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將軍令

不到一天時間，炸藥和一些必要的工具都準備妥當，顯然這群人是有備而來。劉潔幾人，為搶在冥門陣發動前毀掉它，決定當晚午夜就去炸毀陣法。

對照地圖，中年男人選中開發區里一處人造水域上橋樑，這座橋剛好位於冥門陣內部倒三角形圖案的邊線上，整個橋就是三角形邊線的一部分。炸斷橋樑，用的炸藥相對炸毀街道要少，而且能更有效的破壞陣法的完整性，短時間內也無法修復。

轉眼入夜，這是個晴朗的夜晚，一輪皓月懸在天空，如果沒有城市通明的燈光，應該可以看見漫天的星星。一輛破爛的麵包車，行駛在開往城郊的路上，車上坐著五人，正是那中年人為首的捉鬼人。

「劉醫生沒來，你認識路嗎？」先前帶頭同意炸橋的年輕男人問開車的中年人。

「小夥子，這很簡單，看前面！」中年人指了指前面的天空，萬里無雲的夜空，只有一塊區域盤旋著暗綠色旋渦狀的氣團：「戴了通靈眼鏡，就能看見鬼魂能量聚集產生的瘴氣，跟著瘴氣走，准沒錯。」

「大致方向是對了，可到了以後找那橋就費勁了。我還是覺得劉醫生應該一起來！」年輕人說。

「不是有地圖嗎，留個人在外面，萬一有事也有個照應，劉醫生熟悉這個城市，有事反應起來比我們這些外鄉人快。再說這種活屬於技術活，帶個女人礙事！」中年男人說。

說話間，車已經駛入了新開發區的範圍內，年輕人開始翻看地圖，給中年人指路。暗綠色的瘴氣，像霧一般籠罩著整個開發區，越往裡走，綠霧越濃，中年人不得不取下通靈眼鏡，才能看清道路。

「奇怪，這裡別說人氣，連貓貓狗狗都沒一隻。」取下眼鏡的中年人沒有綠霧遮眼，發現周圍安靜得可怕。

「這都半夜了，貓貓狗狗也要睡覺啊！」年輕人沒有抬頭，只是看著地圖。

「這麼濃的瘴氣，我還是第一次見。」坐在後排的一個男人邊說著，邊從車窗往外打望。突然好像發現了什麼，叫了起來：「霧裡有東西！」

車上所有人都看向他指著的地方，確實有東西一閃而過，不過霧太濃，沒看清是什麼，只是覺得那東西很高大，跑得也很快，而且不止一個。

「這麼大的瘴氣，肯定有不少鬼怪，待會兒幹活的時候小心點！」開車的中年人沒有戴眼鏡，當然什麼都沒看到，不過瘴氣那麼濃，說明鬼魂能量體數量巨大，其中肯定有不少怨鬼，所以今晚這裡發生什麼，都不稀奇。

副駕上的年輕人，看看地圖，又摘下眼鏡確認了下：「前面左轉直行就到了！」

很快，一座人工湖上的橋出現在眼前，這是一座拱形結構的橋，沒有橋墩。只需要把岸邊的兩處支點炸斷，橋就會完全倒塌。就算官方搶修，也得要一兩個月，雖然治標不治本，但是這樣一來，就能有充足的時間從根本上解決掉冥門陣。

「趕緊下車，裝葯！」中年人戴上眼鏡，招呼後排的三人把最後一排偽裝成水果的四箱炸藥卸下。

這裡離陣中心不到兩公里，雖然時值盛夏，可這裡冷得像深冬，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綠霧很濃，但是還是可以隱約看見天啟大廈的輪廓，一個巨大怪異的黑影，所有的瘴氣都是源自那裡。

五人把帶來的道路維修警示牌放到橋兩邊的路口，再擺上路障，防止炸橋時有路過的車輛誤入，然後分頭把炸藥裝到橋樑的基點。兩邊炸藥安裝完畢，把引爆的線纜鋪設匯聚到麵包車前，中年人把兩處線纜擰成一股，正要接上引爆器。

一陣號角聲，打斷了他手上的工作。緊接著是四處響起的馬蹄聲，綠霧擋住了幾人的視線，看不清周圍發生了什麼，幾人都本能的靠在了一起，年輕人麻利的掏出自己包里的羅盤。

「被包餃子了！」年輕人看了看自己手上羅盤亂轉的指針，又看了看四周的濃霧。

「你來接線，其他人抄傢伙」中年人推了推旁邊的男人說完，迅速衝到麵包車裡，從駕駛座靠背的夾層里抽出一柄兩尺長刻著符文的青銅劍。

其他三人也不慢，分別在後座底下抽出自己的武器。年輕男人拿出一柄黒木弩，和幾支箭頭刻有符文的黑羽箭。其他兩人一個抽出一把霰彈槍，另一個拿出摺疊的長矛。

四人正快速的上膛裝彈準備武器，一聲慘叫綳直了他們的神經，發出慘叫的是那正在接線的人，他倒在地上，身上插了幾支長箭，傷口流著血卻還有口氣，掙扎著想爬起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濃霧中飛出一根前端帶鉤的鐵鏈，勾住倒在地上那人，鐵鏈一緊，那人的靈魂被生生的拉出了身體。接著一串馬蹄聲遠去，被拉出的靈魂，跟著被扯走消失在綠霧中。剩下的四人還未有所行動，一隻響箭，尖嘯著插在四人腳邊。

