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畫扇有點懵還有點慌，這些玩家們看到的東西那麼特別嗎？還有顏色跟虛影？難道只要不是玩家都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暴露了？

一連串的問題在心口醞釀，越想越慌，越慌他表情就綳得更緊。

眼看着身前的海外人更是興奮，畫扇冷著一張臉，開口試圖解釋說道：「任務獎勵。」

畫扇不是不想用其他借口，但到目前為止，他從交流系統頻道里推測到可以用作解釋的說法也只有這麼一種。若是被揭穿……

那也只能放棄這個身份，再找其他的方法了！

「又是任務獎勵！大佬你太厲害了吧！這特效也太酷太震撼了！」

「什麼時候我才能擁有？」

「是什麼任務啊？大佬分享一下嗎？實不相瞞，其實我在星際有點小錢，用一個星球換任務消息可以不？」

「我…我用兩個！」

「你們太壞了，有錢了不起嗎？不就是星球嗎？我用五個，而且是資源礦星！」

長高長高再長高看到巡視忘仙城的護衛正超他們走來，連忙高聲說道：「兄弟們別吵了別吵了，護衛過來了，都不想蹲大牢交贖金吧？快給我安靜，來證明咱們都是好人！」

話音一落，包圍着畫扇嘰嘰喳喳個不停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也不怪玩家們會有這樣的表現，實在是這些日子忘仙城的秩序太…『差』，或者應該說是因為大量海外人進城導致各種奇怪的突發事件，為此城中護衛隊只能加大巡邏力度，將所有鬧事的都抓進大牢裏。

反正也就是一餐兩個饅頭加鹹菜的事情，況且不是還可以得到贖金嗎？關着也怎麼都比放在外面聚眾鬧事好得多。

再說了，贖金一多，護衛隊們月錢也豐厚起來。

何樂而不為呢？

在這種種原因下，護衛隊越來越認真巡邏，甚至偶爾還會抓上一好些『準備鬧事』的海外人。

一大群聚集在沒有幾個人的街道上，而且吵鬧無比，可不是正打算鬧事嗎？聲音太大太吵妨礙到大家做生意買東西不說，還堵塞大街小巷，抓了就抓了，總歸也沒違反規定。

不再說話的玩家們乖得就像是被長輩們壓着訓話的公子小姐。各個相貌不俗，而且看起來年紀都挺小，如果換一下那太過矚目的眸色發色，恐怕還真就以為是公子小姐們結伴出遊。

「你們在這鬧什麼呢？」

護衛們見着是群半大少年，甚至都沒幾人到自己肩膀高，態度也稍微溫和了些。只要沒犯太大的事，他們基本上都不會去為難這些孩子。

更何況，孩子們都長得挺俊的。

那一雙雙靈動的眸子或是委屈或是茫然的眼巴巴瞅着他們，心也實在狠不下來。

「在商量著晚上能去吃些什麼！」長高長高再長高很是乖巧的回答著，說完后，也擔憂自己會像是昨天領了同樣任務的倒霉小隊一樣被關進牢裏，連忙眨着眼睛，很是可憐的繼續開口：「大哥哥，我們都是好人，沒幹壞事，不要抓我們去蹲大牢，聽說裏面有很多雞一樣大的老鼠，特別可怕。」

「不會亂抓人，牢裏也沒有雞那般大的老鼠，別胡思亂想太多了，城門口那邊老李叔開的小攤子挺不錯，你們可以去試試。」護衛隊隊長掃了幾眼小少年們身上大大小小的破洞，介紹為實惠吃食后，繼續說道：「這條街上有個胡阿婆，她店裏的針線布頭都不貴，如果不會修補，湊幾個銅板讓阿婆教教你們也是可以的。」

【必定能見到帥氣城主小隊收到新任務『縫補衣物』】

【任務介紹：劇情略，安全度97％，完成度1％。】

「謝謝大哥哥！我們現在立刻馬上就過去！」

「大哥哥你真好！」

「謝謝哥哥！」

所有的玩家眼睛都亮了起來，臉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看着護衛隊的眼神就像是見到了大英雄，連連彎腰感謝，那聲音一聲疊著一聲，都讓護衛隊不好意思起來。

……

唯一沒有彎腰道謝的畫扇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格格不入，甚至還被幾個護衛好奇的打量起來。

