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見鬼

白日見鬼

三人回了院子,司南星放下東西去廚房處理食材,狐狸自告奮勇要幫忙,被司南星以掉毛動物不能進廚房為由拒絕了。

李妙只好留在院子里逗貓,隨手掏出自己的手機,就被微信里的無數未讀信息震撼了。

不至於吧,他就難得喝醉了一次,外頭髮生了什麼腥風血雨的大事,一個個沒他不行一樣給他發消息?

李妙帶著幾分高興,矜持地點開了聊天框。

「哈哈哈!你喝什麼好酒了啊李妙,醉成這樣!」

「妙啊,你是不是落魄了,真給小奶貓當奶嘴去了啊?」

「青丘狐族當真魅力無窮,連靈智未開的凡貓都不能抵禦,在下佩服,佩服!哈哈哈!」

李妙腦中轟隆隆一聲,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顫抖著手點開對面順便發來的小視頻。

殺鴉正在院子里幫不上忙地飄來飄去湊熱鬧,看見李妙站在原地發獃,飄過來叫他:「你傻站著幹嘛呢?」

「喂?」

李妙泫然欲泣地抬起頭,眼角微紅薄唇緊抿,看著是我見猶憐不忍苛責,殺鴉瞬間噤了聲,尷尬地搓了搓自己的手:「不是,我這、我這也沒有要凶你,你發獃就發獃嘛,幹嘛一副我欺負你的樣子……」

李妙顫抖著手,雙手環胸,彷彿電視劇里別人輕薄了的女主角一樣縮成一團,嗚嗚哭起來:「我不幹凈了,嗚嗚嗚,我不幹凈了!」

「我這樣的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就應該被抓去做圍脖!我還修什麼道行學什麼法術,我不活啦——」

他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上團成一團,從頭到腳彷彿寫著四個大字「沒臉見人」。

殺鴉刷地往後退開一大段距離,警覺地盯著他:「哪有你這樣的,妖怪碰瓷鬼?我可什麼都沒幹啊!」

李妙沒理會她,嚎了幾聲忽然想起了什麼,咬牙切齒地掏出手機到處詢問:「這視頻哪來的?」

究竟是哪個混蛋拍了視頻還發出去,傳播力這麼廣,他怎麼就三界聞名了!

追尋著朋友圈的蛛絲馬跡,撥開阻擋在前的重重迷霧,李妙終於找到最初發出這段視頻的朋友圈主人——冥府酆都大帝。

李妙:「……」

確認過眼神,是他惹不起的人。

殺鴉正把司南星叫出來,拉證人證明清白一般急切:「小老闆,狐狸瘋了!他一個人還演起來了!我可什麼都沒幹啊!」

司南星看著他捏著手機眼神幽怨,意識到了什麼,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李妙哀怨地往前一步,幽幽地盯著他:「小老闆——這東西怎麼會被冥府酆都大帝給看到了呢?」

「怎麼就傳遍三界了呢?」

「怎麼就認出是我了呢!」

司南星自知理虧,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是我拍的,看你可愛嘛。」

「別生氣了,今天給你多加一份雞翅好不好?」

李妙盯著他不做聲。

司南星豎起兩根手指:「兩份?」

李妙依然盯著他。

司南星狠狠心:「不限量!今天雞翅你能吃多少,就給你吃多少,好不好?」

李妙這才勉強滿意。

司南星抱起那隻小黑貓:「是萬歲的兄弟姐妹乾的,回頭讓我們萬歲給你當小媳婦賠罪。」

李妙當即變了臉色:「話可不能亂說!」

司南星眨了眨眼。

殺鴉好奇地湊過來:「萬歲?」

「小老闆你給它起名字了啊!」

「嗯。」司南星揉了揉一臉舒服的小貓腦袋,「他的兄弟姐妹們差不多有了去處,它……我打算留下來。」

他奇怪地看狐狸一眼,「我剛剛的話是開個玩笑,我們萬歲也是小公貓,狐狸你怎麼反應那麼大啊?」

「這話可不能亂說的。」李妙一臉嚴肅,「尤其是你這種身負大功德的傢伙,有時候一張嘴指不定就要靈驗。」

司南星錯愕地指了指自己:「我還有這種功效?」

「尤其是攀親帶故這種,很容易靈驗的,我們通常叫做『借運』,凡人也有這種做法吧?認個乾爹乾媽圖個吉利什麼的。」李妙酸溜溜地看向萬歲,「這貓已經借了燭幽君的運,只要不夭折,多半能化形成妖的。」

司南星低下頭看了看萬歲,這回是真的愣住了:「我當時也是隨口一說,它和燭幽君……」

李妙明白他是個凡人,根本不了解這些東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懂么,自然不知道這裡有什麼玄妙,燭幽君既然沒有拒絕,那就是他也不在意。」

