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朵杏花

第2朵杏花

說起來這二人也算是她的至親了,可徐杏卻並沒怎麼高興。

徐家二郎徐護是和徐妙蓮一起長大的,雖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的。哪怕後來徐杏被認了回去,他自己心裏也知道是徐家對不起徐杏,是徐妙蓮搶走了屬於徐杏的一切,但他的心就是能偏得理直氣壯。

至於王簡王九言,就更不必說了。他和徐妙蓮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更是對其忠貞不渝。

哪怕後來他迫於壓力最終娶的人是徐杏,可夫妻多年,也只是有名無實。他在家中為徐妙蓮守身如玉,在朝堂上,也為徐妙蓮開疆闢土,心意從未變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徐杏也並不在意他。

徐護逛青樓,她倒不算意外,她意外的是王九言。對徐妙蓮那般忠貞不渝的一個人,怎會出入這等骯髒之地?

且據徐杏所知,王九言還是個有輕微潔癖的人。那一世他之所以那般嫌棄自己,對自己避之不及,多少,也是因為她有在風月樓呆過的緣故吧。

但細想一番,又覺得不奇怪。徐護天性風流愛玩,又喜歡惡作劇和有幾分小聰明,他把王九言誆騙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王徐兩家可是勛貴中的翹楚,既是點了名要見,徐杏自沒有拒絕的道理。

所以她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見徐杏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好說話,洪媽媽心中雖好奇,但卻沒有疑心別的。

她最喜歡聽話的姑娘,如今見自己最得意的「女兒」這般乖順,她也有心軟的時候。想了想,洪媽媽倒是對徐杏說了幾句真心話。

「那王三郎也就算了,他是頭回來咱們這兒,看着也不是個風流的。但那徐二郎,他可是個出了名的出手闊綽之人。人物風流,家世好,容貌也好,還很年輕。若是你能得他青睞,日後入了徐國公府做個寵妾,可比你那兩個姐姐體面得多。」

「若再能有個兒子,那你這輩子可算是不必愁了。」洪媽媽一邊說,一邊憐愛的撫著徐杏鬢髮,眉目倒是難得的慈祥,「媽媽也是為了你好,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徐杏面上沒什麼反應,可心裏卻是笑翻了。

若她這會兒真和徐護勾搭上了,那日後才叫難堪呢。

甚至她都懷疑,那一世徐護之所以百般挑剔、針對自己,可能也有他曾覬覦過自己的原因。她記得,那一世她還未到她的大日子時,徐護可是哄得最起勁,一副好似她已是他囊中之物的架勢。

結果呢?

結果她竟然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妹妹。

此事外人雖不知情,但徐家自家卻是知道的。曾經視為獵物的女子,如今卻是親妹妹。一個屋檐下住着,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他能不膈應嗎?

不過,相比於徐護的做賊心虛和尷尬,徐杏倒是坦蕩得很。

「我知道了。」徐杏還是那句話。

她不辯駁,只是洪媽媽說什麼,她都依從。

那一世徐杏離開了風月樓后,就鮮少再跳舞了。徐家人不喜歡她跳那樣的舞,王家更是不喜歡。

不過,琴她倒是常撫的。在王家後院的日子寂寥卻也清靜,常常沒事時,她都會撫上一曲。

所以說,較於真正的十五歲時,其實如今她的琴技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無疑,一曲奏畢,她迎來了滿堂的喝彩。

但徐杏這會兒肯定是不會現身於眾人面前的,於簾后撫完琴后,她直接就抱着琴回樓里去了。小葡和小萄跟在身後,小葡悄悄對徐杏說:「娘子,外面可是熱情高漲得很呢。」

小萄也搭腔道:「娘子今兒撫奏的曲子可真好聽,也難怪娘子一曲畢后,樓下都炸開鍋了。」

小萄又說:「這回娘子的大日子可得有個更高的價了。」

小葡立馬給了小萄一個眼色,小萄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於是閉了嘴。

「對不起娘子,小萄說錯了話,小萄知道錯了。」小萄道歉。

徐杏知道她們兩個是很單純的,所以倒是不在意。只笑着搖了搖頭,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徐杏還未回到自己房間,便迎面遇到了一臉熱情的洪媽媽。

「快隨我來,二位郎君可還等着你呢。」

徐杏這才想得起來,徐護和王九言來看她了。

「好,我這就隨媽媽去。」徐杏把琴遞給身邊的小葡后,她則跟在洪媽媽身後,往貴賓捨去。

便是見王徐兩家的公子,徐杏也得以紗遮面的,這是規矩。站在門前,把面紗圍上,確定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后,徐杏這才走進屋去。

屋內,徐護和王九言正面對面臨窗而坐。二人中間擱了張矮几,矮几上放有瓜果點心和茶水,徐杏進去時,這二人不知在說些什麼,心情倒是不錯。以至於聞到門邊動靜,朝她看來時,臉上的笑意還是掛着的。

