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跳出規則

江辰從猩紅的天空回歸，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紅芒。

「找到辦法了嗎？」

方婧率先開口道，她在用自己的靈力維持著逸散的陳霜，而江辰還沉浸在看到的那些畫面里。

被布拉德殺死的自己；被獸人祭祀殺死的自己；被附屬區士兵殺死的自己；被聖光信徒殺死的自己；還有被趙無極殺死的自己......

而這些的共同特點只有一個。

那就是凌夜不在。

但為什麼那些畫面會出現在那個房間里呢？

那個小女孩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自己死亡的錄像呢？

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以至於江辰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那猩紅的世界回歸。

「凌夜......」

在場的眾人明顯感覺到王座上的江辰狀態不對勁。

方婧不確定的說道：「你見到祂了？」

江辰後知後覺，搓了一把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見到了。」

「祂說了什麼？」

「祂哭了，哭的很傷心，然後自己回到門后，對我喊道『滾出這裡』。」

「滾出這裡？」

「祂什麼樣子？」

江辰一臉疑惑的看著方婧，似乎在說問這個幹嘛：「女孩，開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然後變成了一個戴著骷髏頭的怪物，再之後變成了十多歲的少女。

但是，神明嘛，眾生相，祂想讓你看到什麼樣子，就會讓你看到什麼樣子。

我想問她的名字，但得到的回復永遠只有那幾個字『滾』『出去』『滾去這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沒見過祂，也不認識祂。

我詢問能夠拯救陳霜的辦法，但得到的只有一個『滾』字。

在最後，甚至通過靈視向我傳遞了滾出這裡的信息。」

眾人聽著，總覺得哪兒里不對勁，千雅的邏輯迴路得出了一個結論：「你們有仇。」

「有仇的話，我可能早就被祂殺了，要知道那種場合下，凌夜都沒有出現，那是祂的神國。」

凌夜疑惑道：「我沒有偵測到任何你被神性入侵的信息啊？」

江辰略微驚訝了一下：「是嘛。」

陳霜作為當事人，卻並沒有開口說話，黑蛟還在空中盤旋，登天疼成為了這裡唯一的植物，地下的修士們，則在趙無極死後，紛紛安排年輕的一輩離開。

剩下的人們在等，在等這件事最後的結果。

「師傅。」

「沒事的，接下來，忘仙樓，就交給你了。」

「我不要。」

方婧咬著嘴唇，強忍著內心的悲傷，江辰從王座之上走下，來到陳霜的旁邊：「我再去一趟，這回肯定能問到方法，玉蓮花，一命抵一命，但你並沒有受傷，按道理不符合規則，肯定有辦法的。」

陳霜：「不，已經很感激了，江辰......公子，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

「你甘心就這麼離開？」

「他已經不在了，方婧也已經成嬰，這足夠了，既然此間已經沒有遺憾，便不在乎甘不甘心。」

「我覺得我還可以試試。」

「再被神明拒絕一次嗎？」

江辰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再上去一次，會不會成功，大概率還是會被拒絕吧。

「嗯？這個時候響？」

江辰頭一次在異世界接收到收集的信息，還是那個詭異的app，上面傳來了詭異的人。

【方婧：江辰哥哥，規則不可改變嗎？】

看著正在關心陳霜的方婧，不對，應該是瑤香：「不可改變。」

江辰對著天空說著話，只有凌夜與千雅知道發生了什麼。

【方婧：你能幫我個忙嗎？】

看著手機上的信息越來越多，江辰抬頭看向天空，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你想好了？」

【方婧：想好了。】

「那麼，準備好的話，就來吧。」

方婧：「你在和誰說話？」

陳霜已經無所謂了，最後的時刻，她閉上了眼睛，江辰像他，但不是她：「已經結束了。」

方婧的身體里，鑽出來一個小小的嬰孩，她在出來的一瞬間抱了抱陳霜，雖然那註定是空蕩蕩的虛無：「方婧？」

女嬰轉眼間跳進了江辰的身體，隨後，江辰看著手機發送而來的最後一條消息，悠悠的念道：「九幽陰靈，諸天神魔。」

陳霜：「？」

方婧：「？」

「這是方婧的聲音！」

江辰痴情的望著陳霜，嘴裡照著手機上的文字，一句也不打算停：「以我血軀，奉為犧牲。」

「你要幹什麼？」陳霜疑惑的問道，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玉蓮花已經生效了，而且，你也沒有第二個玉蓮花。」

「三生七世，永墜幽冥。」

「只為情故。」方婧的聲音從這裡消失，變成了江辰的本音：「雖死不悔。」

最後江辰說了一句話：「玉蓮花......真的生效了嗎？」

陳霜遲疑了，突然間她看到消失的身體正在回來，而江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是這一次，他的身體開始逐漸消散：「你當時，少說了兩個字哦，而且，那一擊是我替你擋的。」

江辰接過千雅，絲毫不在意自己正在消散：「現在才是『一命抵一命』。」

「江辰！」

陳霜突然大喊了江辰的名字。

「怎麼了？」

「為什麼要幫我？」

「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從始至終，都只是為了幫助方婧，這個小女孩，很值得人幫助，不是嗎？」

「方婧呢？」

「她得睡一段時間，接下來，就看那個神，與我的關係了。」

「關係？」

「我從那恐怖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無盡的悲傷，還有擔憂，以及期望。」

那個少女，是個善良的『神』。

江辰收起王座，隨後將斧子扔給了陳霜：「保管好哦，沒準以後，我還會再來取得。」

「可是，你......」

江辰伸了個懶腰，看著自己正在靈子化，漸漸地明白了陳霜之前的感覺，那就是沒有感覺。

「一命抵一命，那是你們這裡的規則。」

江辰看著天空，順著雲眼看過去，那是一對空洞的巨大的瞳孔，而且正在向下流淌著血液。

轟隆——

下一秒，大雨傾盆，金色的裂隙開始收縮，四周的戰火被雨水沖刷，陳霜等人回過神來，卻突然發現江辰已經消失不見。

江辰的身體不再消失，而四周正是熟悉的房間，電腦桌前擺放的人體工學椅完美貼合他的後背，在感到輕鬆之餘，他接上了上一句話：「但我為什麼要遵守你們的規則？

江辰在方婧快要念完咒語時才想明白，答案，其實在一開始就給了出來。

【滾出這裡】

江辰張了個哈欠，感覺這短短的時間，竟然過去了幾個月一樣：「我又不是你們那兒的人。」

你們的規則，干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