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戰爭

飛雲城外

「中將，『鳴王』，已經突破第三道防線，徑直朝你們小隊的方向過去了。」

「獨自一人？」

「東南防線S級以上的侵蝕種目前只有他一個人突破，暫定義為S級，小心點，那傢伙在世界降格前就不好對付。」

「了解。」

風彥戴上斗笠，牧農般悠閑翹著二郎腿。

他們坐簡陋的涼棚下，涼棚位於高坡上，四周視野極佳。這片區域是直線距離飛雲城最近的方位，「鳴王」不是喜歡繞路的人，這是他的必經之地。

此地，三位「將」級執行者，正等待他的到來。

聯合政府此次出動整整四百餘位「將」級。聯合大武國本土組織的「蒼穹銀翼」，形成以飛雲城為中心的鋼鐵防線。

轟轟……

在漫長的等待后，廣闊平原上飛奔的黑影，被風彥犀利的雙眼，準確的捕捉到。

鳴王肌肉發達的猩紅獸腿，踐踏大地，每一步都如出膛炮彈。

塵土飛揚。

他披的黑色的袍子，被濺起的飛塵染成了灰白色。

鳥嘴面具下融合了蝕神「重鎚鷹」的雙眼，早早在五公裏外就瞄到了，此刻正在高坡上正等待自己的、眼神犀利的偽裝者。

侵蝕種被分為C、B、A、S級、王級和荒級，雖說目的是救人，但鳴王對自己僅被定為S頗為不滿。

三位將級瞬間穿好特製的神蝕鎧甲，手持巨劍朝鳴王衝去。只見荒原上四個飛馳的個體，即將炮彈般撞到一起。

「給你們，三十秒的表演時間……」

鳴王手臂蝕神化，變成銳利的「蠍針」，朝最先衝到他面前的風彥刺去。

呲呲……

蠍針竟直接穿透巨劍厚重的劍身，風彥目光一寒，猛地掰劍，用槓桿效應瞬間將刺透劍身的蠍針，別向一旁。

「大家小心！」風彥喝聲提醒。

這用鋼足蜈蚣鱗甲煉製的巨劍，居然跟紙一樣被捅穿，難以置信。

硌硌！

鳴王怪笑，揮動着化為蠍劍的手臂，潮水般的猛攻著，這蠍針乃是他吞食「壁岩蠍」的神蝕結晶后，獲得的新的「蝕神細胞擬態」，寒芒逼人。

砰砰！

刀劍交錯火花四濺。

風彥手中巨劍，和他蠍針對刃時，竟然如豆腐般被隨意切斷。

砰！

正當風彥節節後退之時，踏碎地面，另兩位「將」趕到，手中巨劍朝交戰中的鳴王後背劈去。

雄鷹面具下，鳴王嘴角勾起陰森笑容，後背兩道寒芒逼近，但他竟是毫無想躲的意識。先前的幾次突圍他都未用實力，而迎面就是飛雲城，是時候卸掉偽裝了。

鋼鐵羽翼，自脊椎處猛地綻放。

砰！

羽翼和劍刃，碰撞出耀眼火光，砸來的巨劍，竟然被他脊椎彈出的鋼羽，撕裂！偷襲的兩人，也是被那股力量震飛吐血。

嚎嘯著！

刺破耳膜的尖嘯，將周圍空間都顫了顫，音波激的塵土飛揚。

滿天煙塵中，鳴王身體瘋狂膨脹。

完全蝕神化，他高近三十米，全身覆蓋自「壁岩蠍」的鱗甲，身後是「重鎚鷹」的鋼翅，極為恐怖的姿態屹立於天地間。

「快走！」

吐血的將們眼見不敵，也是四散逃開。

鳴王自然無暇去追殺他們，振動雙翼朝天際衝去，直奔飛雲城。

飛雲城內

回來了……

一眨眼，魏允兒就重新身處於自己的卧室里，剛剛手上的觸感還極為清晰，心空蕩蕩的。

「好難受……」

感覺，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拿出手機，相冊還保存着兩人的照片，在按下快門的瞬間，那個魏允兒偷親了她的臉。