司南星垂下眼,怪不得。

他原本還覺得,他是燭幽君恩人這事實在有些玄幻,畢竟他當初只是和燭幽君說了幾句話,他就化了形,說不定壓根就不是他的功勞,是燭幽君機緣正巧到了。

現在看來,說不定還真跟他有點關係。雖然是他無意之舉,但確實就此改變了燭幽君的宿命。

司南星想,他以後一定得謹言慎行了,不然一不小心燭幽君就要子子孫孫無窮盡了。

狐狸酸溜溜地看他:「我也想當燭幽君的乾兒子。」

司南星拍拍他的腦袋:「凡事不如靠自己。」

李妙哼哼唧唧地收回了酸溜溜的目光,他在院子里轉了一圈,還是覺得一會兒無顏面對來吃飯的各路陰差,於是和司南星打了個招呼,暫時離開了一趟。

司南星在廚房裡處理食材,他動作不快,也不著急,一邊開著電視一邊幹活。

小院里的大門忽然砰砰響了兩聲。

司南星錯愕地回過頭,殺鴉已經擼著袖子飄了起來:「誰啊這麼沒禮貌,敲門這麼大聲,當門不會壞啊!」

她話音未落,才飄到門口,門已經又砰砰砰地響起來,這回的動靜比剛剛更大,彷彿門外的人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殺鴉下意識剎住了車,扭頭看向司南星。

司南星擰起眉頭,洗了手,把燭幽君的令牌捏在了手裡。

殺鴉大著膽子說:「我先出去看看!」

司南星搖搖頭:「上回你就差點被吃了,去叫尉遲。」

「可是……」殺鴉還要勸,但司南星已經朝著院門走了過去。

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密布,看上去似乎要下雨了,整個院子彷彿籠在陰影里,黑壓壓的一片。

這麼異常的敲門聲,忽然驟變的天色,還專門挑了李妙剛走的時間,怎麼看都是來者不善。

司南星看了眼手機,沒信號。

嘖,不能給燭幽君提前通風報信,麻煩。

但他手裡捏著那塊令牌,倒也並不害怕。

他把硃紅色的大門拉開半張臉寬,虛虛朝外看去,門外站著一個身形臃腫的人,肚子挺得老高,似乎是個孕婦。

司南星愣了愣,對方開了口:「有吃的嗎?」

雖然沙啞又尖細,但明顯是個男人的聲音!

司南星沒有回答,他謹慎地打量了一眼對方,對方再次開口:「我聽人說,這兒有好吃的,能給鬼吃的,是嗎?」

有確實有,但司南星總覺得這玩意不太對勁,沒有燭幽君鎮場,他不太想放人進來,於是垂下眼回答:「沒有。」

「嗯?」那人困惑地歪了歪頭,只不過動作幅度有些大,整個腦袋歪了一百八十度,一瞬間腦袋上下顛倒,露出了被頭髮遮掩的真容。

——這是個留長頭髮的男人,一張嘴過於大,幾乎都要撐出臉去,身上的衣服骯髒漆黑看不出樣式,但司南星注意到他腳上的鞋。

不是現代的鞋,更像是電視劇里出現的那種古代鞋履。

這人要不是個死在劇組的倒霉鬼,要不就是個年歲久遠的老鬼。

司南星和妖精鬼怪們混了這麼久,多半也知道了大多數妖怪,都是年紀越大的道行越深。燭幽君原型萬年成材,世間罕有,因此也格外強大,這鬼看上去來頭不小……

就算李妙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定。

司南星心中打鼓,面上卻不顯,抬手就要關門。

「砰」地一聲,那鬼伸手扣住了門,倒掛著腦袋對著他笑:「你可別騙我,騙我的人要七竅流血,死無葬身之地的。」

司南星一愣,這鬼能碰實物?他忽然覺得鼻腔熱熱的,抬手一摸,居然是流鼻血了。

那鬼嘻嘻笑起來:「你瞧瞧,我說什麼來著?」

司南星這時候拿出了他三過鬼門關而不入的氣勢來,抬起眼說:「沒騙你,現在是沒吃的,還沒到食堂開門的時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說的話起了作用,反正鼻血是不再流了。

「咕嚕」一聲響起,這鬼對著他咽了咽口水:「要等多久?」

司南星看見他鼓起的肚子里彷彿有活物一般,猛地震動了一下,隨後小下去了一點。

注意到他的視線,鬼笑起來:「來的路上就餓了,忍不住先吃了點,勿怪,勿怪。」

司南星眉頭一跳,如實回答:「……還有幾個小時。」

「可我等不及了。」鬼嘆了口氣,「我耐心不好,總是等不及廚子上菜,就把廚子先吃了,但也沒關係,反正廚子也好吃。」

司南星:「……」

鬼陶醉地吸了吸鼻子:「好香的味道,像你這樣的弱小又美味的人類,居然能活到現在,一定是上蒼給我的禮物,不枉我特地來這兒走一遭。」

司南星往後退了一步,他舉起了令牌。

燭幽君給他的令牌向來不會主動攻擊,只有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才會被動反擊,這會兒他也不知道這鬼什麼時候會動手,只能先舉起來防備著。

鬼的脖子卡拉拉作響,腦袋又再次轉了回去,他好奇地問:「這上面寫的什麼?」

這鬼還是個文盲。

「冥府十君,燭幽君。」司南星盯著他,希望從他臉上看出點退縮。

「不認得。」鬼搖了搖頭,「我這一回睡得太久了,冥府都換了人了,我記得那時候他們都還沒湊夠十個數。」

司南星心裡咯噔一下,這鬼居然不怕燭幽君,這是他和鬼怪打交道以來,第一次見到不怕燭幽君的傢伙。

鬼魂打量著他:「你和冥府什麼關係?」

司南星覺得現在說勞動雇傭關係似乎沒什麼威懾力,含糊其辭地說:「就……非同一般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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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因為不可抗力忘了時間,來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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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冥府食堂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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