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進展(三)
折灤終於開始動手了。
雖然不知道阿檀是何意,又為什麼突然膽子大了,讓他給抹葯,但是!到手的便宜,那能不佔嗎!
天爺啊,一定是你開眼了,我在夢裡夢了無數遍的場景竟然真的實現了。
好!既然如此,就別怪他開抹了。
但折灤,哪裡給人小心翼翼的抹過葯呢?給自己,給戰友,那都是不死就行,痛不痛的,就不管他的事情了。可這是阿檀啊!他擼起袖子,打開藥瓶子倒在左手心裡,小小的用右手食指沾出一點,然後輕輕的抹在阿檀的手腕上。
阿檀的手腕真白啊!
摸一摸,嗯,很嫩。
就像……就像軟軟的白蘿蔔一樣!
折檀:「……」
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問他,「長兄,你摸……抹好了嗎?」
折灤緊張著呢,可沒聽出她第一個詞,見她催了,立馬警覺起來,「要抹五遍才行!」
折檀:「……行吧。」
五遍五遍的,還少量多抹?
沒錯,折灤也就是這般解釋的,「就跟人少吃多餐一般,抹葯,也要少量多抹,這樣裡面的血肉啊,才能慢慢的將藥性吸進去。」
一本正經的編造,編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折檀樂了,她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後看向長兄。
她覺得,她跟長兄呆在一起,是很幸福的。
他能時時刻刻逗他笑。
她想跟他繼續說話。
不過兩人的共同話題卻沒有多少,於是想來想去,就還是說起貓來——感謝三隻小貓。
她問:「我晚些時候,去看看小紅吧?」
折灤嗯了一聲,然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平安郡主今天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說了又後悔,他是以什麼立場來說這件事情的?
他只好扯謊,「我知曉你心善,但是我們家,不會跟沈家聯姻,所以,你不要被她騙了。」
折檀點頭。
然後又沒話說了,看看天色,是到時候回去了,他站起來,還要為自己今天的舉動解釋,「父親讓我跟你道歉,對你好些,我可是照做了,給你抹了葯——」
哎喲喲!折檀就心裡笑開了,隨之又嘆氣,長兄到底是為什麼呢?
她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的,「長兄……很聽父親的話,很是孝順,我知曉的。父親也很喜歡長兄,畢竟,您是他第一個兒子,他對你,總是不一樣的,他讓你關心我,是為了咱們之間不要有嫌隙,想讓您做好一個長兄——」
折灤點頭。
——父親確實是這樣想的,他一直都把我看做親兒子,從來不把我當外人。
——他見我最近態度緩和了些,總是希望我跟弟弟妹妹們也好一些。
——只是,父親不知道,我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所以,我不能停下來,不能跟大家真的親近,否則將來我出了事情,要連累家裡人。
——就是這兩個月跟家裡的人緩和關係,也是為了皇上那句:「不要跟家裡人鬧翻」,這才有了借口。
——我確實是對不起父親的。
折檀覺得話裡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什麼意思,父親知道長兄的身世嗎?他知道長兄不是他生的?
也是,要是沒有父親的幫助,怎麼有人能調換國公府的兒子呢?
那長兄是誰,他的身世又是什麼,他為什麼要這般做?
父親定然是知道長兄身世的,我要不要去跟父親說,因為看起來,長兄在做很危險的事情啊。
折檀腦子裡一鍋粥,但最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還是那裡:「因為身世,會出事,會連累家裡人。」
折灤這時候已經要走了,她急的不行,連忙站起來,懵懵的去擋長兄的路,她腦海里也沒有念頭,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是想攔住他的去路。
然後,一不小心,又摔了。
話本子里,姑娘小姐們摔了,就要掉一隻釵,然後被書生撿回去,做首情詩,然後將詩和釵子一併送還給小姐。但是折檀摔了,釵子掉了,折灤忙去扶她,生怕她摔在地上,自己先給她做了肉墊子,先倒下去了,一屁股坐在釵子上,倒是將屁股給插出個小傷口來。
折檀倒是好,倒在了他的身上,恢復了理智,爬起來跟沒事人一樣。
然後聽得長兄一聲叫喚。
——哦,我的屁股,開花了。
再然後是一句:
——哦,我的阿檀,別走啊。
折檀就連忙去扶他,從他屁股底下撿起釵子,發現今天的簪子是口是孫婆子給她選的京都眼下最時興的木頭簪子,木頭雕刻的花蕾,是帶尖的。
真是……哎,對不起長兄了。
她紅著臉,「長兄,你,你快點起來吧。」
屁股沒事吧?
折灤故意冷著臉輕描淡寫的搖頭,「你才多重。」
——要是再摔一下就好了,我能接的更好!
折檀被他這一打岔,將身世問題的緊張感給去掉了,她看看長兄的臉,再想到他的屁股,情不自禁的就笑了。
然後,她伸出手,「我扶你起來?」
折灤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但是這在房間里呢,誰能看見?他說服自己,慢慢的也伸出了手。
但他著實太重了!折檀本想拉他起來,誰知道一扯,長兄沒起來,她倒是被拉著摔了下去!
若是平日里,誰敢說有這種巧合,有這種拉人反而被扯下去的可能性,她是不信的,可現在她自己就成了這個可能性。
折檀撲在他的懷裡,長兄雙手撐著地,又不敢去抱她,她本是覺得這個姿勢有些嬌羞的。
她想著要說說什麼話,誰知——
——嗯哼,沒錯,反正沒人看見,要做就做大的!
——阿檀傻傻的,肯定不知道我是故意的。
——我可真聰明啊。
折檀:「……」
她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還擔心他的身世,關心他的身體,感傷他的憂愁,瞧瞧,人家總說將來會出事,會死,可是當下活的高興著呢,但凡能占的便宜,他就能占,但凡能不要臉的地方,他臉皮絕對厚成城牆。
她被氣的都要哭了。
這人怎麼能這樣呢!撩撥她,惹的她不由自主的跟著他的念頭和目光走了,他卻又時刻都在想著將來分離。
要是將來註定分離,你就離我遠一點啊。
她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了。
眼淚珠子掉下來,折灤還以為她是被他這麼一「扯」嚇著了。
連忙道:「——是我太重。」
折檀正要抬頭說他一句,就見他心裡道:
——啊,阿檀哭的我心都痛了。
——不過,真想嘗嘗她的淚珠子。
——定然是十分美味的。
折檀:「……」
都什麼時候了!
她氣的手哆嗦,一把跪坐起來,拿起木頭簪子,惡從膽邊生,狠狠的將雙手撐地,雙腳彎曲,臉正朝著她道的長兄翻了一個面,然後將木頭釵子往地上一扔,再將人翻回來——
折灤:「……」
——哦,我的屁股!
折檀氣沖沖的走了。
折灤的眼神就開始變幻起來,他摸摸開花的屁股,再寶貝似的撿起簪子,心裡開始有了懷疑。
他怎麼覺得,阿檀像是知道什麼似的呢?
折檀打開門出去,門就自然開了,折灤忍著痛,走路堅決不讓自己有異樣,慢吞吞的,小米正好在收拾東西,見了他行禮,「世子爺。」
她捧著一堆書,「您要走了嗎?」
——那是阿檀的書!
折灤沒理小米,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盯在了書上,然後,好巧不巧的,一陣風吹過,將書吹的翻開了一頁,他眼尖,看見了書上寫的幾個字。
——幻聽。
——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