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路西行

第六章 一路西行

這一夜,對三人來說都極其漫長,所幸盯上三人那一男一女,沒有任何動作。

南飲風有江折枝守着,久而久之便慢慢睡去,江折枝打坐療傷一夜,還算精神。

唯有南小虎,在房頂上享受飲酒賞月的江湖時光,擔心那一男一女有什麼陰謀詭計,便選擇一個較為隱蔽的位置,悄悄翻開一片瓦,透過縫隙盯着二人,半刻都不敢離開。

前半夜還好,盯着二人的不軌動作,頗有些熱血沸騰之感,那酒確實是烈!

到了子時以後,涼風習習,刺人骨髓,於是便只得裹緊衣裳,蜷縮在房頂上,忍受了一夜涼風的摧殘。

總算是天亮了,一夜風霜的摧殘,四肢僵硬不已,差點沒讓南小虎下房梁時直接摔下去,一個人躲在馬廄後面耍了好一頓拳,才讓體溫恢復過來,整理一下衣物,再去酒樓櫃枱找店小二買了一壺烈酒,才上樓去敲門。

南飲風三人離開之後,隔壁的房間里,那男子伸了個懶腰后,伏在赤著身子的女子身便,將頭埋在女子耳後,輕聲說道:「香書,你說那三人是到底是什麼來頭,只看那白衣少年,便是氣度不凡,雖然好像有內傷在身,但今晨離去之時,那一身劍意流轉,實在是不像什麼小人物,莫不是什麼大門派或是門閥世族的貴公子,出門歷練。」

被稱作香書的女子,一把將身邊的男子按下,欺身而上,說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當初是怎麼欺負老娘的,你忘了?那一股子蠻勁到哪裏去了,功夫越深,膽子反而越小,老不死的東西,只知道欺負我,若不是你昨夜就畏首畏尾,那小娘們早就是你的胯下玩物了,是個大人物又怎麼樣,咱們惹上的大人物還少嗎,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年老體衰,越來越不行了,周堅啊周堅,我看你別叫周堅了,把名字改成周軟吧,你要是不行,這雙修之法,老娘就找別人練去,隨便弄個年輕力壯的小白臉,不比你強個十倍百倍?」

名叫周堅的男子撫摸著身前女子長發,輕聲說道:「老子只不過是個逍遙自在的採花賊,自從采了你之後,其他的大小仇怨,都不提了,先是得罪了合歡宗,然後又得罪了西岩王家,來到西域這無法之地,咱們可不是游水玩水來的,被千里追殺,多少次命懸一線,忘了?」

名叫香書的女子一挑眉頭,一手按住男子胸膛,一手捏住男子臉頰,說道:「反正那白衣少年,老娘是要定了,主要吸干他,說不定還能增加個三五年功力,那年輕女子也是個頂好的爐鼎,你愛要不要,你不要的話,就別妨礙老娘。」

男子正要說話,卻被女子按住雙手,一口吻下。

南飲風一行三人,騎上昨夜買的馬匹,一路往西,越往西走,山地便越少,草原逐漸增多。

南飲風與江折枝精神都還不錯,只有南小虎,一路上無精打采,像個焉了的黃瓜。

南飲風似乎心情不錯,不合時宜地向南小虎問道:「小虎哥哥,你昨夜監視了那兩人一整夜,可有什麼收穫,昨天夜裏那女子是不是被她相公欺負了,我一直聽見她的叫聲,可慘了,又害怕他們會對我們下手,我都睡不着覺。」

正在拿着昨夜南小虎買的那一壺酒小酌的江折枝,聽到南飲風這句話,差點沒一口酒噴出來。

南小虎被這一問,有些心慌,含糊其辭道:「呃!那個,他們在......練功夫,對,在練功夫,在床上相互打架,江兄,你說是吧?」

江折枝忍不住笑道:「小虎兄,你說是就是吧,反正我和南姑娘也沒看見什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真是勞煩小虎兄了,監視了他們整整一晚上。」

江折枝闖蕩江湖已久,算是三人中閱歷最多的一個,南小虎當然知道江折枝知道發生了什麼,當然又不敢在南飲風面前明言,於是借坡下驢,說道:「江兄有傷在身,當然只有我能擔此重任,咱們三人如今算是那個什麼,一條繩上的螞蚱,說這些幹什麼。」

南飲風一撇嘴,說道:「叫你平時多讀點書吧,你不聽,什麼一條繩上的螞蚱,咱們三隻螞蚱,多難聽啊,村裏的夫子聽見這句話,可不得打你手板心。」

江折枝又喝了一口酒,將酒壺系在腰間,看向南小虎,一臉嚴肅道:「小虎兄,昨夜你爬上房頂監視他們二人,清晨離去時,有沒有將翻開的瓦片重新蓋上去,沒有被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吧。」

南小虎說道:「江兄放心,翻開的瓦片我都蓋上去了,保證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痕迹。」

江折枝向南小虎伸出大拇指,說道:「小虎兄辦事我放心,只是昨夜我聽那女子實在叫得凄慘,可是那女子武功太差?」

南小虎昏昏欲睡,說道:「那女子武功可好,那男的一看就有些招架不住。」

南飲風看了眼有傷在身的江折枝,看向南小虎,問道:「那女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武功的人啊,怎麼如此厲害,小虎哥哥,你打得過她嗎?」

被南飲風這麼一問,南小虎打了個激靈,急忙說道:「打不過打不過。」

南飲風擔心道:「江折枝有傷在身,不能動武,小虎哥哥你又打不過人家,萬一他們今天再追上來,那可怎麼辦,這荒無人煙的,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江折枝強忍着笑意,說道:「小虎兄,可莫要妄自菲薄,你都沒跟人家打過,又怎麼會知道打不過,要我說,要是他們追上來,那男的交給我對付,小虎兄你只管放心,找個沒人的地方,去跟那女子大戰三百回合,我盡量幫你拖住一兩個時辰,好分出高下,小虎兄年輕力壯,我看好你。」

