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任務4

宗門任務4

劍起之時,離旋劍薄刃輕顫。

余關山奮力揚劍,玉色的虛影排擊出的那一瞬間,他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風雪不歸人。」這是他剛剛在極限中領悟的一擊殺招。

登時漫天的白雪卷著凜冽的劍意呼嘯而起,天地結界之間一片寂靜,這一方小天地中的氣溫也驟然降低,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初時朔雪如細密的晶花,無聲地揚起一片無盡的白;劍出時便如漫天的柳絮堆積,愈來愈密。

陳隱靜靜地站在原地,她垂在身側的手掌握著一把生鏽的短刀。

烈烈燃燒的滾火遇上漫天朔雪之時,極地寂靜發出陣陣「滋滋」聲,竟是有雪要覆火的跡象。

這一刻她的鬢髮和眉梢都結了一層霜,嘴唇也被徹骨的寒意吸盡了暖意,泛著青白。

她靜靜地看著無聲的霜雪慢慢凍住周圍的小世界,此時她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

周身是一望無垠的雪地,遠處隱約有冰山高/聳,極地之中僅有她這麼一個迷路的旅客。

她呼吸,氣息便結冰。

她前進,身後的腳印便會被朔雪覆蓋。

無論她走多久,都走不出這寂靜的困雪,這彷彿是一座圍城,要將她困死。

她便是那風雪之夜的不歸人。

陳隱任由劍意吞噬她身上的暖意,整個人就像是要被寒冷冰凍。

在那道玉影即將劈在她的面門之時,她終於緩緩抬手。

平平無奇地短刀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注入,刀身都在不堪重負地顫抖,凍住刃面的霜雪頓時被刀身上迸發的劍意震落。

余關山瞳仁一縮,頓時運氣身法往後飛速地褪/去,但為時已晚。

不知何時,陳隱的身影已經閃到了他的身前。

他心下大驚,為何陳隱會如此之快?!

但很快他便沒空去想別的事情,他眼中只能看到一柄巨大的金色巨劍從天而落,生生劈開了無垠的風雪。

劍的長吟蓋過暮雪的凄鳴,整個小世界都成了一片不容抗拒的金色。

狀似柔弱的雪花狂舞,漫天的白雪試圖絞斷那道金色的巨劍,卻是在徒勞抵抗。

如山的劍鋒不容抗拒地撕裂雪幕,喧囂落下,落雪蕭蕭在這結界中的小天地慢慢融化。

陳隱捂住嘴輕咳幾聲,有絲絲腥甜在嘴裡蔓開。

她剛剛使出那一劍是勉強,此時識海中靈氣枯竭,被劍氣肆虐過的經脈也漲漲的發痛。

等緊繃的精神鬆懈之後,她識海之中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裂聲。

陳隱一怔,頓時四周磅礴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朝著她籠罩而來,從她的穹頂灌入識海。

洶湧的靈氣一舉衝破她的瓶頸,等幾個大周天運行完畢,她才漸漸收了吐納。

再次睜開雙眸,陳隱的神色有些複雜。

她破境了。

引氣第四段。

她從兜里摸出一顆靈石吸收靈氣恢復狀態,等酸脹的經脈舒服了,才抬腳朝著結界的另一邊走去。

結界的盡頭有個少年躺在地上,他周身一片落雪,此時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

等陳隱走到他跟前,才發現余關山正睜著眼睛,胸口一起一伏。

她鬆了口氣,沒掛就好。

余關山此時有些許挫敗,他悟出「風雪不歸人」之時,幾乎斷定了自己此局必贏。

可是當陳隱那金色的巨劍之意使出時,他便知道自己敗了。

雖然他也知道這劍意不可能陳隱所創,但她能使出這劍意的精粹,哪怕只是皮毛,也很恐怖了。

她已經參悟了這道劍意,已經踏入了劍道,有自己的道心只是遲早的事。

可以說陳隱不僅修為晉陞的飛快,劍道天賦也不低。

這怎能不讓余關山鬱悶。

看到映入眼帘的少女,余關山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起陳隱的臉來。

就是這樣一個擁有艷麗得過分的臉龐、身段高挑纖細的少女,在他自得的劍道上將他擊敗。

陳隱說『請接我一劍』,可他卻沒接住,反而被重創。

余關山心中有些挫敗,他自遇上這少女后,便一直在輸。

忽然,面前的陳隱朝他伸出一隻手,「能起來么?」

她分明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沒有贏了的傲氣,也沒有對輸者的憐憫或輕蔑,彷彿這場剛剛差點要了兩人的命的戰鬥只是小孩子過家家。

余關山看著那張臉,心頭的陰霾不知怎的消退了。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識海中一直突破不了的瓶頸也鬆動了,估計突破就在這兩天。

他眼睛亮了,周身的刺才真正軟下,悶聲道:「我肋骨斷了兩根,右臂也麻了,撐不起來。」

剛剛那道劍意他結結實實的接了下來,登時便吐了好幾口血,內傷不輕

陳隱有些無奈,她又沒忍住咳了兩聲,肺腑中殘存的寒意讓她連呼吸都是冷的。

她彎下身子,讓余關山搭上她的手,吃力地把人拉起。

誰知拉到一半,她目光一凜,身子朝著左後方一翻。

而也就是她一鬆手,余關山又「撲通」一下跌進積雪。

余關山:……

陳隱:我想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一個白瓷茶盞正正落在她剛剛站著的腳下,落地應聲而碎。

