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娘在這裡

「大夫，你也是知道的，我男人半年沒著家了，家裡也沒幾個錢，你看著一窩小兔子當藥費夠不夠？」

瞧見赤腳大夫臉色都變了，她以為赤腳大夫是擔心養兔子被批評，急急解釋，「這可不是我偷的，就是路邊撿的，你放心，沒人看見，乾淨著呢。」

赤腳大夫走村串鄉的，早就聽說上頭政策開放了，已經不限制農副產交易了，甚至還鼓勵大伙兒買賣剩餘農副產品。

所以他倒不是擔心養兔子被抓，而是怕這東西來源不幹凈。這會兒既然劉慧說是乾淨的，他也就放心了。

「放那吧。」

赤腳大夫給孩子正骨，接著就聽見妞妞慘叫一聲，劉慧心疼的差點哭出來。

「娃兒不哭，娘在這裡。」

赤腳大夫開藥的時候，劉慧趕緊把孩子抱在懷裡哄著，心想著這樣安撫妞妞，她應該好過點。

說知道，妞妞被劉慧抱在懷裡，震驚恐懼的竟然忘了疼。

她、她娘什麼時候對她這麼溫柔過？

這還是不是她娘？

貼了膏藥，赤腳大夫又開了一些吃的消炎止疼葯，交代說，「三天過來換一次葯，傷口不能沾水，這些葯一天一次，別忘了。」

「謝謝大夫。」劉慧抱著腦子蒙蒙的妞妞跟大夫寒暄，這老頭嫌棄的揮揮手，示意她趕緊走。

劉慧嘆了口氣，這原主懦弱的天天被婆婆和小姑子指揮著乾沒皮沒臉的事兒，名聲實在是太差了。

不行，日子決不能再這麼過下去了。

她抱著妞妞往回走，一路上，土坯房子的牆上寫滿了「改革開放好」「知識就是力量」「勞動人民最光榮」的宣傳標語，她一顆心都跟著有了希望。

劉慧帶著孩子回到了那扇黑黢黢的屋子裡，一進門就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原本他們是住東屋的，孟家二兒子兩口子住西屋，公婆和沒出嫁的小姑子住堂屋，可因為孟郊常年不在家，她和孩子就被趕到了臨時搭建起來的破爛屋子。

她記得，自己生妞妞的時候，家裡的男人不在，公婆嫌棄她生了個女兒，別說雞蛋，就是一口湯都不給她，還要她自己下地生火做飯。

就連現在，她吃喝都得去堂屋要。

這會兒她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可就是不想去看堂屋那邊的臉色。

但她可以餓著，孩子呢？

一拍桌子，她不能在這裡自怨自艾，她得出去想點辦法。

趁著黑，她拿著做好的彈弓就上山了，這手獵物的本事還是小時候家裡的長輩教她的，百發百中，她自豪著呢。

她正在山裡小心翼翼尋找獵物，突然看見幾顆野蛋。

考慮到家裡的妞妞沒吃飯，她迅速撿起那幾顆蛋，回家生火煮了。等妞妞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剝了殼放在炕頭了。

妞妞一睜眼看見劉慧在她旁邊，嚇得哇一聲又哭了，瘦弱的小身子不停往後縮。

「娃兒，是不是又疼了？乖乖，給娘看看……」劉慧心疼的不行，要捉妞妞。

妞妞抖得更厲害了，一個勁搖頭，「我不疼，我不疼……娘，我真的不疼……」

大大的眼睛滿滿的恐懼，好像她娘是吃人的怪獸似的。

「傻孩子，都腫成啥樣了，怎麼能不疼？過來，讓娘看看。」劉慧到底是抓住了妞妞，這腫的好像比白天更厲害了，她心酸的直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