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反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反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反了

趙復帝新年曆,庚子年臘月初六夜,上京城安慶坊,依舊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一夜。

這裏是上京第一銷金窟,秦樓楚館林立,絲竹歌舞不絕。

不管外面多麼的劍拔弩張,風刀霜劍,進了安慶坊,便是城牆根下最邋遢的乞丐,只要肯花銀子,女人們都能將你伺候得猶如花中帝王,酒中神仙一樣。

一進到這條街巷,迎面便是酒香混雜着女人的脂粉香氣,伴隨着男人的大笑與女人的嬌笑,混雜成了坊間最平常的一個不眠夜。

日頭漸漸隱沒,華燈依次亮起。

街巷之間人群漸漸稠密起來。達官貴人、高門子弟、各國商賈、文人墨客在健仆豪奴的簇擁中結伴而來。整個街道不一會兒就被各色豪車華服充斥其間。

正是風雪漫天的季節,刺骨寒風卷過街角一處賣餛飩的小攤兒。

從這裏看向另一邊燈紅酒綠的世界,就像是凡人仰望星辰的距離。

一個稍顯瘦弱的漢子將頭頂斗笠往下壓了壓,點了一碗小餛飩。

店老闆應着聲,不一會兒手腳麻利煮好了餛飩,老闆娘細細撒了一把小蔥花,這才端了熱騰騰的餛飩送到了漢子的面前。

「今兒個天可真冷,客官你吃上一碗咱們的小餛飩,保管你熱熱乎乎,散了這寒氣。」

那人也不怕燙,舀了一大勺便填進了嘴裏。

「老闆,來點辣。」那人說話悶悶的,聲音有些沙啞。

老闆娘愣了下,還是應了聲:「有的。客官您等等啊。」說着,從攤頭上取來了辣椒罐。

那人一把搶了罐子,不要錢似的往餛飩里加了兩大勺的辣椒醬。

守攤子的婦人眼睛瞪得老大,心疼辣椒油金貴。可待要說些什麼,卻被老闆一把扯住了袖子。

老闆娘見自家漢子沖自己搖頭,也只等狠狠瞪了那人一樣,沒敢出聲。

見那人終於是丟下罐子吃上了,她這才急忙跑過去,將那放辣椒醬的碗拿到了自己手邊。

不一會兒那人呼嚕嚕的吃完了,一抹嘴,又叫:「再來一壺大碗茶。」

老闆扯了扯又想說話的老闆娘。老闆娘憤憤瞪了那人一眼,轉身去泡茶……

終於,街的另一邊,一輛珠纓華蓋的馬車迎著刺骨的寒風到了坊曲之間,他架勢擺的足足的,就連餛飩攤都能聽到那家的豪奴在呵斥路邊行人的責罵聲。

那車直接停到了坊間最有名的一家春樓下,跟在馬車旁一個俊美少年跳下了馬,畢恭畢敬向車內的人稟報了一句什麼。

就見一雙纖長的手輕輕撩起了車簾,踩着奴才的後背下了車。

站在車下往樓上看時,能聽見樓上觥籌交錯,人聲鼎沸的聲音,還有酒客們醉意醺醺的吵鬧,似乎是在為着哪個胡姬的舞姿更絢爛,身段更曼妙而開設了賭局。

身着一襲丹朱地織金翻領胡服的男人,抬起腳往大門走。

還沒等他走出兩步,就擁上來一群環肥燕瘦的女人,說着想啊念啊的情話,扯著那人往樓里走去。

餛飩攤的漢子突然站了起來,抬腳就往棚子外走。

老闆娘嘴角抽了抽,狠狠的掐了自家男人的胳膊一下,恨他性子懦弱,讓人佔盡了便宜。

突然見那人就回頭了。

這一會兒他居高臨下,臉便從斗笠下暴露了出來。

卻是一個鬍子拉碴,眉宇間皆是疲倦之色的男人。

也不知他是多長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了,那雙眼裏全是血絲。臉上也滿是風霜之色。

只是,就他回頭這一眼,就讓老闆娘嚇得差點尖叫了起來。

他那雙眼明銳如刀鋒一樣,眼神凌厲似鷹隼,身子雖看着瘦弱,可那股子桀驁不馴,彷彿邪魔附體般可怕的氣息,讓老闆娘以為自己是看見了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只是那可怕的氣息也就是一瞬,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他從懷裏摸出了一錠五兩雪花銀,隨手一丟就穩穩將之落在了吃餛飩的桌上。

