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的道
太子站在塗元的身旁，再次感受到那股磅礴的劍意，哪怕心裡已經有所準備，卻還是險些被震懾住。
神州大陸上流行著一句話「同樣的招數，對同一個人不要使用第二次。」
但青蓮劍仙的劍意卻不在這句話的範圍之內。
招數始終是招數，青蓮劍仙的劍意，一劍破萬法。
太子不明白塗元發生了什麼，因為他看不到塗元丹田內所展現出來的光景。
一道銹跡斑斑的鐵劍懸浮於丹田之內，只有劍尖處一小塊被打磨光滑，展露出了駭人的鋒芒。在鋒芒之處，還有八道看上去不太起眼的紋絡。
於此同時，那道原本安靜沉睡在丹田內的青蓮劍意，彷彿化身成為一塊磨劍石，沿著銹劍原本被打磨出來的鋒芒處繼續打磨。只用了片刻，鋒芒就再度擴大，而原本只有八道的紋絡，也因此再添一數。
做完這些之後，原本給人感覺無窮無盡的青蓮劍意，卻彷彿經歷了無盡的歲月，如同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
下一刻，劍意消散。
塗元的丹田歸於平靜，只剩下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劍尖處只有一小塊鋒芒，上面有九道紋絡。
只是相比於之前的八道，九道紋絡要更加生動一些，隱隱散發著光芒，卻又微弱的難以察覺。
這一切對於塗元來說，不過是一瞬間就完成的事情。
太子就站在他旁邊，感受到了他由內而外發生的變化。原本塗元出劍之前，給人的感覺就是沒有任何修為的，哪怕是出劍的瞬間，也一樣感受不到。
他能夠感受到的，就只是塗元斬出的青蓮劍意。
而現在，塗元整個人都彷彿化作了一把劍，整個人光是站在那裡，都能讓人感受到無窮無盡的劍意。
那股劍意，也是他所熟悉的青蓮劍意。
就彷彿塗元跟青蓮劍意融合了一樣，他再也控制不住劍意的外溢，只要看著他，站在他身旁，就肯定能夠感受得到。
塗元看了看太子，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只是說道：「你看到的，就是我猶豫的事情。」
「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天大的秘密，我識趣一些，就不問了。」太子說道：「時候不早了，該去休息了。明天會有宦官向你通報，然後我會帶領你去參觀太阿書院。」
塗元突然問道：「很多宗門都有人在朝廷做事，他們派人來，也都要經歷這些嗎？」
太子搖了搖頭，「你跟他們不一樣，你來自天劍宗。」
「那我明白了。」塗元說道。
顯而易見的事情，那些人越是針對，就越說明他們重視天劍宗…………
兩個人道別之後，變成塗元一個人獨自走在皇宮之中。
他感受著自己發生的變化，也在思考自己選擇的這條全新的，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的道路。
神州大陸的修行道路有很多條，但這些道路的起始都是一樣的，前四境都是肉體的錘鍊，包括儒生也是如此。
五境為築基，是奠定修行根基的一個境界。在這個境界，不同道路的修行者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就會有很大的不同。
而在築基之上的六境，才算真正的登堂入室，觸碰到了所謂的道。
再之後的修行，便是追求道，理解道，乃至於得到的過程。
把這些過程具象化以後，就對應了不同的境界。所有的修行道路，除了武夫只有十境之外，剩下的都有十一個境界。
只有到達第十一個境界之後，才有資格去窺探飛升的秘密。
也就是真正的得道升天。
可是塗元選擇的這條道路，卻什麼都沒有了，他只有一把銹劍，需要不斷的打磨，直到這把劍上再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銹跡，並且上面畫滿了紋絡。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條道路的盡頭會有怎樣的風景，所以他一直在猶豫。
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將鐵劍打磨出了一小塊鋒芒，在上面刻出了八道紋絡，卻遲遲沒有劃下那第九道。
因為他知道，一旦把第九道紋絡刻上去，就意味著再也沒有回頭的道路了。
九道紋絡，每一道為一層，九層為一境。
銹劍上出現了九道紋絡，代表他邁入了第一個境界，他自己沒有給這個境界取名字，所以就叫一境。
既然入了境，那自然是沒辦法再回頭了，就像神州大陸原有的那些道路一樣，一旦開始，哪個都沒有辦法回頭。
打磨銹劍，靠的是意念，塗元將意念化作磨劍石，以冥想的方式打磨。每一層的前八道紋絡，按部就班的打磨就可以。
可是到了第九道，就需要再多一些什麼，比如他給自己留下的青蓮劍意。
這也是他剛剛下了決定之後，消耗掉了青蓮劍意的原因。
而同樣的青蓮劍意，在打磨每一境的第九道銘文時，只能使用一次，所以他並沒有給自己留太多，只留下了一道，剩下的想用時，就都用了。
…………
…………
回到了自己的居室，塗元如同以往在青蓮峰上一樣，在自己的房間盤膝而坐，閉上眼睛，開始冥想。
以意念化為磨劍石，不斷的打磨那柄銹跡斑斑的鐵劍。
一下，一下，一下…………
每一下，似乎都能讓鐵劍的鋒芒更多一些，但仔細看起來，又好像沒什麼變化。
那變化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但塗元絲毫沒有因此而焦急，他很有耐心，並不在意每一次能打磨出多少的鋒芒，他只知道，只要自己堅持下去就可以了。
如果是其他人，這條道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即便能走，也會比他慢上許多。
因為其他人沒有他如此強大的意念。
打磨鐵劍是一件水磨工夫，不僅消耗人的意念也就是所謂的精力，更能消磨人的意志。
如果一個人長時間的不休息，還不停的打磨鐵劍的話，最後只會落得一個下場，識海崩潰。
普通人的精力是不足以支撐這種修鍊方式的，必須要休息，必須要補充恢復。
而塗元的精神世界是一片大海，裡面的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冥想修鍊的過程，時間總是流逝的很快。
天一亮，就有宦官帶著下人來準備侍奉塗元洗漱更衣。
聽到通報的聲音，塗元緩緩張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
丹田內的銹劍鋒芒又多了一絲，看上去微不足道，卻是實實在在的進步。
他沒有讓下人們侍奉自己，只是叫他們打來了清水，然後自己洗了臉，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專門在外面等的，塗元剛剛整理完，太子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