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與匪同路
從被匪子們擄走日子以來，她知道了生家所在虎嘯城，穿過武獸之森內圍就是。
司岐骨指沒有猶豫地扣緊，鮮血從她頸間滑落，嫣紅纖細。
生祀眼底劃過一抹水色，指尖冰棱反射，司岐雙目怔——
他脖頸上可見的出現一條割線。距離生死，只差一毫。
透明之意。
生祀如得救降落的天使，回身上馬車前以詢問的目光望著他。
司岐內心駭然。哪有什麼頹勢，她的實力不可測。
他無奈道：「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吃草，那匪子都被你解決得差不多了。」
「還有七個呢。」生祀踏進唯一馬車裡，坐下了。寬敞，坐墊軟硬適中，比木籠待著舒服。
算上司岐，土匪還有八個，前者不屑殺，後者還有用。
司岐曲身走進馬車，生祀已自在地化坐為躺。他問：「你佔了座位，我坐哪？」
她狹眼一絲縫，他長身立在面前。
他似乎不怕她？
生祀闔上眼皮，小憩。「隨便你。」
「既然同路，一起去吧。」司岐坐在側面，沒有得到回應。
馬車外，土匪們被生祀摧殘得不成氣候，只是囚奴半斤八兩，依然被匪子扣押。
參差不齊的馬隊走走晃晃。
木籠里，生尋悠悠醒來。
「吃吧。」生彪將一個果子悄悄遞給生尋。
她只望了那壓爛的果子一眼，看到木籠內少了一個人，問道：「文漢師兄呢？」
「死了。」生彪語氣輕輕。
生尋望著唯一馬車的方向犯傻。想起她被奪吃掉的梅小鹿，想起生文漢的死，連個安葬的墳都沒有，都是因為這群土匪！生祀還踏進了土匪窩裡！
她好恨！她真的好恨！
生尋手中攥著石頭，在木籠上一下一下地划。
「你做什麼？別畫了，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讓自己活下去，得先活著！」生彪在她耳邊語氣錚錚，想要拿去她手中的石頭。
生尋握石的手躲開，「我要詛咒他們，詛咒這些土匪不、得、好、死！」
她眼認真，髒兮兮的骨節用力，一筆一劃地刻字，木柱上深深鐫刻「不、得、好、死、不、得……」
好像她不刻下字，就忍不住用手去抓那些土匪的心肺。
一片淺、漸漸深綠的山坡，豁然開朗。離身後那森林遠去。
一隻黑褐色禿鷲在渾白天空翱翔，瞄到下方身影，沿山地低空飛行。
禿鷲在他們上空盤旋不停。忽然降落到一具木籠附近。
它悄無聲息地向關押的奴隸走去，張開嘴巴，伸長脖子，展開雙翅，似準備起飛。
幾個步行土匪看著，其他關押奴隸望著。
禿鷲又走近了一些，發出「咕喔」聲，籠里有個奴隸毫無反應，它嘴啄了一下那男體，腳趾跳了開去。
男體沒有動靜，禿鷲一下子撲到男體上狼吞虎咽。
生尋望到進食的禿鷲有些緊張。何時，木籠內的奴隸都變成了屍體。
沒有人打攪到那具木籠前的禿鷲，一具屍體很快只剩血泥，久久「滴答」一顆在山地上。
禿鷲伏低上體，裸出的頭依舊在這邊窺視。
「唔——」一匪子用捶揮向臨近的禿鷲黑爪。
它猛地滑翔「嚦」，非常尖銳一叫，已重回高空。
馬車內，生祀醒來，看了一遍貝殼上的《草木經》殘文。
她感覺自己處於自然中，空氣里的點點滴滴、一草一木，在發響、褪色、翠綠、生根……
對米力的要求高，對身體素質要求高，上面對日、月頗有研究，只是文字寥寥，連入門的軌跡都摸不到。
司岐正喝著酒，「嘖」了兩下，感覺生祀身上無端的玄妙，好像坐在身旁的她，其實在另一個地方。
他上身一躍，指上石子抵著她下頜，對上她蘇醒的灰眸。「你傷了我那麼多弟兄，讓我鐵血幫實力銳減，到了虎嘯城我該怎麼跟幫內兄弟交代？」
生祀聞言，被逼仰望上他的雙眼動人，不楚楚。「怎麼交代，還用我教你？無能唄。」
她手指抬起，抵住下頜的石子驟然被彈走，重重摔在馬車內，又蹦高撞上馬車頂，一絲光線從那車頂洞口照進來。
石子被抽走不過一息間，司岐指尖空空。
他面上沒有猝不及防的茫然，上身依舊沒退回去。「你什麼靈根？我看你用了土系武技，土靈根？還有別的靈根嗎？加入我鐵血幫呀~」
聲線如三月春風，他的眼熠熠生輝，沒有意識到痴人說夢。
生祀望著他，愣了愣，將他壓低的上身推開，「如果說有一點佩服你的地方，就是厚顏。」
「……哈哈哈哈——」司岐腰肢柔軟靠在車皮內，開懷大笑起來，潔白的牙齒若隱若現，一身青布衣在車內連連扇風。
誇張至極。
極影響生祀清靜。她腳癢，準備把這個噪音踢出去。
生祀腳伸在半空，伸到司岐面前，他忽地止了笑，笑聲戛然而止。
他抬手面前，觸了個空氣，生祀已收回了腳。藏在氅擺內，彷彿不曾出動過。
「敬一個。」司岐把碗端到她面前。
「我不喝酒。」她敷衍地抬了眼。
「你就沒什麼喜好？」司岐坐回側面的位子上，頭頂一個破洞的光線照入，豎在二人中間。
「我喜修鍊，喜睡覺。」
「哦~那我們真是不謀而合啊。」司岐笑嘻嘻地，見她已進入修鍊狀態，心頭一熱。
馬車忽然停下。
外面，被一隊二十來人攔住。
團隊中的青年生洪問，「你們來森中歷練的？」
「我們不過是商隊，為虎嘯城運送貨物的。」漢子回復。他們單人修為雖在青年團之上，只是個個拖傷，不好起衝突。
團隊中的男男女女目光落在馬隊中一具具木籠內，縮著一個個人。
他們是專為打擊土匪，各自族中師兄死得早，曾遭遇過囚虜，所以進森中互相結伴而行。
「是運貨物，還是運活人？！」生洪怒問，其身邊男女兵器亮出，忽然斬向匪子！
七個匪子鎚子對轟，交戰一觸即發。
生洪避過一連發捶擊，觀向了匪子大當家的所在，那個馬車——
他要報仇，他要讓匪子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