南小虎看着一本正經瞎說八道的江折枝,拿出酒壺飲上一口,大笑道:「哈哈哈,在下初入江湖,可不敢跟人家大戰三百回合,倒是江兄,江湖閱歷豐富,見過不少江湖中的女子婦人,相比是頗有經驗的。」

江折枝看了一眼南飲風,連忙說道:「小虎兄可莫要如此說,我雖然見過不少女子,卻沒有一個是過過招的,只怕還沒有小虎兄一夜偷學得來的功夫精湛。」

南小虎再次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昨晚天太黑,我可是什麼都沒有看見,既然如此,那便縱馬遠去,不要讓他們追上來,江兄,可敢賽馬一場?」

江折枝在玉珞城時,經常為了生意奔波在外,騎馬之術自然是不低,聽到南小虎這樣說,便有些躍躍欲試,還不待說話,南飲風便幽怨道:「可別了吧,以前看那些江湖武俠小說,總是說那江湖女子,佩劍縱馬飲酒高歌之時,最是絕色,當時那個羨慕啊,可沒想到騎馬這麼難,這才一早上,就硌得我生疼,要是真放開了跑,還不得屁股開花......」

南小虎咳嗽一聲,南飲風便立刻捂住嘴,在江少俠面前說這些粗鄙之言,好像是不太好。

江折枝沒有說話,三人縱馬向西。

正午之後,烈日在西,陽光直射,三人都有些睜不開眼睛。

峰巒起伏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平的草原,三人遇見一條草原中的小溪,便停下修整片刻,溪水清澈,有伏在溪邊喝水的麋鹿牛羊,見到騎馬到來的三人,只是微微轉頭,竟是一點都不害怕。

兩個時辰后,同樣是騎馬的男女二人,到達此處。

名為香書的女子率先躍下馬,脫下靴子,將雙足浸到水中,伸了個懶腰后,身體後仰,躺到身後草地上,隨後又折下兩片溪邊水草的葉子,覆蓋雙眼,擋住那刺眼陽光。

片刻之後,女子向男子伸出手。

名為周堅的男子將水袋和乾糧一一放在女子兩手之中,猶豫片刻之後,還是問道:「你是何時佈下的追蹤粉?」

女子一手拿着乾糧一手拿着水袋,便嘴唇一翹,向上吹氣,吹走兩片蓋在眼睛上的葉子后,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才慢悠悠回答道:「枉你跟我在一起這麼久,竟然連我何時佈下的追蹤粉都不知道,我李家,武功不強,別的本事沒有,也就追蹤這一件事,做得稍稍好些,你採花採到我頭上,又捨不得殺了我,只能算你倒霉,任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得到。」

名為周堅男子尷尬一笑,數年前,這個名叫李香書的女子,也是當地有名的美人,家傳一手千里追蹤的絕技,採花大盜周堅,算是聞名而去,當晚李香書沒有任何反抗,也沒有大喊大叫,只是一聲不吭,睜大了雙眼,一直瞪着周堅。

周堅得手之後,便遠遁而去,本想換個地方作案。誰曾想李香書憑藉一手千里追蹤的絕技,數次追上周堅,也不說話,就這樣睜大眼睛瞪着,任周堅說破了嘴皮子,威逼利誘,李香書都不為所動,就一直瞪着,就這樣一追一逃,大半年之後,採花大盜便成了雌雄雙盜,周堅教李香書武功,李香書為周堅出謀劃策,周堅采女子,李香書便采貌美男子。

再後來,二人偶然間的得到了合歡宗的一門雙修之法,功力大增,李香書便越發不可收拾,任意妄為,不僅得罪了合歡宗,還惹下了不少麻煩,被一路追殺,這才逃到西域無法之地。

李香書吃過喝過之後,也不着急追蹤南飲風三人,而是繼續躺在溪邊草地上,翹著二郎腿,又折下一節草莖嚼在口中,悠哉悠哉。

周堅見女子不着急,也就跟着躺在溪邊,一手攀上女子高聳的胸脯,卻被李香書一巴掌拍掉。

極遠之處,一隻大雕在空中盤旋,居高臨下鳴叫幾聲,李香書猛然睜開眼睛,雙掌一拍裏面,徑直站立起來,往溪中一跺腳,一顆鵝暖石飛起,李香書抓住鵝暖石,運氣在手,將鵝暖石彈射而出,往大雕而去。

那隻大雕反應也是極快,千鈞一髮之際扭轉身軀,只是被打掉無數羽毛,在天空中打了個旋,一瘸一拐轉身飛走。

周堅愣在原地,還不知李香書為何想要打落大雕,卻被李香書一腳踢在背上,大罵道:「快去追啊,你個沒用的東西,那是西岩王家豢養的家雕,追兵肯定就在後面,還不去把它打下來。」

周堅被踢得一個踉蹌,卻不言語,直接拿上弓箭跨上馬,雙腿一夾馬背,向受傷的大雕飛奔而去。

李香書站在小溪中,看着縱馬遠去的周堅背影,揉了揉太陽穴,隨後一掌拍向足下小溪,無數溪水濺起。

李香書仰起頭,迎上灑落的溪水。

陽光之下,這一顆顆濺到空中的水珠,便是一道道的小彩虹,明媚燦爛。

身在無數小彩虹包圍之中的李香書,張開雙臂,閉上眼睛,如沐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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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飲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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