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盛德在火

第十五節 盛德在火

「辛酉刀法,進前殺賊!戚宗賢回身進一步,為進前殺賊勢一擊。他是動了點殺心。畢竟自己說三招,前面第三招已經算是大招了,卻被李滿堂抵擋了回來。這是自己難以想像的。

「專家刀法,正刀批!」李滿堂匆忙的出刀,使出了磕磕碰碰的刀法。然而是在過於生疏,被戚宗賢前進的刀鋒逼近,一番躲閃,倒在了地上。

「懦弱!就你這刀法,如何守護你的愛人?」戚宗賢嘲笑道。

「這辛酉刀法霸道有餘,靈巧不足,這專家刀法輕巧靈活,速度極快,講究一擊必殺,為了極限的殺傷力,甚至捨棄了自保。或許,李滿堂挨上三刀才會斃命,而戚宗賢只要一次失手,就會命喪黃泉!」葛道長似乎並不關心勝負,他關心的是二人的資質,以及刀法的風格。

「葛道長所言極是。那依你看,誰勝誰敗?」林下蹊問。

「李滿堂能贏,萬中無一。」葛道長居然這麼回答。

「希望是只有萬分之一,但萬分之一,就已經足夠!」李滿堂默念。

「夜郎自大,自取滅亡!」戚宗賢用出了殺招:「辛酉刀法,揮刀向賊!」戚宗賢連進三步,三步向上左右各出一刀,之後更進一足,以進前殺賊勢一擊。最後再進一步,一刺,為必殺之刀。

這招出招速度和力度都明顯快於以往。李滿堂也不含糊:「專家刀法,二十式,「

然,並,卵。實力不夠,就是實力不夠,再怎麼支撐也是被碾壓。戚宗賢的細刀無可抵擋,李滿堂只有招架之力,被擊退十幾步。

眼下局勢明了,拼刀技,並不熟練的李滿堂不是對手。如今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了!

「勝負已定!」戚宗賢冷冷拔刀,朝着尚未站穩的李滿堂殺來。

「勝負還沒有決定!你會為你的狂妄自大付出代價!」李滿堂破釜沉舟,一定要試一試自己的想法。

「窮於為薪,火傳不盡!」李滿堂念罷,一道火苗燒刀,但又很快熄滅。

戚宗賢反而被這花里胡哨的騷操作驚呆了,遲疑了一下,而後再次持刀:「不堪一擊!辛酉刀法,拭刀伺賊!」

李滿堂情急之下,再次大喊:「不動如山,侵略如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將手裏的短刀燃燒起熊熊烈火,然而又很快熄滅了!

「這是道家功法?」林下蹊問葛道長。

葛道長搖搖頭:「非也,所以,他點不著這刀!」

戚宗賢逐漸逼近,形勢危及,如此糾纏下去,自己必輸無疑。唯一的轉機,或許就在這火上。可是如何點燃這火,李滿堂這麼多年百思不得其解。情急之下,李滿堂陷入回憶,那是小時候的一個夏天,烈日炎炎,大旱千里,自己跟着伯父在田裏一瓢一瓢的用水澆玉米,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滴下來。

「伯父,為什麼今年這麼熱啊?」李滿堂問伯父。

「因為太陽伯伯和雨娘娘吵架啦!雨娘娘回娘家啦!太陽伯伯又很着急,所以一直這麼熱,沒有雨啊!」伯父哄六歲的李滿堂。

李滿堂聽得特別認真:「看來女人不能惹啊!太可怕了!」

伯父哈哈大笑:「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天氣沒有好和壞,太陽更是上天的恩賜,要感恩!」

「恩!」李滿堂開心的點頭,「這太陽像火!感覺要燃燒了!」

「所以說,聖人燧火,以化腥臊,孟夏之月,盛德在火,太陽也是火,是燃燒整個大地的火,火燒燼才會有秋天的豐收!」伯父教誨道。

「孟夏之月,盛德在火!」李滿堂默默的記住了這句話。

而如今眼下也是盛夏,德火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大的火,最強的火,若這個火不能點燃這個刀,那應該沒什麼火能點燃這個刀了!

眼見這戚宗賢的刀刃就要砍到自己額頭,既然已無退路,那就放手一搏:「孟夏之月,盛德在火!」李滿堂雄赳赳氣昂昂的念出這句話,手中的菜刀即刻燃起熊熊烈火,火勢太盛,順着刀刃直接向外噴射,戚宗賢被這火勢一燎,嚇得連連退卻,世人,又有誰能不怕火?

