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糧市異動
小木頭指了一個地方，低聲道，「那個砌磚師傅旁邊的小個子，看見了嗎？」
若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點頭。
「雖然他們一直用面巾蒙著臉，可我能認出這骨骼，你看他走路的方式，雖然他已經極力的用自己普通的步法掩飾，可是我們學武之人都知道，我們的腳比別人輕。刻意掩飾沒問題，但他不想耗費太多體力，又想在這裡混下去，就成這樣了。」
經歷了這半個月來的合作，兩人還算默契。
若為懂小木頭的意思，「我先走了，你再看看。」
上百人的工地現場，肯定還有他們的同夥。
「不看了，你自己看，我要去打獵。」
學習的時候要努力，玩耍的時候也要盡興。
「注意安全，這個季節山裡有蛇。」
「安啦。」
小木頭才鑽入樹林里，兩個暗衛就跟了上去。
小傢伙叫兩人出來，「別藏了，過來幫我看看哪裡有兔子？」
兩人認命，小世子的喜好奇奇怪怪，可能昨天還喜歡玩滑板，今天就改種花了。
還能怎樣？自己家的小主子，自己寵唄。
兩人小心翼翼的扒開草叢，試圖從中找到野兔活動過的痕迹。
然野兔沒有發現，卻發現了幾個腳印，很新鮮。
兩人相互交換眼神，一人折回報告若為。
若為的態度很輕鬆，「告訴小主子，早就心裡有數。」
這些腳印也不是第一次發現，可見有人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們，想故技重施。
他的人已經放出去，二對一的跟蹤，等到把所有人的行動軌跡查清，再來個一網打盡。
得到若為的回應，小木頭還真的打了兩隻野兔回來，扔給暗衛，「清理乾淨，我想吃烤兔子肉。」
兩位暗衛苦哈哈的又變成了廚子，還能怎樣，自己小主子，自己受著。
跟在小主子身邊，他們也學會了奇奇怪怪的技能。
…
天氣太熱，林初五大多數時間都坐在樹底下，望著工地上的人們忙碌卻一臉笑容，有種滿足感。
中午時分，林哲思派人找到這裡來，「哲思公子請您回去。」
林哲思知道她的性格，一般不會派人來打擾她，除非急事。
林初五起身叫了一聲小木頭，娘倆回城。
她才離開，工地上好幾個小工抬起頭來看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幹活。
「初五，出事了。」林哲思扔給林初五一份報告，「你看。」
拿下泗水以後，雙河、錦繡和泗水多地的市場被他們佔了。
平價商行以最快的速度擴張，林初五有讓林哲思做數據的習慣。
每一個地方的小分部都做好了數據，再派人送給林哲思，最後做一個匯總。
林哲思發現上個月的糧食突然跌價，而他們的銷售量還下降了。
處處透露出反常。
民以食為天，林初五一直把糧食作為重中之重。
有人願意低價賣糧自然是好，可算下來，如此低價賣糧每賣一百斤要虧十文錢。
都說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虧本的生意無人干。
資本家只會吸血，怎麼會做虧本的生意？
雖然虧得起，可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就怕這背後有什麼陰謀。
怕溫水煮青蛙，似後世那些資本家的補貼手段，仗著資本搶佔了市場以後，再慢慢的漲價，之後價格再也無法回落，就是他們割韭菜的時候。
再者好好的糧食市場突然崩盤，引發戰亂。
「派幾個人去各縣查查，到底是哪家在搞事。」
林哲思揀了一個小本子出來，「雙河城附近沒有，這是破鑼縣和黑湖鎮的。」
韋南和朱滿生對糧食的價格非常關心，糧食剛降價他們就注意到了。
林初五拿過來一看，好幾個是她熟悉的老地主。
賊心不死啊！
林初五點了幾個名字，「我記得商會還在運作，讓韋南給他們找點事做。」
「回頭我問一下端王，他那邊估計有點信息，好像是趙家和李家摻和進來了。」
蛋糕就在那裡不動，有人走了，更多的人想擠進來。
趙家和李家身為四大家族之二，跟吸血螞蟥似的，有點腥味兒就能嗅到，怎麼可能不來摻和一腳？
「行，我立即派人去跟韋大人說，不過初五，我覺得這事還得趕緊想辦法。」
「很簡單……」林初五湊近林哲思說了幾句話。
林哲思眼珠子快掉出來，「還可以這樣！牛！還是你牛！」
…
莫家大宅。
「莫老闆，跟我們合作不虧，白家都沒了，你還死忠他們幹嘛？」
正是唐家出事之後便關門低調做事的莫昌！
白家沒了，但白家的勢力還在，白令荃還在。
只要白令荃一天還是朱夫人，他們都不會倒霉，畢竟是夫妻，真要把事情鬧大，朱保生也跟著倒霉。
沒人會傻到同歸於盡。
「李老闆，你說的我也想，可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圈內的人都知道，我莫昌不過是朱夫人身邊的一條狗，她讓我咬人我就必須磨牙，她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敢往西。」
