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真假千金3

「妹婿是說要請個先生回來教導清兒？」正在綉帕子的大江氏聞言抬頭問。

林緒喝了口茶，答道：「是，不知姨姐意下如何？」

原文中，原主不忍林清吃苦受罪，所以也沒有讓她學習東西，導致她回了將軍府後處處不如元嫵，自卑之下生了嫉妒，暗中給元嫵使絆子，如果她本身就很出色的話就不用去嫉妒別人了。

要想正確引導林清，光教她做人還不夠，還得讓她有足夠的自信，學習東西，豐富自己是培養自信最好的方法。

大江氏看向在院子里和兒女玩得歡快的外甥女，經過上次的事，她變了許多，不再像以前一樣嬌縱無禮只顧自已不顧他人，這都是因為妹婿嚴厲教導的結果。

要是以前，她會覺得一個姑娘家沒有必要去遭那罪念書識字，又不用像男子一般闖出一番天地，無憂無慮快樂成長比什麼都重要。

但經此一事，她不這樣想了。

外甥女將來是要嫁人的，要是嫁到夫家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會，定然會被夫家嫌棄輕視，她能護外甥女一時，護不了她一世。

可如果外甥女識文斷字又有一技之長，旁人就不敢小瞧了她。

一念至此，她收回視線道：「你是清兒的父親，這事你做主便是。」在帕子上綉了幾針，她又問：「可有想好請誰？」

「心中有個人選，請姨姐幫忙參詳，看是否可行。」林緒放下茶杯道。

大江氏問：「何人？」

「城東雲家的大姑娘，雲素。」

大江氏思索了片刻，點頭，「此人倒是可行，她曾在藺陽的白桐書院念過書，品行端正，極為孝順知禮，在咱們這甚有美名。」

白桐書院是大晉朝開國皇后所設的一所女子書院，曾經還有幾位公主在那念過書，天下聞名，但進白桐書院也不是易事，要真才實學的考進去，只要有才華，不問出身，皆可錄取。

雲素也是出身商戶，卻能考進白桐書院，可見其才華和本事。

大江氏很滿意這個人選。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林緒花了一番功夫才說動雲素答應教導林清，也向雲素透露了他的想法，雲素答應會按他的要求去做。

安排好一切后，林緒也要離開了，臨走時，他語重深長的對林清道：「清兒，跟著女先生好好念書識字，記住爹之前和你說的話。」

「爹爹，清兒記住了。」林清點點頭，哪怕仍舊是捨不得爹爹也沒有再鬧脾氣，而是懂事的說：「爹爹放心去辦正事，清兒會好好聽姨母和女先生的話，爹爹也要照顧好自已哦，天兒冷，要多穿衣衫，不要喝涼水，睡覺不要掀被子，還有、還有……」

「清兒，爹都知道了。」林緒笑著打斷她的叮囑，這些話都是原主以前出門前叮囑她的，如今她照搬出來叮囑他了。

他蹲下來，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發，又給她扯了扯身上的斗篷，「外面風大，跟姨母回去吧。」

大江氏拉開林清，朝他叮囑，「注意安全，一切小心。」

林緒點點頭，起身拱手一揖，「辛苦姨姐照顧清兒。」說罷，起身上了馬車，然後對車夫道：「走吧。」

馬車離去，林緒聽到林清的喊聲，撩開帘子看去，小姑娘正站在寒風中依依不捨的朝他揮手，莫名的，他竟也勾出一絲離別的傷感之情來。

要怎麼說乖巧懂事的孩子惹人喜歡呢，這個時候林緒對林清不再是剛來時的平淡，而是有了一絲父女之情。

直到看不到林清的身影，林緒才放下帘子坐回馬車，他想，不管大人間的恩怨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他在拯救元嫵的同時，也不能傷害了林清。

*

「快走，不要東張西望，要是冒犯了主子，有你們好果子吃。」劉管事站在府門口，催促著新招來的下人進府。

走在最後面的一個約摸十一二歲的少女轉頭朝街市某處望了一眼，想起了進府前的叮囑。

「心蕊你記住，你進將軍府的目的是照顧元小姐，並將她的事定期向我彙報。」

「看什麼呢？還不趕緊跟上？」劉管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女忙收了思緒，抬步進了府。

見人進了將軍府，林緒這才從暗處走出來，看著氣派威嚴的將軍府，想到原主父女的下場，眸光中染了一絲冬日的寒冷。

原主不知道，當年換孩子的人並不是妻子江氏，而是將軍夫人陸氏，陸氏為了保住女兒的性命，命人換走了他和江氏的孩子，在找回孩子后又把事情推到過世的江氏身上，把自己摘了個乾淨。

江氏背了黑鍋，連死了還被人罵得狗血淋頭，元嫵也成了竊賊之女，受人嘲笑排擠。

還有一件事連陸氏都不知道，江氏的死其實不是意外，而是發現孩子被調換后讓人滅了口。

殺她的人就是那個受江氏之命調換孩子的婢女月容。

月容是奉陸氏的命令去原主家照顧林清的，誰知沒多久江氏發現孩子被換，月容怕事情暴露，殺了江氏，又製造出江氏意外身亡的假象，然後若無其事的跟著林清去了大江氏家。

只是在林清六歲那年，月容與一個男人私奔，不知去向。

調換孩子，殺人滅口，為了隱滿行徑故意誣陷，最終導致原主父女慘死，以上種種都是元家的惡行，原主一家三口都是死於元家之手，林緒既然接手了原主的人生，自然要替原主和元家清算這一筆筆賬。

