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不許罵蕭業

蕭業突然抬頭望向遠處，正見蔡先生與史進飄然而來。

本能的，蕭業暗暗盤算起了格殺父子二人的幾率。

蔡先生雖然有中陰身，但修為仍是元嬰巔峰，殺之不難，真正難殺的是史進，史進的修為是靠吸收上界仙人的心念之力得來，對於這種力量，蕭業並不是太了解，萬一殺不死，也是個大麻煩，於是將這念頭按下。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九州佛道二門已經盡量高估了吳王，卻仍是想不到，吳王竟能一人鑿穿西海洲大陸，並陣中斬殺一名大公爵，若是消息傳回，怕是凈光天女亦不敢再視吳王為臣，哈，著實大展神威，蔡某身為九州人士，與有榮焉？」

蔡先生拱手哈的一笑。

這話的意思是，消息若傳回去，九州會對你更加忌憚，雖說有威脅之意，可理是這麼個理，以九州佛道二門的尿性，絕對不會看著自己好。

進而引申出，應該和蔡先生父子抱團取暖啊！

拋開曾經的恩怨不談，蕭業是腦門子抽了才會和蔡先生抱團取暖，於是淡淡道：「蔡先生客氣了，不過是抽著空子偷襲罷了，若是陰靈族精銳盡出，我也只有跑路的份，對了，兩位前來，是為何事？」

「這……」

史進到底臉嫩，聽出蕭業話語中的疏離之意，哪裡能拉下面子向蕭業討要屍體，不禁扭扭捏捏。

蔡先生卻是修鍊到了早已視臉皮如無物的境界，坦率道：「這些屍體對我父子有些用處，不知吳王可否轉讓，他日必有回報。」

「哦？」

蕭業眼神微縮。

他立刻想到了史進曾修出血影煞丹，而蔡先生剝奪了史進的一切，也擁有血影煞丹，史進則是有血影煞丹的底子在，如果能吸收陰靈族的精血，以這無窮無盡的數量，怕是能擠身於頂階陽大能之列。

「哈哈，既然如此，何不早說？」

蕭業哈哈一笑，收了火焰，便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說著，身形一閃，消失在遠處。

史進不解道：「他怎會如此好說話？」

蔡先生沉吟道：「吳王胸襟氣量遠非常人，正因知曉這一點，為父才厚顏向他討要，當然，他並沒有把握殺我父子二人，故才示好。」

史進又問道：「示好也不至於白送罷？」

蔡先生幽幽道：「咱們始終是道門的眼中釘，無非是有凈光天女庇護，才暫時容著，而吳王在佛道二門眼裡也是異類，如我等，終是不容於九州啊，抓緊時間罷，吳王的好意，咱們可不能浪費了。」

