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阿依古麗的狡猾

第三百零三章 阿依古麗的狡猾

「住手!」秦牧一聲斷喝,近衛軍的衛兵立刻停止了下一步動作。

阿依古麗一顆心幾乎跳了出來。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差點惹來滅族大禍。

只是弄滅了小道士的火苗,為什麼近衛軍反應這麼大?難道,這個小道士明面上是天師,實際上是近衛軍頭目的私生子?

要不近衛軍這些人怎麼這麼看重他呢?

還有,這個叫停的人是誰?

看起來,這個人比近衛軍的師長,和本地督軍位置還高一些。

盧占魁和沈波先後來到克孜勒,在這塊地方打下了根基。

阿依古麗和族人一直生活在克孜勒,這裏是他們的家鄉。不過他們卻並不是這裏的主人——從阿依古麗記憶開始,他們就不是主人。

這裏的主人,一等人是俄國佬,二等人是蒙古人,三等人才是柯爾克孜人。

俄國人是一等人沒得說,因為這地方是人家打下來的。

可是柯爾克孜人的地位連蒙古人都比不上,這裏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俄國人近幾十年的戰略是扶持蒙古人,好讓他們從中國分裂出來。

第二呢,是因為蒙古有個成吉思汗,有黃金家族,人家覺得,老子祖上闊過。

他們一直有個大蒙古國的美夢。所以他們看不起外族——如果不是老毛子打的他們哭爹喊娘,他們連老毛子都看不起。

柯爾克孜人沒本事揍他們,所以他們就看不起柯爾克孜人。

阿依古麗作為窮巴嘎什部落的女巫,一直對族人被外人欺辱深感痛苦。

但是她一個人的能力極端有限,她無法改變這種狀況。

現在盧占魁和沈波先後來到克孜勒,把俄國人幾乎殺個精光,這讓阿依古麗看到了希望。

如果自己能拉攏住近衛軍,就可以提高自己族人的地位,起碼不再讓蒙古人欺負自己。

所以她才堅決不能讓蒙古天師點這一把火。

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舉動,引來了近衛軍衛兵的巨大反應。他們一個個都把槍口對着自己,對着自己的族人。

這到底怎麼了?

阿依古麗不由得望向了秦牧。

秦牧來到阿依古麗面前。

他先看了看小熊熊,然後指著熊爪子大聲說道:「原來是這裏沒綁紮好。」

秦牧不想現場再發生更多神秘事件,那對他的軍隊,對他的高級軍官,都是精神上的打擊——他們會懷疑自己一直灌輸的科學理念不科學。

秦牧把非科學,全用科學去解釋。就說這個草木熊沒綁好就完了。

作為一個穿越老手,必須是全才,否則就對不起讀者。秦牧親自動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草木熊的爪子給掰回原位。

看到那個大熊沒有再次活動,盧占魁和沈波都鬆了一口氣——元首說的對,就是架子沒紮好。

草木熊恢復了原樣之後,秦牧隨手從兜里掏出一支畫筆——他本人就是百寶囊。口兜只是道具,和魔術一樣,遮人眼目用的。

讓智障少女變個畫筆太輕鬆了。

「阿依古麗,介紹一下,我叫秦牧。今天的的脫衣節讓我大開眼界。你看,張天師是我朋友,他想用無緣火來獻祭這頭熊,也是一番好心。畢竟小熊上天,那是要言好事的。天上的神靈,也需要地上的人們更加虔誠。既然你不喜歡他的無緣火,那必須尊重你的意思。不過,你看這個熊長的兇巴巴的,我想天上的神仙也未必喜歡吧。」

說着,不等阿依古麗反對,秦牧三兩筆就把草木熊畫成了《熊出沒》裏面的熊二。

望着目瞪口呆的阿依古麗,秦牧微笑着說道:「你看,這個樣子是不是可愛許多?如果神仙看到了,可能會開心不少。來,請燒了它,動手吧!」

熊二是個卡通形象,這時期可沒有這麼可愛的卡通熊。

隨着熊二的出現,小廣場的氣氛徹底放鬆了下來。元首弄出來的這個小熊,可真是快樂的很。

近衛軍的士兵紛紛放低了槍口。

阿依古麗徹底鬆了口氣。看來這個秦牧,在近衛軍中地位很高。

如果不是他在這裏,今天場面真的不敢設想。

阿依古麗很清楚近衛軍的實力,現在既然有一個這麼高的人物出現,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女薩滿聽話的點燃了火堆,於是熊二就在眾人眼前,變成了一堆快樂的灰燼。

