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去向何處

陳明玉盯著面前的金蟬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開口問這句話，而金蟬子則是點了點頭，隨後他袖口的那條河翻湧起來，那河水變成了一節一節的冤魂，整天河充斥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情感。

無數冤魂在河流中翻滾哀嚎著，那河流彷彿變成了血水，血水之中還混合著碎肉骨頭，無比恐怖，除此以外河流還散發著一股惡臭，而那惡臭之中又帶有無數的負面情緒。

痛苦、絕望、悲傷、空虛……

即便陳明玉沒有直接接觸到那東西也能隱隱感覺到那東西有多麼恐怖，那是無數的負面，以及所謂的「劫」，而對比陳明玉的這種感覺，金蟬子此時面色痛苦，這所謂的劫，都是他的親身經歷，而這一切堆積起來之後，他自己也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不僅僅是精神上的，還有肉體上也同樣如此。

此時陳明玉甚至可以看到金蟬子隱藏在袖口之下的手臂已經可以看見白骨了，那地方，已經沒了生息。

「我已經經歷了八十次完整的輪迴，成佛之後不斷墮入紅塵，以磨鍊佛心，而每一次成佛，都需要經歷幾十次輪迴，體驗人間劫難。

而目前看來，這第八十一難，也差不多該來了。」

金蟬子手掌一翻，他袖口的那條長河又變了回去，而此時，金蟬子把手伸進長河之中，把上游的一條錦鯉拿到了下游去，那錦鯉在下游慌亂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隨後才朝著上游游去，最終，又回到了原點。

這就是佛門的輪迴，但又不完全是。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說的可不是惡人，說的是他們這些入了輪迴的佛陀，而屠刀斬的也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此時，陳明玉也伸出手，他將自己的手沉入這袖口長河中，能夠從中感覺到一種波濤洶湧的力量，但這種力量卻學測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就像水龍頭的水一樣而已。

「既然逆流而上追根溯源，要經歷這苦難大劫，那道友為何不順流而下，去這河流的末尾看看？」

此時，陳明玉的手輕輕一點，金蟬子的袖口長河泛起波瀾，隨後這波瀾擴散出去，陳明玉的「大夢逍遙」瞬間施展了出來，將兩個人都拉入了夢境世界之中，而原本原本坐在小院子里的兩個人，此時已經來到了一條大河的小舟之上。

在河流的上游，滔天的河水滾滾而來，從那高聳入雲的懸崖上砸下來，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水幕，此時，兩個人的小舟正朝在河面上盤旋著。

而一隻巨手從雲端伸了下來，那巨手著實恐怖，在朝著河面壓下來的時候，彷彿整個天都塌下來了一樣，雲層被那巨手撕裂，河面洶湧的河水在這一刻被完全鎮壓，彷彿陷入了靜止之中。

隨後那帶著恐怖威勢的巨手在天空上輕輕一揮，頃刻之間，整個天空變成了清明一片，而陳明玉和金蟬子所坐的小舟在風中也調轉了船頭，朝著下遊走去。

這河流如同階梯一般，每一段都會有一個瀑布，而此時，他們調轉了船頭之後，也就看到了下游的景象。

「站在高處，便能看到這下游的風光，修行者皆是如此，也就只有到了上游，才能登高而望遠啊！」

金蟬子開口道，一道跨過龍門，便再也回不去了，修行者，便是這樣。

「那道友可能看得清，這河水去向何處？」

陳明玉問道，此時，他心裡已經走了明悟，如果說之前在方寸山和無極大仙自己菩提老祖論道，他學到了不少東西的話，那麼那個時候的陳明玉學到的是法，而現在，他領悟的卻是道。

別人從他身上可以看到他的道，但陳明玉看不到，他的一切力量都是來源於系統，這和這個世界的道不一樣，但在這一刻，陳明玉已經明白了什麼。

「只看得清方向，卻不知這河流向何處，去向何方。」

金蟬子搖了搖頭，不過他也明白了，隨後金蟬子與陳明玉都笑了起來。

「百川皆入海，既然道友不知這河流源自何處，那隨我去這海上看一看這海上的風景？」

「哈哈哈，那就依道友所言！」

金蟬子則點了點頭，隨後，陳明玉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根魚竿，他這魚竿朝著小舟前輕輕一揮，緊接著，他們坐著的小舟轉眼已經變成了一條靈動的錦鯉，隨後這隻錦鯉朝著魚竿的方向游去，也就是下游的方向。

不知過了幾個年月，河流上結了冰，又化開來，也不知道了看到了多少逆流而上的錦鯉，有的躍到了上游之後歡呼雀躍，有的卻撞死在了龍門上。

整條河上唯獨只有陳明玉和金蟬子座下的這隻錦鯉，一直朝著下游游去，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河流也變得越來越平緩，那階梯也變得越來越低。

最終，他們再也看不到階梯，而是是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海面，錦鯉最終游到了海里，隨後，那錦鯉又變成了一艘木舟。

而在木舟上經歷了無數風霜的陳明玉和金蟬子此時也睜開了眼睛，醒過來了。

「這大海的風光……如何？」

陳明玉問道，而金蟬子回頭望去，卻已經看不見了河流，大海上，什麼都沒有，卻也什麼都有。

如果修行路上的所有河水都流向一片大海，那麼是不是又說，所有的河流都來自同一個地方呢？

「明玉道友帶我入海，卻只是為了讓我看其他河啊！」

「哈哈哈，道友既然不知道這河流從何而來去向何處，那為何不去看看其他河的風光呢？」

隨後，兩個人再次來到了另一條河的下游，而這條河，就是陳明玉所在的那條河……他的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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