「沒辦法理解，為什麼要救我……」

握住冰箱裏的飲料一飲而盡，魏允兒推開別墅的門，愣在原地。

別動！

面前一群人幾乎怒吼的命令道，他們身穿鎧甲，手持防爆盾，握住槍冰冷槍管瞄準她。

魏允兒被嚇的頓時舉起雙手。

「我們是聯合政府，請配合工作，否則後果請負。」手持防爆盾的執行者，極為戒備的朝魏允兒靠近，那架勢，簡直像面對窮凶極惡的匪徒。

「本小姐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

執行者毫不憐香惜玉的撕爛魏允兒的袖子，旋即對她注射了一支蝕神細胞抑製劑。

城外—

紫凜於城牆上俯視下方，腳下，雙方強者正式進入交戰區。

世界降格后，對善於操縱元素力量的神通者是當頭棒喝，自廢武功，畢生所學毀於一旦。而擁有強悍肉身，善於使用蠻力的「蝕神」和「侵蝕種」，在這個時代更有優勢。

槍炮蝕神怒吼，刀劍交錯的清脆聲響，交織出戰場的主旋律。

主城外—

迦樓羅徑直向城門走去，彷彿當周圍一群執行者們根本不存在。

喝！

一位將級執行者，手持長刀疾步朝其衝去，刀光閃過，迦樓羅頓時身體被腰斬。

啪啪、

但腳步聲還在繼續。

怪物！？

眾執行者臉色驚駭無比，上身掉在地上，內臟湧出的迦樓羅，雙腿居然還擁有意識般，朝城門繼續走去。

將，怒握長刀又是一狂劈亂砍，斷肢橫飛，竟將其粉碎萬段。

「將軍快躲開，看我用這個融化他！」

武裝直升機上男人嘶喊，「將」健步側身閃開，頓時直升機上加特林和空地導彈對着那屍體，就是一陣狂轟濫炸。

灰飛煙滅。

眾人鬆了一口氣，真的是連渣都不剩。

少將收劍入鞘，還未來得及高興，此刻，后肩突然傳來被手指觸摸的異樣感覺。

刺啦！

他瞬間猛地撕爛自己外套，甩了出去。

而此刻，緊抓在白色外套上的，竟然是迦樓羅鮮血淋漓的半隻手。

更恐怖的事發生了，自手掌被刀「切裂」處濃血噴出，血液不斷匯聚並凝固，終成人形。在執行者們驚駭之下，毫髮無損的迦樓羅，此刻重新出現在眾執行者面前。

……

執行者們皆是后脊發涼，這超乎想像再生能力，實在太過恐怖。

目標是破壞城門，但這些蒼蠅，確實擾的迦樓羅極為煩躁，他身體衝出，帶着破風聲一腳朝少將踢去。

將怒揮劍，將衝來的迦樓羅，極為血腥的以胯為中心，一分為二。

內臟和鮮血，幾乎盆涌般流在地上。

「他速度很慢，只不過再生能力很恐怖罷了，在我看來根本不足為懼。」少將笑着，但臉上表情凝固。

被切斷的兩段，各自竟重生出完整身體，再次站立於眾人面前。

這是魔鬼吧！？

眾執行者都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兩個、四個八個……

撕咬着執行者，分屍或斬首、吞噬以補充失去的血液，迦樓羅們接連死去，又如癌細胞般，分裂為更多個體。

—白霧

望不穿的濃白。

在踏入鏡面后，鳳來天樓繼續向前走着。

被斬斷的、被巨大生物碾碎爆漿的，腳下白骨累累屍體堆積如山，他不敢向下看。

「不是吧，連塊空地都沒有？」

他懷疑人生。

在這屍山血海上不知走了多久，鞋上沾滿腐臭血肉，這濃霧，讓鳳來天樓宛若一千度近視般難受，他只想找個沒屍體的地上歇歇。

「喂。」

耳畔，突然傳來紫御神的聲音。

鳳來天樓回首，這望不穿的白霧轉瞬即逝，視野從屍山血海直至碧藍的地平線，一切洞悉無遺，如夢初醒。

「紫御神……」

她站於屍山，銀白髮絲風中凌亂，白芷俏顏上粘著些許血滴

「這場面，似乎有些似曾相識……」鳳來天樓嘴角微微抽搐，道：「姐姐，這次不會把我腦袋一腳踢飛了吧？」

她微微抬起臉，淚珠從皎白臉頰上滑落。

「你沒事吧？」

「對不起……」她泣不成聲：「但是……我好想誰來理解我……」

大武國第一戰線—

末世

骨頭被牙齒擠壓碎裂，尖嘯著的、痛哭着的、不敢動彈的。

嘎吱嘎吱、

醜陋之獸握住女人的雙腿，像餐廳里愛吃雞腿的客人般，將其上半身在口中咀嚼著，笨拙模樣顯得極為俏皮。

……

幼兒園裏，平日吵吵嚷嚷的的嬌氣包們，此刻卻安靜的可愛。

他們默默看着早上還在玩耍的同伴，在蝕神鮮血淋漓的大嘴裏被咀嚼，爆漿。對於它們來說，人類的幼崽，簡直是清蒸大龍蝦般，鮮嫩可口的美味。

嗡嗡、

嗡嗡嗡！

—遠方天際，被極致漆黑的「雲」所覆蓋，風暴般朝城市狂涌襲來，逐漸接近，這「雲」是由十多萬隻「灰羽巨蝗」組成食肉軍，所過之處白骨森森。

呼…呼……

「這就是，神明想看到的結果嗎？」

秦珏揮劍，撕裂一頭Ⅵ級虛神座「魔猿」，劍眉下鷹眼凝視角落裏幾乎成為血人的紫御神，她氣喘吁吁，疲憊不堪。

「沒錯，死再多人也沒關係！」紫御神大口喘著粗氣，朝他怒吼著。

氣急敗壞了……

秦珏嘴角掀起戲謔的弧度，笑道：「這十億人，在聯合政府眼裏只是單純的數字而已吧？所以，就算死掉九億九千九百萬，還有一百萬可以用來構建『新世界』對不對。」

「那你又算什麼？」

紫御神抹去嘴角的鮮血，瞪視秦珏：「覺得自己看破凡塵了嗎，逃避現實的懦弱廢物。」

瓦爾納魔神世界

豁然開朗的屍山血海中央—

「現在還不是讓你進入我的時候……」紫御神緊握住風來天樓的手，眼眸泛起哀傷。

「進入，什麼意思？」

她傲嬌的轉過頭：「字面意思……」

鳳來天樓瞬間石化，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為何要對他說這話？

「話說，你對我有好感嗎？」她莞爾一笑。

「你那麼可愛，沒好感是不可能的。」鳳來天樓微微一笑，紫御神這種小魔女，如果能上了她絕對滿滿的征服感阿。

「在成為，讓我可以把靈魂給予你的人之前，別死掉阿……」

「嗯。」

鳳了天樓應付的點了點頭，隨即他眼前猛地一黑，周圍時空凝固，靈魂從魏晨身體脫落，瘋狂下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