那人又看了老闆娘一眼,轉頭走時還聽他喃喃着什麼:「今晚有星無月,乃是大凶。勸你們還是早早回家得好。」

老闆見老闆娘還在發獃,一把扯了她便開始收拾東西。

旁邊熟識的小販見他們收攤,忍不住問問原因。

那老闆只說家中小兒這幾日身子不爽利,想早點收攤回去陪陪孩子。

不一會兒那餛飩攤便消失在了街角,徒留一塊空出來的攤位瞧著卻是有些凄涼。

最近這條街最出名的是個叫「劉璽兒」的小清倌,吹拉彈唱皆有名家風範,尤擅詩詞曲賦。

每日來捧她的貴客趨之若鶩,恨不能打破頭爭上一爭。

可今夜她房中的琴音卻是一夜都沒響過。

老鴇子以為今日的貴客身份貴重,那劉璽兒終於找到了靠山,這才打算與那官人交付身子,換來庇護。

可直到酒宴快要散場,眾人卻聽到一聲凄厲的尖叫從那房中傳了出來。

元垚在上京為質的次子元明樊,被人發現死在了名妓的床上,牆上還有幾個鮮血寫成的大字:「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彼時,元垚正在西北屯兵,上書的理由是要與北蠻決一死戰。

然而,元明樊的死訊傳回西北之時,元垚大悲之下,請求朝廷迅速給個解釋。復帝還未來得及反應,便有言官與殿前一一將元垚的罪狀數落了一遍。更言說,復帝命人殺雞儆猴此法甚妙。地方豪強權柄過重,民眾只知西涼王而不知陛下,此風若是再漲下去,來日西涼軍都能到上京城來耀武揚威了。

趙珏情知這是元垚的苦肉計,命人不得擅自議論西涼軍事,並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原七殺門部眾去查明此事。可誰知,此事只是個開頭,隨後,不但元府在上京的府邸連續有人失蹤,更有西南王的上京府邸起了不明原因的大火,死傷慘重。

趙復帝新年曆,庚子年臘月二十八,元垚,反!

漠西,安國公府。

蘇淺抱着小女兒,正看着趙灝,魏南卓小朋友練劍,聽到趙玄的腳步聲,抬頭望去,卻見那人身着戰甲,手提銀槍,正龍行虎步而來。

趙蕊蕊小朋友此時剛吃好了奶,正精神著。

離得老遠就沖着趙玄:「啊!啊!」的叫着,小身子一拱一拱的,想要和那個人去玩。

蘇淺無法,壓住了興奮的小丫頭,迎著趙玄走了過去。

趙玄面色出奇凝重,顯然才從練兵場而來。

蘇淺眉頭輕蹙,若是一般情況,他絕不會這個時候回到府里來,也就是說,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跟隨趙玄一起進來的王鐵沖蘇淺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蘇淺急忙叫起,就見趙玄那了一張黃紙遞了過來。

蘇淺有些詫異,接過來一看,竟然是西涼王對趙珏的討逆檄文。

「……今復帝無道,使胡虜入關,國祚殘破。於是人心離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原之民,死者肝腦塗地,生者骨肉相離……今西涼願遂天之意,聚天下英豪,共興大慶,元氏一族願肝腦塗地,北逐胡虜,復我河山!然復帝昏聵,因一己之私,以忘祖宗之功業,行蠅狗之卑污!僭稱大義之際,實事胡虜,勾結外患,屠盡北境!令萬千陰靈泣血、將士魂滅!吾元謹公今不孝,懇請天下英豪深明大義,共舉義旗,共誅此賊!……」

「他還真夠快的,這就反了?」

趙玄抽了抽唇角,輕輕搖了搖頭,將咿咿呀呀跟自己不知道講什麼嬰兒語的女兒抱到了懷裏,「他號稱陳兵八十萬入關,如今還有西南的線報,那劉克儉也在昨日揭竿而起,加入了反軍。這些人氣勢洶洶而來,這次恐怕趙珏要守不了了……」

趙玄說到最後語氣有些沉重。哪怕趙珏後期做的很多決定都是有目的性和不怎麼講究的。但他好歹是個姓趙的,現在想要揪他下龍椅的可是旁姓的人了。這一點就是趙玄也有些接受不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我去江南。」

蘇淺有些不明白,可是隨即便想到之前劉克儉對自己做的那些齷齪事了。

「那萬一元垚對漠西動兵怎麼辦?」

趙玄勾了勾唇角,輕輕揉了揉蘇淺的頭:「現在他內心膨脹,覺得那位置已經是他的囊中物了,你放心吧,就算是他想對漠西動兵也不是現在。」

蘇淺撇撇嘴角,明白趙玄所說的是什麼意思。如今大慶唯西涼兵強馬壯,偏安一隅那麼長時間,既沒兵禍又沒天災,旁人都為了一口吃食打生打死的時候,他卻能縮在角落偷偷盜採金礦。

如今,本就上位不正的趙珏又與世家鬧得個你死我活。

他本就被太后的手段削弱了大半實力,如今又被世家針對,就算原來是只老虎,如今也變病貓了。他元垚不就是真正的應運之人了嗎?

蘇淺輕輕搖了搖頭,破船還有三斤釘呢,誰又知道這不是趙珏的引君入瓮之計呢?

如今對手已經將人領進了門,好壞可就看元垚等人的表現了。但願別死得太早,免得暴露了自家男人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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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拐個皇帝去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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