當務之急，林緒必須要找到月容，揭露陸氏換孩子的真現，不能再讓陸氏將黑鍋扣到江氏頭上。

除此之外，他還得讓元家人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只是以原主普通商人的身份想要對抗將軍府有一定的難度，在這個人分三六九等的年代，堂堂將軍府想要對付身份低下的商人簡直易如反掌，世家大族為了掩蓋自己做下的骯髒事，殺人滅口的事做得少嗎？

一個搞不好公道沒討回來，他和元嫵還有可能被人滅口。

所以，除了要找月容外，他還需要力量，能與將軍府抗衡的力量。

原文中，林清是十五歲那年回的將軍府，也是那時候開始元嫵的日子才變得難過，在此之前，元嫵除了受些冷落還是過得不錯的，只要趕在林清回府前將一切安排好便是。

元家剛剛回京，人手不足，這幾日都在招新的下人，正是安排人進府的好機會。

心蕊是原主一個商鋪管事的女兒，雖然才十二歲，性子十分沉穩，還有些拳腳在身上，他特意安排心蕊進將軍府，在他認回元嫵前的這段時間裡替他照顧元嫵，並隨時向他彙報元嫵的情況。

當然，他也不止安排了心蕊一個人進去，他要隨時知道元家的動向。

再看了將軍府一眼，林緒轉身離開，他研究劇本時發現了點線索，月容估計去了南方，所以他此時要冒著嚴寒南下尋人。

*

大雪絮絮，放眼望去，天地間一片銀白。

林緒站在官道上，神情肅穆。

積雪下埋葬著無數的屍體，衣著襤褸，面黃肌瘦，是窮苦的老百姓。

天寒地凍，餓殍遍野。

這便是他南下以來所見到的情景。

漫天大雪，遠處有流民攙扶著在雪地里艱難前行。

今年年成不好，多地遭了災，百姓無糧過冬，不得不冒著嚴寒離開家鄉成了流民。

地方官員不但不開倉放糧，還出兵驅趕，饑寒交迫之下，不少人凍死在路邊。

大晉國自先皇登基起就開始內憂外患不斷，先皇勞心勞力，這才保住百姓數年來的安穩，而代價就是熬壞了龍體。

身體每款愈下，朝局慢慢掌控在先皇的庶弟譽親王手中，自那時起，百姓的日子就開始難過起來。

一年前先皇駕崩，譽親王榮登大統，增收苛捐雜稅以及徭役的事時有發生，百姓原本就朝不保夕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說到這位新帝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本是宮女所出，當皇子時並不得寵，可卻憑著本事贏得了先帝的信任，先帝臨終前還把皇位傳給了他。

只是新帝其人重權勢而輕民生，多疑殘暴，實非明君。

此時的大晉國遠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平穩，內憂外患加劇，百姓怨聲載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出幾年定然大亂。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為政者若不仁，就是自取滅亡。

皇朝興替非一朝一夕，受苦的卻是這些最底層的百姓。

林緒覺得，他或許應該多做一些事。

*

寒風凜冽的街道上排著隊，一眼望不到盡頭，一個人捧著碗匆匆站在了隊伍後面，喘著氣急道：「今天來晚了，前面這麼多人，還領得到粥嗎？」

「放心吧，一定能領到，剛剛許掌柜說了，人人有份。」排在他前面的人答道。

那人放下心來，臉上露出感激的笑，「林老闆真是好人，別的商鋪都在抬高物價，囤積糧食，寧願把糧食爛在倉庫里也不肯降價賣給我們老百姓，可林老闆不同，他不但沒抬高物價，還把物價調低了一成，更是三天兩頭的給大夥施粥，這才讓我們這些家中無糧過冬的老百姓不至於餓死。」

「不止如此，聽說林老闆還收留了不少從外地過來的流民。」

「你們是沒看到，官道上那些屍體喲，嘖嘖嘖，太可憐了，聽說林老闆也是看到那些屍體這才於心不忍收留了那些流民，不至於讓他們在這冰天雪地凍死餓死。」

「林老闆真是大善人，都說商人為富不仁，滿身銅臭，咱們襄城的林老闆是個義商。」

「對對，林老闆是義商，是活菩薩。」

林緒從屋裡走出來，見街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龍，比起數日前，前來領粥的人又多了不少。

他走到指揮著派粥的許掌柜面前道：「再加派人手多熬些粥出來，務必要讓每一個人領到粥。」

今年全國上下有三四個地方遭了災，好在原主的生意做的大，在這幾個地方都有鋪子，他已經吩咐下去，不準抬高物價，不準囤積糧食，還要定期給老百姓贈衣施粥，要是遇到無家可歸的流民，也要收留下來，安排個活計。

他是再見不得餓殍遍野的慘狀。

「東家放心，小人已經安排妥當。」許掌柜點頭應下。

林緒滿意點頭，許掌柜是跟著原主最久的人，辦事非常穩妥，心蕊便是他的女兒。

已經接近年關，天氣越發寒冷，林緒看了看天色，問：「有那人的消息嗎？」

「正打算跟東家稟報，不久前得到消息，她好像去了齊州。」許掌柜連忙回道。

齊州不是邊關嗎？月容跑到邊關去做什麼？難道是找元家人？

不管是為什麼，既然人已經有了消息，他必須得去一趟。

林緒不再多說，囑咐許掌柜繼續賑濟災民，然後收拾一下，起程往齊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