李滿堂見這火勢雖猛烈,刀刃被燒紅,雖不曾減弱,但維繫火勢需要太大的氣力,於是心中明白:「勝敗雄雌,在此一舉!」

說罷發出了最後一擊:「專家刀法,太湖烤魚!」說罷,菜刀以看似不規律的弧線帶着火苗飛向了戚宗賢。

「戚宗賢敗北了!」葛道長嘆息道。

林下蹊也是如此認為,只是不忍心見自己大弟子敗在自己面前,只聽得李滿堂念念有詞:「你莫名的自信,真的很搞笑!」

「故技重施!」戚宗賢不屑一顧,挑起細刀擋住了飛刀,但飛刀上的火苗卻像風一樣不可阻擋,在長短刀接觸的那一刻,順勢由短刀爬上長刀,彷彿火是刀的靈魂,此刻已經脫離肉體,刺向戚宗賢。

戚宗賢也是萬里挑一的青年才俊,連忙用刀再次抵擋火苗。可這火苗又像水,抽刀斷水水更流,火苗被砍成兩截后,依舊刺向戚宗賢的胸口。

「擋無可擋!退無可退!」戚宗賢暗自叫苦,火苗就是刀,刺中即是定輸贏。

「入水不濡,入火不熱!」葛道長出手了,只見他念著招式,在戚宗賢四周,形成了一道朦朧的氣體屏障,湊近的火苗化作一縷青煙,熄滅了。

「不堪一擊!」李滿堂虛弱的說,然後口吐鮮血,昏倒在地。

熊梓君看了看自己的大師兄和李滿堂,跑向了李滿堂。

林下蹊和葛道長似乎並不關心暈倒的李滿堂——因為葛道長一眼就看出他只是用功過度身體虛弱而已,不會有生命危險。

海韻論道的答案——才是最重要的!

「道長意下如何?」林下蹊問。

「你們交談之中,我用祖傳天刑心法去窺探他的內心,此子心地抱朴,大道不泯,只是......」道長捋一捋鬍鬚嘆息。原來一番交談中,葛道長端坐着是為了讀心。

「心有執念?」

「不錯,他一直執念於自己的出身。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會很危險,也很漫長。」葛道長猜測,李滿堂會為了自己身世,遊走在大道邊緣。

「心有執念,容易不見泰山!或許,可以在他成長中尋找答案!」林下蹊彷彿對答案還算滿意,也不強求百分百滿意。

一隻大木船上,海鷗在盤旋著飛翔。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是一個光頭的老爺爺。

「這是去哪裏?」李滿堂問。

「東征扶桑。」黑髮老者氣勢如虹。

「我又是在夢裏?」

「不錯!」白髮老者答。

李滿堂從床上跳起來,三把菜刀飛向光頭老者:「告訴我,你們到底是誰!」李滿堂怒火中燒。

「逆子!」黑髮老者從白髮老者身後躥出,發出四把短刀擋住李滿堂的菜刀,仍有一把朝李滿堂飛來,李滿堂用手接住飛刀,卻無力再去接黑髮老者伸出來的手。

李滿堂被黑髮老者卡住喉嚨,釘在牆上,動彈不得。這黑髮老者勃然大怒。

李滿堂這下認真看着黑髮老者,忽然覺得,他與在武士刀下救自己的陌生男子十分神似,近乎斷氣的喉嚨里,依舊在問:「你們到底是誰?教我功法,卻不讓我人前使用。知道我的身世,又一直不告訴我!只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滿堂怒吼,血管噴張,青筋暴起。

「孽障!」黑髮老者一把把李滿堂扔了出去,再出一拳,重重的打在肚子上。

「停下吧!」光頭老者開口了,黑髮老者放下他。

「李滿堂,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在夢裏見你了!」白髮老者感慨的說。

李滿堂突然停止了憤怒,開始不舍起來:「老爺爺,我都不知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你平安的活下去,最重要。」光頭老者說。

「如果天下紛爭,我又怎麼獨自置身事外?」李滿堂想起葛道長和林下蹊說的話,如是的猜測著。

「只要你平安的活着,天下就不會大亂。記住,變強,保護自己,活下去,知道嗎?」黑髮老者突然又暴躁起來,用手把李滿堂從地上拎起來。

李滿堂默默地掉起了眼淚。

「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相遇。記住,你的身世,就是守住天機的秘密。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入不言兮出不辭,乘迴風兮載雲旗。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別離。」光頭老者說完三人逐漸變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見。

「光頭爺爺,白爺爺,黑爺爺!」李滿堂忍不住大哭大喊,想要留住他們,不停的掙扎,吶喊,三人依舊消失不見。自己卻從床上驚醒來。

「做噩夢了嗎?」熊梓君握住他的手問。

李滿堂擦了擦汗,剛才真的是夢?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用手下意識的去摸了摸喉嚨,依舊生疼。

「別動!」熊梓君又叫住他。這時李滿堂才發現,自己赤裸上身,身上扎滿了銀針。

「你用功過度,傷及筋脈和五臟六腑,葛爺爺給你吃了丹藥,刺了銀針,要三天三夜才能拔下!」熊梓君邊說邊拿着李滿堂的手放下。李滿堂順勢看去,發現自己兄弟又在醒來時例行公事——一柱擎天的立在那裏,單薄的毛毯被高高地頂起。

「這是哪裏?我睡了多久?」李滿堂問熊梓君。

「這是師父家裏。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熊梓君眼圈很黑,似乎是一夜沒睡。

一天一夜?怪不得自己這麼虛弱。那要躺三天三夜嗎?這可怎麼堅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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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劍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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