化解了這個尷尬場面,秦牧正待離開,卻被阿依古麗牽住了衣袖。

秦牧沒打算以近衛軍統帥的身份出現在陌生地方,他是一身休閑打扮。但是阿依古麗猜到了他的身份——這個人一定是近衛軍更高的軍官,要不連沈師長、盧督軍怎麼都看他眼色呢。

阿依古麗本來有交好近衛軍的計劃,現在她不肯錯過機會。

「秦公子,今夜,我可以去拜訪您嗎?」阿依古麗作為女巫,會很多種語言,漢語也張嘴就來,否則作者還要解釋很多太麻煩。

「你要找我?」秦牧有點好奇。自己第一次和阿依古麗見面,她找自己幹什麼?可是阿依古麗的眼睛比最清澈的泉水還清澈,讓秦牧不忍心拒絕:「好吧。」

他抬手看了看手錶,點頭說道:「今天六點,我請你。」

熱鬧的脫衣節過後,阿依古麗回到家裏,精心打扮一番,來到了近衛軍的駐地。

沈波親自把阿依古麗引到了秦牧面前,然後轉身出門,順便把門關好。

這麼一個大美女私下見元首,顯然不適合外人圍觀。

阿依古麗換了一身衣服,這次身上沒有那麼多零碎了。一襲翠綠的長裙,更顯得她精靈一般美麗。

「秦公子,你是近衛軍的大官吧?」阿依古麗到是沒那麼多客套,開門見山。

「坐下說。」秦牧讓阿依古麗坐在餐桌邊。桌上擺滿了美食,還有美酒。

阿依古麗不由得感覺心跳加速——這裏的食物大部分她都沒見過。

「阿依古麗,你猜的對,我是近衛軍的大官。有什麼事,邊吃邊談。」秦牧為阿依古麗斟滿了一杯酒。

茶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

幾杯酒下肚,阿依古麗的拘謹盡數放開了。

「秦公子,你來我們這個地方,是想要佔住不走嗎?」

「阿依古麗,你這個說法有待商榷。你說地方,什麼是地方?比如你雙腳踩的這塊土地,如果你說是你的,那麼我站立的的這個地方,是不是我的?」

「秦公子,你這樣說就是不講道理了。你們漢人,難道從來都不講道理的嗎?」

柯爾克孜人一直佔據少數,所以他們以民族來劃分敵我。漢人,不是自己人。正如老毛子、蒙古人,都不是自己人一樣。

「阿依古麗,這個你就誤會了。其實不論是我個人,還是漢人,都是天底下最講道理的一群人。你看,我們漢人有一部書,叫『禮記』,這不就是講理的書嗎。我知道你是柯爾克孜人,那你們有這麼一本講理的書嗎?」

《禮記》不是講道理的書,這是講禮儀的書。不過秦牧拿來騙阿依古麗,良心根本就不會痛。

阿依古麗是個女巫,可不是女博士,她自然不知道秦牧說的真假。

「秦公子,我們柯爾克孜人,在這個地方,生活了不知多少代。這裏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我們的。」阿依古麗卻也不肯認輸。

「阿依古麗,話可以這樣說,但是事實卻不會如那個草木熊一般,那麼聽你的話。」秦牧保持着微笑:「這個地方,被俄國人佔據了多年,你們柯爾克孜人,沒少受老毛子欺負吧。如果俄國人說這片地方是他們的,那你怎麼辦?」

阿依古麗頓時有點無言以對。秦牧說的是事實。縱使所有柯爾克孜人都認為這片土地是自己,但是俄國人一來,就全歸了人家。

柯爾克孜人只能被欺負,被奴役。

阿依古麗漂亮的雙眼,頓時充滿了黯淡。

「阿依古麗,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秦牧開始誘導性提問。

「為什麼?」

「因為你們沒有國家的概念,得不到國家的保護,所以才被俄羅斯人欺負。」

說着,秦牧隨手取出了一幅畫。

畫中的美女,正是敦煌壁畫中的飛天。

在佛教初傳不久的魏晉南北朝時,曾經把壁畫中的飛仙亦稱為飛天,那時飛天、飛仙不分。後來隨着佛教在中國的深入發展,佛教的飛天、道教的飛仙在藝術形象上互相融合。

後世的飛天,指的是敦煌飛天。就是畫在敦煌石窟中的飛神,後來成為中國敦煌壁畫藝術的一個專用名詞。

這幅畫是秦牧讓智障少女複製出來的,是敦煌保存最完好的一副作品。

五官精緻,線條優美。

尤其飛天身上的五彩袖帶,像極了阿依古麗之前掛在身上的飄帶。

克孜勒不是敦煌,阿依古麗也不是來自後世,她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畫。只是畫上的美人,長的那麼漂亮,到是挺像自己的。

不過這是什麼?

