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鹿濯從季鳳梧這裡，補足了許多《黒鳳》里沒寫到的知識。

他們目前身處的世界，同藍星大有不同，乃是一個天圓地方的世界，傳說是由三位祖神所創造的，因此被稱為【三皇界】。

這三位祖神分別被稱為『鳳皇』、『龍帝』和『麒尊』，說來也是巧妙，鹿濯為季鳳梧取名之時，正是用了『鳳皇』這個典故。

不過『季鳳梧』這個名字，可是他從《黒鳳》里看到的男主真名，就算沒有他男主最終也會改成這個名字……鹿濯聯想到季鳳梧那倒霉慘淡的『世界之子』的身份，看來對方和創世祖神鳳皇大有關聯。

三皇界的一切都是由三位祖神所創造的，包括山脈河流、日月星辰，乃至於後世的一切生靈，不過傳說祖神們在第一次創造生靈時，並沒有創造人族，而是以他們自身的形象創造出了飛禽、走獸和鱗甲三族。

只是後來三族驕橫桀驁、互不服氣，三族掀起了長達數萬年的戰爭，最終將一個美麗無比的三皇世界，打成了如今這般處處殘破、黑暗詭秘的世界。

三位祖神對自己的造物失望了，於是祂們捨棄了萬獸，將它們驅逐到了無盡的黑暗中去，重新用自己美好、純粹、強大的部分創造了一個完美的種族，那就是如今的人類……因此人類替代妖族，是符合天道和禮法，乃至於祖神們的期待的。

「後來祖神將世界交給了新生的人族，紛紛陷入了沉睡，我們的祖先生活在這個新的世界里，創造出了無數的文明。」季鳳梧有些憧憬的將這個故事講完，這是他幼年少數幾次娘親沒有發瘋時，抱著他講過的故事，「只是被驅逐到黑暗中的萬獸們並不服輸，它們還想要捲土重來，所以生下了數不盡的子嗣，在城外肆意遊盪、毀滅我們人類的村莊和部落。」

「那為什麼城內和城外是兩個世界？」鹿濯有些好奇，季鳳梧口中的『萬獸』似乎很強，又像是很弱，能把世界環境都破壞的怪物，為什麼會被一座城牆擋住？

「我以前聽長者們說起過，萬獸們怕的不是城牆，而是駐紮在城池裡的『仙靈』，仙靈們在城池裡是無敵的，所以沒有萬獸膽敢進攻城池。而青柳城的仙靈，就是白鹿仙人。」

「白鹿仙人……」鹿濯心裡明白，季鳳梧說的仙靈，便是自家的老祖宗『白鹿翁』，據載祂在一千一百年前得道成仙，有感眾生顛沛流離、為妖獸所獵殺，然後在這比丘嶺建造了青柳城。

按照季鳳梧的說法，自家老祖在這青柳城中，就像是神靈在自家神國里一樣是無敵的，那麼為什麼系統的逆襲任務，會讓他倆跑的越遠越好？

鹿濯將主神喚出，打開任務面板，上面的逆襲任務還在上面。

【逆襲任務：逃出青柳城】

【任務描述：必須在『墮落仙靈白鹿翁』蘇醒之前掏出青柳城……】

墮落仙靈？

鹿濯恍然大悟，看來是白鹿翁出了問題，說的也對……如果說當年感念建城的白鹿仙人是善良的，那麼這些年來貪生怕死、奪舍血嗣、殺人煉丹這些事，確實無異於墮落。

「城內城外差別這麼大，你說過段時日，咱倆一起跑去城外，怎麼樣？」鹿濯突然開口，打斷季鳳梧的話。

「去城外？」季鳳梧一驚，難道自己把城外的危險說出來，反而引起了鹿濯的好奇？

「城外……太危險了。」季鳳梧咬咬牙，想要勸說：「我現在太弱了，根本沒法保護好你，等我修鍊變強以後，我就陪你出去。」

並非不願，而是覺得自己保護不了鹿濯，哪怕他是從城外來的，也不否認那些黑暗裡的恐怖。

「我說著玩的。」鹿濯笑了笑，可在心裡輕輕接上一句，可惜現在沒有時間等你變強了。

赤血丹煉製已經開始，天丹大會即將舉辦，血尊教步入青柳城傳教，這個平靜祥和的城市即將變得群魔亂舞，然後等到白鹿翁蘇醒，那就是一切的終結之時。

要麼是在這之前逃掉，要麼是如原著那樣，將季鳳梧弄到瀕死，讓他涅槃入魔，去把白鹿翁給打死。

鹿濯想了想，感覺兩個都不好玩，前者太無趣了，而後者……他養的主角，可是要給他『招財』的，不能隨便玩壞。

那該怎麼辦呢？

·

兩人回到鹿府，還未下車，就被兩個黑神衛給攔住。

這倆人和黑七不同，整個人一絲不苟，直接出示了一面帶著鹿首的黑金令牌，請鹿濯公子前往武英軒。

這鹿首令極為重要，代表著『鹿翁』的旨意，可以隨意的調動黑神衛和城衛兵，更能號令青柳城的任何人。只有白鹿觀祝祭、青柳城代城主等少數幾人擁有。

而在鹿府里，擁有這令牌的人也只有一位，不是鹿堯他爹，也不是作為鹿家代族長的鹿濯大伯，而是大管家·獐先生！

獐先生乃是鹿翁上次奪舍之時，親自提拔的管事，為人冷酷無情，將鹿翁的意志看的比一切都要重！不涉及鹿翁的時候，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忠誠的管家……而一旦有人對鹿翁有了妨礙，那麼他就會見到這世上最為瘋狂、殘忍和暴虐的怪物。