「噢！」

史進點了點頭。

父子倆並不是就地吸收，而是把精神搜集起來，快速離開。

另這段時間以來，西海洲大陸上逐漸流傳起了惡魔的傳說，說是有一名惡魔，自海中走出來，見人就殺，屠村滅寨，止小兒夜啼，就要喊一聲惡魔來了，啼聲立止。

事實上蕭業能鑿穿西海洲大陸，關鍵還在於，陰靈族人口過少，分佈稀疏，他又不是華夏的那種中央集權制度，而是領主制度。

領主對主君只承擔有限義務，領主與領主之間，也沒有互相支援的義務。

辟如蕭業在九長老的地盤上大開殺戒，哪怕大公爵，哪怕知道了，也不會輕易派出高手踏足九長老的領地，而是先詢問，要不要幫忙？

要的話，你能付出什麼樣的價錢？

就算王廷得知，也不能繞過九長老直接派出高手鎮壓蕭業，必須要獲得九長老的同意。

哪怕九長老死了，領土沒了領主，但是還有長老會，出兵決議，必須由長老會通過，各長老們都有私心，必會藉此為自己牟取最大利益，這顯然是一個漫長的討價還價過程。

而且時間拖的越久，九長老領地上的領民就越恐慌，會自發的逃入周邊的公爵領，形同於增強了自己的實力。

雖然蕭業鑿穿了九長老領地，還手刃九長老，但是陰靈族的機制註定了沒法做出快速反應，還互相扯皮。

這種制度你不能說不好，靈王、長老會與領主之間互相掣肘，確保誰也沒有絕對的權力為所欲為，但是戰時，就是一種效率低下的糟糕機制。

不比九州，雖然佛道二門各有心思，卻始終秉持大一統的概念，真遇上了生死存亡，亡國滅種的危機，還是能放下芥蒂，團結一心的。

想明了這個道理，蕭業眼前一亮！

就要趁著陰靈族決策遲緩，加快殺戮的進度。

除了三長老二長老的領地，別的領地皆可去。

道理很簡單，這兩個領地無主，如果蕭業去鬧事，等於給別的大公爵送去了通行證，可以堂而皇之的以剿匪為名進駐。

而有主的領地不同，不經過主人同意，私入違憲。

通常領主都不會允許別的大公進入自己的領地，就怕來了不走，或者獅子大開口，承受不了。

蕭業來到了相鄰的八長老領地。

目力所及的陰靈族鄉下人已經被他席捲一空了，還別說，蕭業真正領會到了殺一人為罪，殺萬人為雄，殺得萬萬人，當為雄中雄！

他身負的煞氣，濃的化不開，若是換了尋常人這樣殺，早就迷失心智了，可是他有地球上八十億人作為後盾，八十億人的心念之力何其磅礴？

不僅讓他的心靈始終透澈，還源源不斷的把煞氣轉化為才氣。

蕭業覺得，自己的才氣距離五階中期不遠了。

此刻，正背負雙手，望著前方的城池。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惡魔，走啊，走開啊！」

城頭上，滿是驚恐的陰靈族人。

「呵~~」

蕭業突然輕笑一聲：「想不到我蕭某人也能止小兒夜啼，不過這樣的惡名，我喜歡，你們不屬於這片天地，又賴著不肯走，那麼，只有我把你們送走。」

說著，身形一閃，躍上城頭，開始了新一輪的屠殺！

「住手！」

八長老氣勢洶洶的殺來！

遠處！

托蕭業的福，跟在後面撿屍體，蔡先生已經是陽神了，史進也入了陽神初期，他們都不想回去了。

在九州，處處受打壓，而在這裡，撿的不要太快樂。

看著天空中爆發的大戰，史進兩眼亮閃閃。

……

王城！

長老院！

氣氛一片陰沉。

突然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紛紛看去。

一名官員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施禮道：「靈王，各位長老，據最新消息，八長老身死，領民悉數被屠！」

「放肆！」

「當我陰靈族沒人啊？」

頓時，席中炸開了鍋，人人義憤填膺！

仔細一算，二長老三長老失蹤，八長老九長老被殺，全與蕭業有關，再粗略一估，死在蕭業手上的陰靈族人約在兩百萬上下，簡直毛骨聳然！

「我建議，立刻以王廷的名義組織征剿大軍！」

隨著這話，席中竟詭異的安靜下來。

對九州的第一次戰爭以及黃帝行宮之戰，兩次都由長老帶隊，王族成員只是參與，由此可以看出，長老會在限制王權方面一以貫之。

如果以王庭名義組織大軍，王族會不會趁機將長老會邊緣化？

百萬年前，初代人皇以身化封印，轉眼間，封印外濃霧瀰漫，與本族母域的聯繫中斷，當時的陰靈族對環境極不適應，又陸續有戰死的大能化作殭屍，陷入了極大的危機當中，需要群策群力才能渡過難關。

經過長時間的商議與爭論，最終達成一至，由領軍大公爵繼靈王位，麾下尚存的十名候爵晉陞公爵，再與其餘貴族組成長老院，與靈王共治陰靈族。

百萬年下來，王族不是沒有想過借戰爭的名義把長老會踢開，大權獨攬，但無一成功，這個機制已經深入人心，也讓長老們對王族，在充分敬重的同時，又保持著必要的警惕。

換句話說，分封制事關陰靈族的國體，一旦以靈王大權獨攬的中央集權制更替分封制，必然伴隨著國本動搖，內部混戰迭發。

這是要亡國亡種啊！

「諸位！」

三王叔銳目一掃，厲喝道：「我們都低估了大海對面的東皇大陸，前後兩戰，我們損失了七十餘名開天強者，二長老和三長老生死不明，現在，對面只派出一個人，就連破我族兩大領地，八長老和九長老也不幸身隕，我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啊，只有集中力量，全力對敵，方可轉敗為勝！」