為了不被懷疑。

他連忙重複著身旁玩家嘴裏的話，努力微笑着，熱情無比的開始感謝。

很快，已經被海外少年齊齊圍着的護衛隊隊長用『巡邏』的借口帶着手下兄弟快步衝出包圍，逃一般的離開這聲聲熱情無比的道謝。

這畫面讓他們回想起海外人第一天到達忘仙城的場景。

鬼哭狼嚎四處折騰追着他們詢問是否需要幫助以及當場下跪拜師學藝的畫面永遠的深刻在他們腦海中，熱情到可怕，無比震撼。

直到護衛隊的身影全然消失在街頭的拐彎處，少年們才邊走邊壓低着聲音，再次愉快的喳喳交流起來。

「嘿嘿，是任務哎！我們居然接到了任務！」

「安全度還這麼高！要知道勇闖城主府安全度是0！突然，我又有了完成任務的必勝決心！」

「你們說任務獎勵會是什麼？」

「說不定我也可以跟大佬一樣有特效呢？」

「胡阿婆的店，店在哪裏呢？感覺每個店都長得差不多？」

「剛剛護衛隊大哥不是說了在街尾嘛？」

「你們找我？」

坐在路邊矮凳上編著竹條的老阿婆抬起頭，用嘶啞的聲音詢問著這群來自海外的少年。

陽光照射在阿婆的半邊臉，正好落在層層疊起的恐怖傷痕上，瞧起來很是滲人。許是擔心這群半大少年會嚇到，老阿婆連忙低下了頭。

「您是胡阿婆嗎？」

「護衛隊的大哥說您這裏有針線跟布。」

「我們想補一下衣服。」

「您這是在做藝術品嗎？真漂亮。」

「原來竹子能這麼編？」

「好厲害啊！」

玩家們紛紛蹲下，一人一句，清澈的眼睛睜得極大，就連讚美都似是別樣動聽。

畫扇看着胡阿婆手上加快編製的動作又迅速收尾，突然感覺有些不對頭，這群玩家不是邀請他加入闖城主府的任務嗎？

怎麼好像開始了另一個任務？

就算開始另外的任務，怎麼玩家們都開始懇求黃阿婆收他們為徒，打算拜師學藝了？感覺好像都沒什麼原則的樣子。

畫扇的感覺沒有錯，玩家們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把阿婆哄得神情都和藹了幾分。

為了融入玩家，他重複著身旁少年們的動作語句，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眼神漸漸空洞。好累啊，比三天不睡覺都累，下次換個身份也許可以改個哀底，就叫做…我笑了笑了笑着哭了又笑了。

相信絕對不會有玩家懷疑這個名字。

再過半柱香，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根針，一條線。

胡阿婆直接把店鋪門都關了，收了十個銅板后，開始教授他們…穿針引線縫布頭。而現在，他們正停留在最簡單的步驟，穿針。

但再簡單，依舊有三個少年怎麼都穿不過去。

……

「扎到手指了！」

「啊！痛，我也被扎到了。」

「呼呼。」

「安靜些，要靜心專註，不然就會扎到手。」

胡阿婆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嚴肅，但只要玩家抬頭，就會看到對方眼中的溫和。

她檢查過一遍所有人的作品，最後腳步停留在那位看起來年紀最大的海外少年身前，接過對方手上的布頭，誇讚道：「這孩子就做得很好，你看着針腳，多工整嚴密。」

被誇讚的畫扇看着阿婆把他縫出來的碎布遞給玩家傳閱，艱難的露出一個燦爛笑容，為了防止被看到眼中的絕望與無奈，便迅速低下了頭。

他為什麼坐在這裏？為什麼縫布頭？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眸光明滅，畫扇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最後強制自己鎮定的接受事實。

畢竟這只是個開始。

誰知道後面會出現什麼事情呢？

畫扇在心中默念打開交流系統頻道，試圖用海外人那更替飛快的信息來麻木自己。

但誰知道剛打開，就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長高長高再長高：諸君！眾所周知，世界就是一款學習技能的第三世界。而今天，我學會了新技能，縫衣服！在人類看來也許沒有什麼值得驚喜，但你們知道嗎？因為這個技能，我成功開啟了製造技能！】

【帶帶弟弟：啥？縫衣服！】

【星際有我真不幸：製造技能！】

【讓我強讓我強：原來世界是第三世界的消息是真的？】

【克里斯·恩德·萊萊亞·喬·丹斯力迪：請問如何學習縫衣服？】

【柳雪破：縫衣服？這都可以？順便更正一下，並不是每個人類都會縫衣服，據我了解，除了文化遺產手工縫紉藝術家外，現在已經沒有人類會縫衣服這個技能。當然，可能技術精湛的戰地外科急救醫生也算是擁有類似的手法。】

【有情飲水飽：有手真好，我現在還在適應使用雙手。】

【巨獸太空漂遊記：我也沒有手。】

【帶帶弟弟：所以，怎麼學縫衣…等等，克里斯先生？這，這名字，這名字怎麼會通過遊戲審核。】

【不禿不禿我不禿：？】

【就不帶弟弟：？】

【打鳥巨獸：？】

【柳雪破：教科書的那位？星際老將軍？】

【破遊戲我最愛玩：看破不說破。】

【讓我強讓我強：第三世界石錘？】

【有情飲水飽：誰家的傻孩子，快拖下去。】

【長高長高再長高：克里斯先生，我加你了，乖巧。】

……

畫扇眉頭微皺。

將軍？

這些玩家到底想做什麼？是遊戲？還是忘仙城甚至整個世界的…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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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扇：滅頂之災，憂心忡忡。

玩家們：大家一起快樂遊戲！快樂獲得新能力，快樂第三世界！快樂，才是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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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畫扇……

這種假設太可怕了。

要是整個世界都是遊戲，我希望我永遠都不要擁有自己的意識，就讓我不知道這一切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