他口中的李老闆是個胖子，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莫老闆不用自謙，誰人不知朱夫人基本不管事，主要還是您老人家在做主。」
「李老闆又說笑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做主，但這種大事，我還真不敢不跟朱夫人商量。」
兩人相互試探，好一會兒，李老闆笑容逐漸消失，「莫老闆，話不要說得太絕對，白令荃現在自身難保，你以為出了事她還有能力保你？良禽擇木而棲，你自己考慮！」
說完拂袖離去，莫昌坐在椅子上，思緒煩亂。
小跟班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湊上來，「老爺，老奴斗膽說一句，李老闆的話未嘗不可考慮，如今泗水白家沒了，那麼大的一個家族說沒就沒，您還能指望他們能詐屍回來幫您？」
莫昌陰森森的目光斜在跟班身上，後者趕緊下跪，「老爺饒命，老奴逾矩了。」
「你說得對，白家的確沒了，但想上位的人多了去，輪不到他李家，何況趙華城李家、臨水趙家都盯著這裡，你覺得他一個小小的李老闆有這能力？」
說到小小李家，莫昌愣住了，他一直知道此李非彼李，李老闆跟趙華李家沒有半點關係。
但這人一向膽小，怎就突然大膽起來？
肯定有人在背後撐腰？
能讓他一個膽小之人變得有恃無恐的，必是十分強大，恐怕也只有臨水那一家。
「把我大哥找來。」
莫昌大哥莫銳才是一家之主，平時深居簡出，但真正遇到大事，莫昌都去找他。
約莫一刻鐘之後，莫銳被幾個小廝抬了過來，「怎麼回事？」
莫昌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大哥，事關我們莫家的未來，這事你得配合我，去跟李老闆聯絡一下，就把事情推到我頭上，跟他合作。」
莫銳懂莫昌的意思，兄弟倆沒少干這事，達成默契。
三天後，莫家糧倉開始拋糧。
雙河城到處流傳著一句話：今年風調雨順，糧食將會大豐收，朝廷將會給老百姓減稅。
將會，這個詞就很靈性了。
給你無限的期望，可到時候萬一不減，是不是所有人都會對朝廷很失望？
當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老百姓不幹了，是不是就容易亂？
這一亂，皇室得花多大的精力去控制？
到時候，凝結能力還有現在這麼強？
只怕到了那時，硝煙四起，暘國淪為戰場。
如今李老闆可大搖大擺的出入莫家。態度比以前更囂張，「莫昌啊莫昌，當時第一次就聽我勸多好，你看現在，是不是效果很好？」
莫昌不喜李老闆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附和他說話，「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李老闆果然厲害。」
李老闆給了莫昌一副算你識相的眼神，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一樣，指手畫腳的開始指揮小丫鬟做事。
看那小丫鬟長得端正，竟動手動腳起來。
小丫鬟委屈得不行，但在莫昌眼中，小丫鬟也就值五兩銀子，最多失去一個小丫鬟，比不上得罪一個李老闆。
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起了把小丫鬟送給李老闆的心思。
李老闆胖胖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哎，莫老闆，不用垂頭喪氣的，眼下虧得不多，我們能虧得起，可市場搶下來以後，我們還可以再賺回來。」
「李老闆所言極是。」
事到如今，莫昌更多的是賭一把的心理。
縱觀過往，哪個大家族，在權力更迭中存活下來，不都是靠賭站隊？
尤其跟在白令荃身邊多年，他更明白錢權之間的那點事。
可以相互收買。
比起權換錢，錢買權相對安全一點。
所以他才會果斷在朝廷和李老闆之間選擇了後者。
卻在這時，莫家的大掌柜急急忙忙走了進來，「東家，出事了。」
莫昌下意識以為白令荃知曉了此事，緊張的站起來。
大掌柜忌憚的掃了李老闆一眼。
莫昌懂他的意思。
可背叛白令荃這事，他想讓李老闆知道，為此他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道，「沒什麼不可說的。」
「糧倉才放開，就遭到了大量的搶購，一放出來就被買光了。」
「這是好事。」李老闆自鳴得意，「等到所有人都來我們這裡買糧食，我們就可以花錢買點人把朝廷的糧倉給毀了，讓他們只能來我們這裡買糧。」
憑著莫昌多年的嗅覺，覺得此事不正常。
大部分人自己種田，就算存糧，也沒那麼能力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