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靈蛇廟1
嵐風不在的這段時間，整日里山月跟著無憂冥想打坐，山月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沉得住氣，一整天一整天的打坐。不過她感覺身心越來越輕靈，五感越來越敏銳，之前從未發現，無憂身上有一種很清雅很馨香的香味！這香味聞起來，靜心安神，神識通透！剛來無憂閣時，看見萬丈深淵，身心俱怕，而今再看眼前的萬丈深淵，心內有那麼一絲安穩，好像這深淵也就一個殿門的高度。
這日一早，聖君派侍從前來召無憂覲見。無憂臨走前，囑咐山月繼續在菩提院的功課，抄經打坐，等他回來。
聖殿之內，聖君端坐殿上，威嚴肅穆。無憂一身玄衣，站在殿下。
「祭神，還有三天就是面見閻羅天子的日子。不知你是否一切準備妥當？」
無憂：「聖君放心，一切已經妥當，閻羅天子自會公允判斷。」
聖君：「既如此，那我們說點別的，不知祭神去靈蛇廟做什麼？」
無憂：「靈蛇廟是老祭神託夢於我，說是與我身世有關。我去尋找身世之謎。」
聖君曾經與月澤一起問過無憂的身世，當時無憂只說是老祭神給他一個玉石手串，更進一步的消息讓他自己去查，這一百年多年，無憂忙於修行，從未尋找過身世之謎，怎麼最近突然開始尋找？
聖君：「是否跟祭月聖女有關？這一百多年來，你從未糾結身世之謎，為何如今……」
無憂：「聖君多慮了，失去的五色珠已經尋回，祭月聖女相信也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聖君：「五色珠是啟月祭神面見閻羅天子的信物，也是尋找祭月聖女的靈珠，希望祭神儘快找到聖女，不要誤了火月祭。」
無憂：「是，聖君。」
無憂：「聖君，你相信月澤歸於暗月了嗎？」
聖君頓了一頓，驚問道。
聖君：「你……何有此問？」
別的人，別的死魂，別的鬼，甚至閻羅天子可以這樣問他，唯獨無憂不應該有此一問，月澤歸於暗月，是他倆親眼看見的，當時月澤就躺在聖君懷裡消失的！
聖君：「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無憂：「天地之間幻象叢生，眼睛看到的，又如何保證一定是真實的？」
無憂腦海里又浮現起他前世的種種，這幾日與山月朝夕相處，總是錯覺看出月澤的影子，望著虛空處，眼神低垂，輕嘆一聲，告別聖君。
山月抄了許久的經書，依然不見無憂回來。便在無憂殿內細看一翻。不知為何，她總是不由自主盯著無憂坐榻后的那張溪月女子圖像看得入神。有時候看著看著，會有種與這畫里女子似曾相識的錯覺，甚至有一些模糊的記憶。一座祭台，她穿著一身月光色祭服，站在祭台上，跪拜血月亮。
山月無意碰到無憂睡榻格子里珍藏的楠木匣子，匣子突然打開，山月看到那張精緻工筆仕女圖，冥冥之中似有指引，山月緩緩打開那張仕女圖，只一瞬間，那張仕女圖似是一縷魂魄，飄到山月身上，山月一個激靈，扔下仕女圖。當她回過神來，再拿起那張仕女圖，只剩下一張米白色的紙張，那上面的仕女消失不見了！
無憂進來，剛好看到山月拿著空白的紙張驚呆，楠木匣子敞開在那裡！無憂一個急步站在山月面前，而此時五色珠發出月牙白光芒，那是祭月聖女特有的光芒！
山月：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山月：我剛才在那邊，突然這楠木匣子開了，我不是有意看這仕女圖的！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消失了！你要相信！我真的沒有想動你的東西！
山月手裡還拿著那張空白的仕女圖，無憂只是盯著他的手看，許久許久沒有回應她。
無憂：你先下去吧……
山月把空白的仕女圖放到匣子里，輕輕退出無憂殿，無憂保持著盯得姿勢，手不自覺捻動玉石手串，到第三顆停下。玉石手串發出月色光芒，那光芒不一會兒就幻化出閻羅天子的影像來。
閻羅天子：「尊者，別來無恙啊！」
無憂雖然每次覲見閻羅天子彙報啟月聖君政績，但從來只是站在閻羅殿外，從未見過閻羅天子，所以即使此刻閻羅天子幻化在他面前，他也從未想到這幻影是閻羅天子。
