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沒出息

折檀是個想了就要做的事情。

她想要綉東西去賣，就一刻也等不了，又覺得幻聽能給她帶來主意，便急不可耐的想去找長兄。

她現在還有了心眼——雖然昨天長兄不在，但祠堂里也出現了幻聽，可她細細想過，再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還是少的，昨天應該是因為被「刺激」了。

她如今著急，可沒有時間找「刺激」，又覺得長兄要去上朝，在嫡母那裡請安也就點個頭，留給她想主意的時間根本不夠，於是，她的小腦袋瓜子動起來，勢必要趕在長兄去請安之前，跟長兄碰碰面。

就是站在長兄遠遠的地方也行啊，能有幻聽就好。

她打定了主意，又假模假樣的做了準備，拿起昨晚趕出來的鞋子就興沖沖的往長兄住的洗梧軒去。

小米就笑，「姑娘，您是真喜歡世子爺啊。」

折檀點頭，「長兄是個好人。」

拋開其他不說，長兄幫她教訓秦家大少爺，就能讓她記一輩子。對她好的人，少之又少，她一直記在心裡的。

小米也希望姑娘跟世子爺好一點，將來那就是靠山，人家三姑娘為什麼那麼囂張？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兄弟嗎！大姑娘也是，有二少爺，只有她們家二姑娘和四姑娘，是沒有兄弟的，一直被欺負。

要是能讓世子爺護著四姑娘——那可真是太好了。

所以昨晚姑娘突然半夜從床上爬起來給世子爺做鞋，小米就沒阻止。

她覺得姑娘是因為經歷過秦家和三姑娘的欺負，終於開竅了，知道給自己找靠山了。

折檀可不知道小米是怎麼想的，眼見就要到長兄的院子前，她的興沖沖消失不見，全成了緊張，吸氣又吐氣，臨到洗梧軒門前，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她給自己打氣：阿檀，不怕，你是最好的。

她今天，一定要想出主意來！她一定是要見到長兄的，所以斧頭出來見她，說長兄在練武時，她就紅著臉，厚著臉皮，雖然艱難還是吐出了一句話：「我想親自將鞋子給他。」

斧頭十分驚訝。四姑娘這是轉性了？平日里一直都是悶聲不響的，就是前幾天來送梅花時，也是站在門口不肯進去，送了梅花就走。

但世子爺的脾氣他也是知道的，除了國公爺，如今這府里再沒人能來他的洗梧軒，他就頓了頓，道：「四姑娘，要不，你在這裡等小的一會，小的去跟世子爺說一聲——」

折檀理解的，長兄脾氣不好嘛，斧頭怕做了主帶她進去，長兄會生氣。她就感激的道：「多謝你。」

斧頭被感激的飄飄然，只覺得秦家大少爺見四姑娘一面就想娶也不是全然無道理的，讓他說，全京都找不出比四姑娘更美的了。

但世子爺卻是個硬心腸，四姑娘定然是要被拒之門外的，這家裡的兄弟姐妹，恁你是嬌蠻還是柔弱，他們家世子爺都沒在乎過。

斧頭對四姑娘還是很有好感的，他小跑著到練武場，故意道：「世子爺，四姑娘親自給您做了一雙鞋，站門外許久了，想給您送進來。」

折灤拿著大刀的手就忍不住有些抖了。

他千思萬想不敢上門去，昨兒晚間還朝老天禱告，希望今天能多見幾次阿檀，老天爺聽見了？竟然讓阿檀親自上門來了！

他就手抖啊抖，抖的刀都要顫了，身子僵硬的不行。

見，還是不見？

老天在上，他是想見阿檀想瘋了的，昨晚夢見阿檀朝他笑了笑，今天就燥的慌，大冷天脫了衣裳用大刀發泄思念情緒，砍的練武場的樹樁都坑坑窪窪了。

可他最近跟阿檀頻繁說了好多話了，他又怕引人注意。

特別是他讓人揍秦家大少的事情暴露了出來……

——啊啊啊啊，我好想見阿檀啊！

折檀立在門外良久，突然隱約聽見了一聲大吼。

她立馬朝門邊看看，發現沒有長兄的身影。

難道她又被刺激了？

她聚精會神，發現這聲音越來越嘶啞，好像是從洗梧軒裡面傳來的。

折檀就做出了猜想：很可能是因為她知道長兄不會讓她進去，所以就幻想出長兄在裡面說話的聲音。至於聲音如此嘶啞隱約，估摸著是因為自己覺得距離這麼遠還能聽見，只能靠仰天長吼，所以越吼越嘶啞了。

她這般推理一番，欣然接受，開始想有意識的引導「意識」去想賣綉品的事情。

折檀：我要綉什麼呢？要怎麼去賣呢？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想見阿檀啊！

折檀神情嚴肅：不，你不想，你得告訴我綉什麼去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如果能見阿檀一面，就是將來屍骨無存也值得了。

折檀：不，不值得，兒女情長都是小事，賺銀子才是大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檀站在門外這麼久，她惱我了嗎？

折檀：哎，好愁啊，好好的做生意不好嗎？怎麼天天想些有的沒的情情愛愛。

——不行，哎，我不能再讓阿檀惹人注目了，我不能去見她。

折檀小臉一鼓：氣死我了！不要卑微感情，我要搞銀子搞銀子！

如此，她氣啾啾的唾棄自己這時候了還只顧著想愛慕之情不想銀子，真是太不靠譜了。再聽了氣喘吁吁跑出來的斧頭的話，說是長兄不見自己，她便將鞋子遞了過去，「那我便回去了。」

臨到走了，她還對自己有些生氣，待聽見空中傳來絕望的一叫：

——啊，好想見阿檀啊！！！！

折檀就狠狠地唾棄一下自己：沒用的東西，只會想這些。想什麼想？哼，你再想下去也一輩子都得不到「阿檀」！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