錦衣華服的貴公子,一清雅,一風流。

洪媽媽自不可能讓徐杏和這二位獨處,所以,人帶來了后,洪媽媽便沒走。

徐護贊了徐杏幾句說她琴技大有進益后,出手非常闊綽,直接就當着洪媽媽面賞了她十金。然後,就讓徐杏跳支舞給他看。

徐杏於舞技上雖說有些生疏,但不至於不會。只不過,她這會兒就是不想跳罷了。

「前兩日不小心扭了腰,這會兒還沒好全,怕是不便。還望郎君見諒。」

徐護一愣。他似是沒料到不過一個青樓女子,竟會這般拒絕於他。

不過,轉念他倒是笑了起來。

「有個性。」徐護倒還誇讚了一句。

嘴角噙著笑意上下打量了徐杏一番后,徐護又把目光轉到一旁洪媽媽身上。

「你家四娘的日子快到了吧?」他口中指的日子是徐杏的大日子。

洪媽媽滿臉堆著笑說:「就在這個月。屆時,怕還要徐公子來捧場。」洪媽媽本也想把旁邊的王公子捎帶上的,但她目光瞥見一旁面色始終清冷不屑的王九言時,到嘴的話終是咽了回去。

徐護應了一聲,則道:「我與王公子還有話說,你們先下去吧。」

洪媽媽還有些捨不得走,但徐杏福了一禮後轉身就走了,倒是沒有什麼留戀的意思。

徐護盯着徐杏的背影看了會兒,輕笑着對坐於對面的王九言說:「倒是個有個性的,只是不知容貌如何。這洪媽媽最會故弄玄虛,老手段了。」

王九言並不理他,只默默坐於一旁品茶。

「她的那雙眼睛,瞧著倒是有幾分熟悉,似是在哪兒見過。」半餉,王九言開口說了這樣一句。

徐護卻登時變了臉色。

「我可以帶你來,但你卻不能有這個心思。若日後你敢有半分對不起我妹妹的地方,王簡,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無聊。」王九言冷嗤。

王九言自然不會有流連青樓的心思和興趣,不過是方才匆匆一瞥間,覺得這位名喚杏娘的女子眉眼瞧著有些眼熟而已。

徐杏才回到房間,門外,徐護的貼身小廝就追了過來。

小萄捧著個托盤進屋來,托盤上擱著五個沉甸甸的大金元寶。明晃晃的金色,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小萄卻高興:「那位徐公子賞給娘子的。」

「擱下吧。」徐杏並不意外,所以心裏也就沒有太高興。

但有人願意給她錢花,她自然是來者不拒的。金銀珠寶是好東西,她喜歡得緊。

徐護和王九言也沒在風月樓里呆太久,徐杏離開后沒一會兒功夫,這二人便也都打道回府了。徐護不像兄長徐執是從小跟在父親身邊建功立業的,他自小和一姊一妹常伴母親身邊,所以,自和母親關係十分親厚。

從外面回府後,哪怕再晚,他也得先去母親院裏請個安,然後再回自己院子。

「二郎回來得正好,方才我還和你妹妹說呢,等過幾日,你們二人隨我一道去京郊的金光寺上香還願。」徐夫人生得一副傾國傾城的好相貌,性子也溫順綿軟,是個心善之人。

夫君和長子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徐夫人怕他們二人殺氣太重會折了壽數。所以,平日裏常常會去寺廟裏燒香拜佛。跪誦佛經,捐贈香油錢,更是如同家常便飯一樣。

原母親出城禮佛並不稀奇,但徐護卻聽到了「還願」二字。

這必然是之前求過什麼了。

一旁徐妙蓮見二兄似是面有疑惑,她則笑着替母親說:「是阿姊的胎坐穩了。今兒我隨娘去了趟東宮,宮裏的胡太醫親自替阿姊號的脈。母親當時就在,胡太醫說,阿姊這一劫算是過去了。」

徐家長女徐妙芝是東宮良娣,孕有數月時間了。一開始胎沒坐穩,宮裏的太醫去瞧,也說怕是有流產的跡象。

後來徐夫人日日誦經念佛,更是去金光寺里跪拜菩薩。如今好不易菩薩顯靈了,自然得去還願。

阿姊的胎坐穩了,徐護自然也很高興,他笑着應下道:「那這幾日我就不出門了,留在家中陪母親一起念經誦佛。哪日去寺里還願,母親只管說一聲便行。」

而與此同時,遠在風月樓的徐杏,也想到了這件事來。

她記得,當初被徐家認回去時有聽府上嬤嬤提過一嘴,說是徐家大娘徐妙芝原是胎氣不穩的,正因為徐夫人去金光寺求菩薩,徐大娘子這才逃過一劫。而後來,徐夫人為了感激菩薩顯靈,有在九月十五這日親去金光寺還願。

徐杏知道,這是她和徐家相認的唯一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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