阿依古麗好奇的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望着秦牧。

「阿依古麗,這是中國唐朝的畫,畫的是飛天。你看,這個女人長的像你吧?」

阿依古麗點點頭。

「這就對了。這說明你們本就是唐朝的子民。我,也是唐朝的子民。我們是一家人。」秦牧先把兩人弄成一家子再說。

「我們是一家人?」

「是啊,這沒錯。有畫為證。」秦牧這時候更加理解了後世那句名言:「窮則擱置爭議,達則自古以來。」

「自古以來」就是個筐,什麼都能向里裝。反正中國有着悠久的信史,總能找到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我和你,是一家人?」阿依古麗大眼睛一閃一閃的。

「自古以來,是一家人。你們在這裏,我們在更東邊,後來慢慢斷了聯繫,所以你們才被俄國人欺負。現在我來了,你就不用怕了。再也沒有外人能欺負你,我們是一家人。我們都是中國人。」

也許是美酒麻痹了阿依古麗的意識,又或者秦牧的言語迷惑了阿依古麗的心,總之,阿依古麗在這一刻,似乎認同了對面這個英俊男人的話。

漂亮男人說的話,總是更容易讓人相信。

要不後世怎麼有一句話,「小白臉沒好心眼」呢。

秦牧怎麼看,都是個標準的小白臉。

不過阿依古麗似乎很享受這些。美食,美酒,美男,女巫也是女人啊,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在這片土地上,阿依古麗長這麼大,這還是人生第一次享受到三美陪伴。

「秦公子,既然我們是一家人,那麼一家人,是不是要互相幫助,互相扶持?」

「當然了。」

「好,那現在蒙古人欺負我,你幫不幫我?」阿依古麗這時候,終於露出了獠牙。

好歹人家也是一位大名鼎鼎女巫,是薩滿,怎麼可能被秦牧三兩句話忽悠瘸了。

之前阿依古麗只是順水推舟,任由秦牧把架勢扯足,現在她才突然搬出了她來的目的。

阿依古麗來找秦牧,就是想利用近衛軍,打擊蒙古人。最好把蒙古人全趕走,把這塊地方完整的留給柯爾克孜人。

秦牧頓時被阿依古麗打的狼狽不堪。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秦牧需要這塊地方,他要把這塊土地,作為自己的一個基地,最終納入大中華的版圖,所以才鼓動如簧之舌,從遙遠的唐朝說起。

哪成想阿依古麗真不是看起來那般單純。她一直扮豬吃老虎,在這裏等著自己呢。

秦牧頓時收起了小覷的心。這個女薩滿,的確有兩下子。

更何況她還能讓草木熊活動起來。這份本領也是不小。

這樣一個有能力,有頭腦,還有絕世容顏的女人,讓秦牧頭大不少。

女巫,女薩滿,是柯爾克人的精神領袖。

這時候的柯爾克孜人,以部落為單位。部落首領,稱為「比」。隨着俄國人殖民了這塊地方,他們的「比」就失去了權力,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因此現在這塊地方的柯爾克孜人,實際上受阿依古麗領導。

秦牧掌握這些情況。他同意見阿依古麗,就是想通過窮巴嘎什部落,聯繫到柯爾克孜的其餘部落,從而打通克孜勒到新疆的通路。

只是沒想到,自己以為自己聰明,人家卻也不傻。

阿依古麗給秦牧出了個難題。

在克孜勒,除了俄國人欺負柯爾克孜人,蒙古人也欺負柯爾克孜人。

近衛軍把俄國佬都殺光了,可是蒙古人還在。蒙古,也被秦牧納入了自己的版圖,所以蒙古人不能說是外人。

但是這片地方的蒙古人,還沒有納入自己的行政規劃中。

他們欺負柯爾克孜人,是個歷史問題。可是歷史問題,現在到了必須解決的時刻。

自己剛說完我們是一家人,那麼一家人被欺負了,自己能不出頭嗎?

如果自己沒有半點反應,那麼自己之前那些話,就全是謊言,就站不住腳了。什麼一家人,都是騙人的。

「阿依古麗,這個問題,是個大問題,我肯定要為你解決的。不過這個問題不是簡單的打打殺殺就能解決,咱們從長計議。來,喝酒喝酒。」

先灌醉了這個美人再說。

阿依古麗醉了,也許就忘了這事了。

女薩滿面對秦牧的殷勤勸酒,來者不懼。她精靈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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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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