地圖上就在北面，但其實還是有些距離的，而且房子破爛路不好走。之前有幾個人住那邊也讓我遷到這邊了，集中在一起方便照顧和管理。」

韓唯和姜斯言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姜斯言心裡所想。

韓唯起身：「我想過去看看。」

毛易高：「我陪你們去吧。」

韓唯：「不用了，我們這邊有人留在這邊，可能會遇到問題需要您的幫助。我和我的隊員過去，有問題我們會電話聯繫。」

毛易高：「那好，辛苦了。」

韓唯叫上姜斯言和田一海棠，「你們倆和我走一趟。」

三人來到地圖上顯示的位置，如毛易高所言，一眼望去，所見的房子幾乎都是危房，周圍圍著雜草，看樣子荒廢許久。

韓唯：「分頭看看，有發現叫人。」

田一海棠：「明白。」

姜斯言點頭卻沒動地方，而是習慣站在原地看著周圍的情況。他注意到遠方的一處略有突兀，和整個環境格格不入。姜斯言抬起腳，慢慢走向令他在意的方向。

走近后，姜斯言立刻明白令他奇怪的原因，這個地方雜草明顯比其他地方的要低，有些甚至有折斷的痕迹。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韓唯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嚇了姜斯言一跳。整個人一下失去平衡向後倒下，正正好好靠在了韓唯的肩膀上。

姜斯言依靠在韓唯的身上，仰頭便看到韓唯微側的右臉。這男人明明三十多歲，卻好像被時間遺忘，一點歲月的痕迹都沒留下。皮膚光滑有彈性，讓人忍不住地想要親上一口。

姜斯言不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忍住想要動口的慾望。

韓唯的眼神看向姜斯言，只一眼就讓姜斯言的心跳加速，砰砰地如擂鼓，連成一片。

「靠夠了沒有？」韓唯不耐煩地動了一下肩膀。

姜斯言眨了眨眼，收回剛剛已經看得入迷的目光，慢慢直起身子，違心地致歉：「抱歉。」肚子里藏著真實想法：其實我還沒靠夠。

韓唯：「發現什麼了？」

姜斯言清清嗓子說：「這片的草比其他地方矮一節，而且很多都有被壓過的痕迹。」

韓唯聽完姜斯言的解釋，觀察了一下地面的情況，確實如此。他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土地狀況，明顯有被壓實的感覺，像是被什麼重物碾壓過一般。韓唯走了幾步，蹲下來看了看地面，有輪胎碾過的痕迹。

韓唯：「走，順著這條路去看看。」

兩人順著這條被壓過的路走了幾十米，看到了一處平房，這房子顯然比其他的房子要好上許多，尤其是門前較其他的乾淨不少，像是有人打理過。

姜斯言圍著房子繞了一圈：「窗戶都被封死了，要進去看看嘛？」

韓唯搖頭：「暫時不要，我們先回居委會，查一下這個房子的歸屬。」

姜斯言：「好。」

三人抓緊時間返回居委會。韓唯一進屋就走到地圖旁，一手舉著手機，上面顯示著房子的照片，一手的手指出房子的位置：「請問，這個房子是屬於誰的？」

毛易高看了眼，「我接手管理這裡的時候，那個房子就沒人住了，我可以查一下記錄。」

幾分鐘后，毛易高拿著記錄，說：「上面顯示以前住著一家五口人，房主姓白，不過兩個老人相繼去世，而老人的兒子兒媳也因為車禍去世，就剩個兒子也離開了，去哪不知道。」

韓唯：「那會有人知道嗎？」

毛易高：「你等一下，我去找個人來。」

過了一會兒，毛易高帶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進來，「這位是村裡的王大爺，對村子的情況比我了解的還多，你們可以問問他。」

韓唯禮貌的敬個禮，並伸出手握住老人瘦的只剩皮骨的手，「大爺，您先坐。有點事要麻煩您一下。」

田一海棠已經搬來凳子放到了老人身後。

王大爺慢悠悠地坐下，「說吧。」

韓唯拿出手機給對方：「大爺你看一下，這個房子你有印象嗎？」

王大爺拿著手機，低下頭仔細辨認一番：「是老白家吧？」

韓唯點頭：「是的。請問您對著家人有印象嗎？」

王大爺哎了聲：「可憐人。老白的兒子兒媳在外地打工結果在幾年前春運返程的路上出了車禍去世了，老白兩口子受不了打擊一下就病了，沒多久也去世了。就剩下一個孫子。」

「您對這個白家的孫子有印象嗎？」

「有，我記得叫白博興，這孩子可聰明了，從小就學習好，憑自己的本事考到了市重點，之後又考上了重點大學，當時老白家還特地辦了酒席招待村裡的人呢！」

「哪所學校你記得嗎？」

王大爺努力想了半天，搖搖頭：「大學我還真不記得了，高中我記得是慶中。後來他家人去世后，他就沒回來過了。」

「您有什麼照片之類的嗎？」

「沒有。」

「那孩子長相或者外貌特徵您還記得嗎？」

「小時候挺瘦的，個子也不高，長什麼樣還真記不得了，太久了。」王大爺無奈地說道。

「沒事，大爺，今天謝謝您的幫助。」

「應該的，那我先走了。」

「好。」

老人走後，袁哲的工作也完成，「老大資料全部輸入電腦了，查到了白家的信息，白博興生於1991年，今年29歲，家人在他20歲的時候離世。」

韓唯：「你和齊佳去一趟慶中查一下他的資料。其餘人跟我回局裡。」

袁哲：「是。」

路上，姜斯言問：「需不需要派人過來監視那幢房子？」

韓唯：「嗯，我還需要去申請搜查令，雖然是沒人的房子，但是隨意進入仍不合規矩。」

回到局裡后，韓唯去了林局的辦公室，彙報了今天的情況，「大致情況就是這些，我這邊需要調查令和人手支援。」

林銘：「好，我從其他的隊里給你抽兩個人，給我盯緊了，務必將此人捉拿歸案。」

韓唯：「是。」

袁哲和齊佳從慶中返回局裡，兩人臉上掩蓋不住興奮。

韓唯：「是有什麼發現？」

齊佳：「白博興當年考上的是海城醫科大學的藥劑學專業，我們又去了醫科大調查，他目前在學校攻讀博士，不過平時會在醫院一邊工作以便完成學業。」

田一海棠：「什麼醫院？」

還沒等齊佳說話，姜斯言便先開口回答道：「民生醫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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