大長老看了眼靈王，便道：「確是如此，誰都想不到，當初人類的一隻小螞蟻，竟成長到了可以撼動我族基石的地步，那麼，便請靈王統率各領高手，把那小子找出來，老夫坐鎮王城。」

「可以！」

靈王點了點頭。

一日後，靈王率領三名大公爵，兩百名開天以上的高手，悄悄離了王都。

整個陰靈大陸，都布下了天羅地網，誓要將蕭業找出。

但蕭業對此早有預料，他清楚凡事可一可再不可三的道理，連破兩大領主的領地，陰靈族再大的心也端不住，必會盡起精銳，尋找自己。

因此他改為游斗策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以快打快，並讓自己的行動全無規律可言，充分貫徹了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十六字方針。

陰靈族臨時駐地！

所有人均是面目陰沉。

看著地圖上蕭業的移動軌跡，就象一枚電子作著無規則遷躍，完全把握不到任何趨勢。

「報！」

這時，又有人腳步踉蹌的過來，悲聲道：「靈王，迦南城被城了，城中近三萬族人悉數被屠，悉數被屠啊！」

「可恨！」

靈王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

迦南城距離最近被屠的木西城，距離超過六萬里，中間還隔著數座城，顯而易見，蕭業是有意隔開，一點尾巴都不留下。

眾人也面面相覷。

「靈王，我們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要不……去攻打九州罷，王城有大長老坐鎮，又有護城大陣，只要王城不失，待破了九州再回師合剿於他。」

有開天提議。

「難道王城以外的族人就任由被屠戮？」

靈王反問道。

眾人相互看了看，又有一人道：「要不然，咱們收攏人類，限定時間，讓那蕭業前來，否則悉數誅殺，想他身為人族，豈能眼睜睜看著同類受死？」

邊上有人遲疑道：「那咱們這十萬年來的工夫豈不是白廢了？」

靈王哼道：「大不了再重養一批便是，人類生命短暫，數代人即可忘了舊事，你等分散開來，把附近的人類帶過來，小心點，莫要被那姓蕭的覺察。」

「是！」

眾人紛紛散去。

一個月後，傳出消息，讓蕭業在一個月之內來波迦城受死，否則每日殺人類一萬！

「哦？」

蔡先生聽得消息，眼神微眯。

史進哧笑道：「陰靈族人傻了吧，竟然想出這麼個餿主意，西海洲的人類與我們九州何干，吳王是個明白人，再怎麼著也不可能做這等傻事啊。」

「不！」

蔡先生想到了與陰靈族第一次戰爭時，蕭業非得保那些人類僕役的舊事，擺擺手道：「吳王有婦人之仁，未必不會只身前來。」

史進一怔，忙道：「此人就是在不停的作死啊，那我們該怎麼辦？」

蔡先生淡淡道：「見機行事。」

史進懂了。

如果蕭業陷入死境，沒必要出面，但萬一在絕境里翻盤，不妨錦上添花。

陰靈族一共從附近抓了五十萬人類過來，臨近一月之期越來越近，他們也知道了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

有慟哭哀求老爺們開恩的，也有咒罵蕭業的，這部分特別多，都在怨恨蕭業多事，要不是蕭業屠殺陰靈族老爺們，自己又怎會落到這般處境？

「呵，人家明明是為解救他們而來，他們卻不領情，看吧，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

有開天境哧笑道。

又有人遲疑道：「靈王，應該制止人類咒罵蕭業，否則被他聽到，心灰意冷，不肯露面豈不是白費了一番工夫？」

「不錯！」

靈王點頭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類不許說話，更不許罵蕭業，但凡有開聲者，殺無赦！」

命令立刻傳達下去。

說來奇怪，那五十萬人立刻老實了，均是噤聲不語，還互相之間以眼神提醒。

營寨安定了下來，終於在一月之期的最後一日，蕭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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