無憂：「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呢？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聽來我們像是朋友。「
閻羅天子：只是一位舊友罷了，你可以稱呼我彥君。
無憂：彥君，請你告訴我你之前沒有說完的話吧。我的身世之謎……
無憂：我在靈蛇廟看到斷念大師的著作和筆記，也想起來你第一次所說的的承諾，可是為什麼她有月澤的一絲魂魄？她為什麼是祭月聖女呢？
閻羅天子：尊者，這一切皆是因緣，不可說，不可說啊！那山月本是俞月梅死後，怨念所化，遊盪在天地間的一執念意識，因緣巧合之下，招引月澤的一縷魂魄，化成如今的遊魂山月，我引導你們遇見，只為幫尊者你早點承諾兌現，回歸本位。
閻羅天子：天地一念因緣生，尊者，你只需牢記你來這啟月國是踐行承諾的，別的順其隨緣，因緣成熟，你自會知曉。
無憂：多謝彥君指點迷津。
閻羅天子幻影消失，無憂把空白的仕女圖重新放回匣子，把那匣子珍重的放回老地方。
嵐風回來，發現山月很害怕無憂，好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無憂看起來還是老樣子，只是格外督促山月研習修行。無憂問起揚州惡鬼事情，嵐風便把他在揚州的所見所聞一一彙報。
嵐風：這揚州的兩隻惡鬼貌似是淑女閣的，他們一直在打聽靈蛇廟和山月。我跟蹤了她們很久，許清宛也在查靈蛇廟，而且……
嵐風對著山月使眼色，示意她先出去，接下來的消息不適合她聽。山月看了一眼無憂，無憂也示意她先出去，山月便識趣麻溜的退出了無憂殿。她這一點倒是最讓嵐風欣賞，不該知道的消息絕不打聽，說過的話絕對做到。
嵐風：我之前查到的菩提院，癸丑的姦細，許清宛，是淑女閣的主人！
無憂：這麼說來，這淑女閣一直是癸丑在幕後主使。
嵐風：祭神，這靈蛇廟真的和山月有關嗎？我在揚州也悄悄查找許久，一直找不到靈蛇廟所在，這靈蛇廟……
無憂心內盤算剛才閻羅天子所說，這靈蛇廟是斷念法師生前修行之地，如山月之前是俞月梅一股怨氣執念所化，遊盪在靈蛇廟附近，也是可以理解的。
無憂：這靈蛇廟是我身世之謎所在地，啟月國很難有誰能找到。這個你不用擔心，只是，癸丑怎麼知道我去的靈蛇廟？難道這無憂閣也有內奸不成？
嵐風：祭神，請絕對放心，這無憂閣內所有侍從皆是我親自訓練挑選，且全部結過契的，絕不可能有內奸！
無憂：嗯，那我們就一起去揚州一趟吧，見見這淑女閣，順便度化那兩隻惡鬼。
嵐風：度化惡鬼？！
嵐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度化惡鬼？！什麼時候啟月國度化惡鬼的事情需要祭神親自出面來做了？！度化惡鬼不一直是月隱師做的事情嗎？！
嵐風：祭神……你要度化惡鬼？！
無憂一本正經，且十分肯定，答道：「是啊！度化惡鬼也是修行嘛！」
無憂：「對了，順便把山月帶上，她得跟著我好好修行！」
嵐風像是聽到一道蒼雷在他耳邊轟隆隆，直面他的腦袋劈下來，祭神要帶著山月修行？！那個來路不明的遊魂？！嵐風僵在那裡，腦袋急速運轉，回想他從第一次在破書館抓住山月，到菩提院的三個月監視，再到無憂閣內的種種，他像拿著顯微鏡一遍一遍仔細看，細細想，妄想從回憶里發現蛛絲馬跡，最終他只得出一個結論：山月的身上有一縷月澤的魂魄，祭神一定是因為這個才帶她修行的！嗯，一定是因為這個！
山月坐在偏殿廣場上，眺望懸崖，她現在看這懸崖就像看山溝里的溪澗，看著看著，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好像真的在哪裡看到過一條溪澗，山寺桃花灼灼，溪澗清泉緩緩，那種熟悉的感覺在心頭縈繞，就像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的感覺，揪的她心裡難受，憋悶。
嵐風：發什麼呆！趕緊收拾下，我們出一趟遠門！
山月扭頭看了看嵐風，哦一聲。
山月：我沒啥收拾的！
嵐風白了一眼山月，很嫌棄很嫌棄的那種表情。
嵐風：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