「獐先生他要見我？」鹿濯看了看身旁的季鳳梧，「我的侍衛也能帶去嗎？」

季鳳梧聽到『獐先生』三個字，心頭一顫，他從清風那裡知道的東西不少，包括獐先生的消息。

他心底明白，鹿濯從血獄里救他的事情，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可以，本來也有他的事。」黑神衛中的一人答道：「還請少爺跟我來。」

同季鳳梧也有關？那應該就是血獄里救人的事了，看來是鹿堯沒有忍住，將當日之事統統說了出去。

鹿濯跟著黑神衛，露出一絲笑意來，他當時之所以大大方方的留下線索，本來也不怕暴露。

季鳳梧卻加快腳步，同他并行起來，伸手攥住鹿濯的手掌，輕輕的撓了撓他的掌心。

鹿濯腳步微停，側頭看向季鳳梧，對方的眼裡帶著焦急，嘴唇無聲的開口：「全部推給我。」

鹿濯玩心大起，悄悄的靠近對方，在他的耳邊輕輕開口：「別撓了……癢。」

季鳳梧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現在生死關頭，你要說的就是這個嗎？

·

不提被鹿濯戲弄的季鳳梧，幾人到了武英軒時，只看到了一個極為高大的人影。

明明是白天，整個武英軒卻像是沉入了黑暗之中，房間里沒有點燈，只能看到一個黑影坐在房間深處，端著一碗茶水喝著。

兩個黑神衛見了人影，直接單膝跪地，低下頭顱稟告：「獐先生，三公子、異血者已經帶到。」

三公子指的是鹿濯，他爹是鹿翁的第三子，而異血者則是季鳳梧，他這樣還未修行就天生異象的人極少，故以『異血』相稱。

「好。」獐先生的身影低沉嘶啞，「你們下去吧。」

兩位黑神衛如蒙大赦，瞬間化作一道黑影，消失與陰影之中，只留下站在門口的鹿濯和季鳳梧。

「老奴見過三公子，還請進來吧。」獐先生以『奴』自稱，語氣里飽含恭敬，不過這份敬意不是給鹿濯的，而是給他爺爺白鹿翁的。

「這武英軒太昏暗了，我心裡不安寧，還是算了吧。」鹿濯拉著季鳳梧站在門外，不肯踏入一步。

「哈哈，確實昏暗……老奴一時疏忽，還請三公子恕罪。」獐先生笑了笑，那瀰漫在整個房間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遮蔽自身的一角黑暗。

黑暗退去，只見屋子裡面，跪了一地的人影，各個身體動也不動，僵硬如木偶。

這些人有清虛子，有血獄獄卒，有背叛了鹿濯的小人，而跪在最前面的則是女子更是眼熟，赫然是青娥！

他們各個面如死灰，臉上或是驚恐，或是求饒，但如今看來卻都死了。

季鳳梧微微向前半步，隨時準備擋在鹿濯身前，而鹿濯也沉默片刻，開口道：「按照鹿府家規，他們多不該死。」

清虛子貪污金銀、輕傷鹿濯，按照家規當罰俸十年，杖三十，逐出鹿府。下人們背叛鹿濯，去而復返，當杖五十，逐出青柳城。唯一該死的只有青娥，但她有鹿堯庇護，也不至於死。但在此刻，他們都死了。

「不，按照家規，他們是該死的。」獐先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腦袋幾乎要頂上房梁，他一步步走出黑暗，手裡捧著一個匣子。

他徹底走出陰影，露出他久不見人的真身，鹿濯和季鳳梧都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獐先生穿著一身樸素的黑袍，全身沒有一點裝飾，如果只看衣著，就是個平淡普通的管家下人而已。

但他那衣服遮掩不住的脖頸、袖口，外露的四肢，全部長著棕黃色的長毛。而手腳並非人形，而是四根粗壯有力的蹄子！

那高大到幾乎頂到房梁的腦袋，並非是人類的頭顱，而是一個和鹿相似，卻又生著獠牙的獐頭！

「三公子，這可是你當日遺留的血釘？」獐先生半跪在地，將匣子打開，露出一根尖銳鋒利的血釘。

鹿濯沉默不語，點了點頭。

「那就好！」獐先生咧開嘴角，露出一個駭人的笑容，「那按照家規，他們確實該死！」

獐先生將匣子捧過頭頂，雙足跪地，額頭貼近鹿濯的腳邊，鹿濯嫌棄的後退半步。

然而獐先生卻不怒反喜，它看向鹿濯，眼底里有無限的崇拜，「三公子，鹿翁已經選中了你，三個月後的天丹大會，他將以你的身體為廬舍降臨！」

啪嗒！

季鳳梧站在了鹿濯身前，打飛了匣子，血釘摔落在地上，響起清脆的聲音。

「你說什麼？」少年展開雙翼，將鹿濯護在身後，全身羽毛炸起，極盡恐嚇之色。

「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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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濯：咱倆私奔吧。

小季：城外太危險了，我保護不好你（沮喪）。

獐先生：鹿翁就是你啊三少爺！

小季（炸毛）：鹿濯咱倆私奔吧。

獐先生不是妖獸，而是一個把化妖修鍊到最後的修士……所以化妖法真是太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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