而茶盞破碎的那一瞬間,籠罩在後院的小小結界也隨之緩緩淡去,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四周一片狼藉,傢具桌椅斷的斷碎的碎,無數劍痕深深印在上面。

陳隱順勢朝著二層閣樓看去,鄭雪瑩就站在那層欄邊,顯然剛剛的茶盞便是她扔的。

鄭雪瑩:「好盛的威勢,我竟不知師妹師弟如此有精力。」

意識到闖禍了,陳隱立刻收斂了一身的氣勢,無比乖巧道:「鄭師姐好,我和余道友切磋,不想饒了師兄師姐清修,請您責罰。」

鄭雪瑩深深看了兩人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她輕哼一聲:「旅店的損失你們自己擔負,只此一次。說過了出來是有要事要辦,要小心行事注意行蹤,不是讓你們瘋鬧的。」

說著,鄭雪瑩的身形消失在二樓欄處。

陳隱再恭敬道:「是,多謝鄭師姐。」

等幾個師兄師姐離開,只鬆鬆垮垮穿著寢服的周敦恆便一臉苦相,風風火火跑到兩人身旁。

他先是從儲物袋中摸出一顆丹藥,二話不說塞進余關山的嘴裡。

余關山剛一吞咽下去,濃厚的藥力便化開修復他的經脈。

他到底是有過見識的,自然知道這種丹藥不是凡物,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周敦恆。

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這種等級的丹藥,看來這位看著平凡矮瘦、又天天話癆的周敦恆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物。

周敦恆被打鬥的動靜直接震掉了床,滾進了床底。

等他抱著枕頭歪歪扭扭跑到後院門口,心臟差點蹦出來。

鄭雪瑩和其他幾個師兄師姐早就在此,而陳隱和余關山在結界里打的火熱,出手都是殺招,一串接著一串,他看著都心驚肉跳。

「兩位祖宗,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是世仇呢!」

周敦恆嚷嚷著把恢復的差不多的余關山從地上拽起來,眼珠子一轉,賊兮兮湊近余關山。

兩人最後一招太過強盛,整個結界里都被金光和白茫茫的雪霧籠罩,他根本看不清。

但依照之前的情況,周敦恆本以為余關山會贏。

他已經想好了,要是等陳隱出來了因為輸了鬱悶,就斥責余關山。

『虧咱們還是朋友,你竟是如此兇悍!』

誰知道最後是陳隱站著、余關山躺著出來的。

周敦恆帶著點賤兮兮的笑道:「余關山你不行啊,被陳隱壓著打,劍術不精……」

余關山:「滾。」

看著又扭打在一起的少年人——其實是周敦恆單方面糾纏余關山,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笑意。

等她意識到時,笑容一僵。

她已經有多久沒有這麼輕鬆、這麼開心過了?

她也忘了。

*

議事廳之中,鄭雪瑩盤坐在最中間,周圍一群同門的修士爭執不休。

他們來到大平之後,分批次在周邊和城中打聽了好幾天,收穫不多。

城裡的人都是傳聞,說城中修士失蹤的多,城郊和大平境內都有厲鬼出沒,專門殺修行之人。

這讓赤霄門中的修士們擔憂不已,不知道這些修士中有沒有他們消失的同門。

可除了這些模稜兩可的訊息,他們便再也找不到別的線索了。

鄭雪瑩能感覺到因為他們的行動,可能已經引起了一些暗中隱藏的勢力的警惕。

每次回來的時候,他們都要用符籙隱匿、大費周章。

此時同門便在為此事爭執。

「師姐,咱們這樣查肯定查不出別的了,他們的魂燈未滅說明性命無憂,而此事又是大平皇室求助,為什麼我們遲遲不去詢問皇室中人?」

「是啊師姐,咱們在這大平人生地不熟,也沒有自己的勢力,簡直就像是無頭蒼蠅。」

「……」

看著同門們紛紛不解,鄭雪瑩緊蹙的眉心就沒鬆開過。

她何嘗不知,但是她總覺得這城中有什麼蹊蹺的地方,有股隱隱的危險氣息讓她心中不安。

想了許久,鄭雪瑩終於鬆口。

她嘆了口氣道:「那咱們明天先進宮,詢問一番大平皇室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

「至於那些新生們就讓他們待命吧,人數太多浩浩蕩蕩,真有什麼事情,咱們也顧及不到他們。」

其餘修士紛紛應下,就要回去收拾東西。

忽然有個男修士道:「鄭師姐,今日比斗的那兩個小修士要不要帶上?兩人修為都拔尖,劍法也出眾。」

「尤其是那個女修,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已經引氣四段了,好恐怖的天資!」

鄭雪瑩的腦海中浮現出今日之景,也頗為認同。

入門不到半年便突破引氣四段,這要不是她親眼所見,定會覺得說的人在做夢。

她沉吟斟酌片刻,搖頭道:「雖然他們倆實力不凡,但畢竟是剛入門的新人,經驗還不足。讓他們坐鎮店裡,也好讓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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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狗男主,朕要去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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