「躲開！」中年人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吼一聲。

其他幾人反應也不慢，幾乎同時鑽進麵包車。片刻之後，一陣箭雨從濃霧中射出，落在剛剛四人站立的地方，慢一步四人都變箭豬了。

又是一隻響箭，準確的插到麵包車的車頂，片刻間，一陣箭雨緊跟著落了下來，瞬間麵包車便插滿了長箭。

「好厲的孽畜！」中年人看著車頂上插進一截的箭頭：「可以把鬼魂能量實體化！這樣的凶貨還不止一隻！我獵鬼二十年，也沒見過這陣仗！」

濃霧中的箭雨停止，沒了反應，車中的四人看不清霧中的情況。中年人想發動汽車先走為妙，還沒等打著火，一支長矛無聲的劃過濃霧，直直的插進麵包車前方凸起的引擎蓋。中年人擰了幾下鑰匙，引擎響了兩聲冒出一陣青煙，麵包車是徹底動不了了。

現在下車就是找死，車也動不了，四人能做的就是等。濃霧後面是什麼情況沒人知道，四周一片死寂，這種等待，就好像是絕症者，計算著自己死亡的時間，絕望無助，很不甘心但是又無能為力。

馬蹄聲緩緩的響起，越來越近，濃霧中慢慢出現一群騎著戰馬身披鎖子甲，手持長矛，馬鞍上挎著長弓的古代士兵。

這群士兵有二十多個，身裹綠光從四面八方緩緩走出濃霧，綠色的光和綠色的霧幾乎融為一體，使得士兵在霧中很難被發現。等他們走出濃霧，中年人發現其中一個士兵手持一面旌旗，上面用隸書寫著一個大大的「魏」字。

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拿霰彈槍的男人，搖下車窗朝著其中一個士兵開了一槍，槍聲很突兀，也很響，其他人都沒有心理準備，被嚇了一跳。

這男人霰彈槍子彈里填充的鐵砂，是用經過符水和靈物血浸泡過的，雖然不能將其完全擊散，但是對鬼魂也有一定震懾力。

被擊中的士兵，應聲摔下馬背，胯下的戰馬也被散開的鐵砂擊中，長嘶一聲，揚起前蹄，但卻沒有被驚走。

男人正欲開第二槍，一根鐵鏈卻已經勾住了他的肩膀，迅速拉出了他的靈魂。失去靈魂的肉體，癱軟在車門上。中年人馬上叫人把車窗搖起，以免剩下的人遭殃。

地上那個被霰彈槍擊中的士兵，爬了起來，重新跨上戰馬，除了胸口上被打出了一個洞，它看上去沒有什麼不適。

一陣響亮的鞭撻聲吸引了中年人的注意，騎兵身後一個士兵，用鞭子抽打著一個同樣身裹綠光的怨鬼，把它趕到被箭射中躺在地上的男人旁。又是一身鞭打，那怨鬼很不情願的附上了那個男人沒有靈魂的肉身。

被附身的男人從地上跳了起來，像頭野獸一般嘶嚎，那士兵給他套上了鐵鏈，把他像拉牲口一樣拖走消失在霧中。

剩下的三人完全不知道這群鬼兵這是在幹什麼，這時持旌旗的士兵身後，踱出一匹棕色戰馬，上面騎著一個腰挎長劍，頭盔上插著一支羽毛，看上去像是頭領的小將，他沒有拿長矛，可能麵包車引擎蓋上那根就是它的。這個頭領走到麵包車前，從隨身的行囊中拿出一卷竹簡。

「征西大將軍令：愚民弄世，世風日下，庸人居於朝，賊寇行於野，皆因朝無賢主常立，難受天命感召。吾征西大將軍，應救民於水火，順應天意，扶正道行，討逆安邦，興劉邦項羽之舉。然長戟不足百萬，精騎不得萬千，難成匡社稷之偉業。爾等承迫逼故久，失明詔多時，且匹夫皆可為戰，爾等應感上蒼之恩德，亦不得獨善其身，故今征爾等入吾之師，強我良弓勁弩之勢，響天命之所屬。如不從，皆無赦。如律令！」

那頭領念著竹簡上的內容，竟是一篇徵兵檄文。不過這篇蠻不講理的告示，在這三人聽來卻像是索命的文書。等頭領念完，所有士兵都挺直手上的長矛，馭使胯下的戰馬，一步步逼近麵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