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答應
一離了衙門回到家，洪氏就痛哭不已，「怎麼辦啊！你爹被打得那麼慘，要是，要是再被流放，這跟讓他去死有什麼區別？」
琳琅也哭了起來，洪氏說的，她又何嘗不明白。
「咱們還能去求誰啊！老太爺他們都不在，方家那些背信棄義的，根本就不會理會咱們。
難道，難道你爹就只能這樣等死了？」洪氏這會兒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只恨不得立即死了才好。
洪氏的聲音就如魔咒，不斷在琳琅的耳邊迴響，她也想救父親，可是該怎麼救啊！
「大爺還在啊！老夫人不是跟你說要讓大夫人收你當女兒，那算起來你跟大爺不就是兄妹了？
你去許家求大爺，只要他肯幫忙，你爹就有救了。」洪氏忽然抓著琳琅的胳膊，急切催促。
去求許遠風？琳琅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只要能救玉平安，讓她做什麼都行。
可是就算她願意舍下面子，可許遠風願意嗎？她可能連許遠風都見不到！
「好，我，我去求。」琳琅覺得如今她已經走入了絕境，什麼面子尊嚴，她都不顧了，只要能救父親就行。
許遠風此時臉上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冷冷盯著長安，「玉平安的腿怎麼被打斷了！」
長安慌亂跪下，「是衙門的人下手太重了，所以，所以——」
許遠風眸光冷冽，也沒讓長安起來，過了片刻才道，「那腿可還有治？」
長安遲疑著搖頭，「說是打得太狠了，在牢里也不能請大夫上藥。那腿怕是徹底廢了。」言下之意，就是玉平安以後要當一輩子的瘸子了。
許遠風隱隱有些煩躁，伸手揉著太陽穴，「琳琅如今怎麼樣？」
「急得不行，把能找的關係都找了。」不過當然是沒有用了，沒有許遠風的話，誰敢放人。
琳琅來了許家求見許遠風，她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甚至許遠風不見她的準備。
如果見不到人，琳琅也想好了，大不了就一直跪著，直到許遠風肯見她。
琳琅也知道這樣很沒臉沒皮，可是想到渾身是血，瘸了一條腿的玉平安，琳琅真的是什麼法子也沒有了，她現在只求玉平安能平安無事，其他的，她再也不敢奢求了。
琳琅沒想到的是她一求見，長安就領著她進去。
琳琅暗暗鬆了一口氣，好歹能見到人，這已經很好了，這起碼是好的開端不是嗎？
許遠風正在書房，琳琅進去后，給他請安，「奴婢見過大爺。」
「起來吧。」許遠風的聲音響起。
琳琅卻沒有起，把再心裡來回了許多遍的話緩緩說出口，「大爺，奴婢的父親——」
才剛起了個頭，許遠風就打斷了她，「你父親的事我知道。你想求我救你父親。」
琳琅抬頭，直視著許遠風，「是，求大爺救父親一命。大爺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家永不敢忘，會牢牢記著大爺的恩德。」
「我不喜歡聽這些虛的。要我幫忙救人，可以。你們拿什麼報答我。」
金銀？許遠風會缺錢嗎？肯定不會。
玉家的那點家底許遠風怕是根本看不上。
不是錢那就只有人了。
「奴婢願為奴為婢伺候大爺，哪怕為大爺去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琳琅知道許遠風想聽什麼，但是她做不到，那些話同樣也說不出口。
許遠風嗤笑一聲，那笑就如尖銳的箭瞬間刺向了琳琅的心，「我不缺奴才和婢女。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如果你只有這些能報答我的，那你可以離開了。」
「大爺這樣趁人之危，可是君子所為？」琳琅漲紅了臉，冷聲問道。
許遠風也不惱，「現在是你求我救你父親。」
言下之意，有求於人，你態度還是好點。
琳琅好恨！的確，現在是她在求許遠風，她低人一等！沒有資格在許遠風的跟前耍脾氣。
可是給許遠風當妾，用自己去報答，琳琅真的覺得噁心！這不是在出賣自己又是什麼？
好骯髒！這是在用自己的身體在跟男人做交易！
可是——
可是一想到在牢里被打斷了腿，渾身是血的玉平安，琳琅動搖了，她爹要是再救不出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琳琅想到玉平安從小到大對她的好，她——她真的不忍心。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滴落在瓷磚上，琳琅小聲哭泣起來。
許遠風看著琳琅哭得這般傷心，心微微一動，隱隱有些不忍，可最後又硬下心腸，「如果你實在不願，可以離開，我不會逼你。」
離開那就是徹底放棄玉平安的最後一條生路，琳琅做不到啊！
可留下——難道一輩子給許遠風當妾，那真是生不如死，她永遠過不去心裡這一關！
「奴婢，奴婢願意伺候大爺，不過請大爺給個期限。」
許遠風皺眉，「期限？」
「大爺也只是見奴婢姿色比其她女子強一點，可再美的容顏也有看膩的時候。
等過些年，奴婢老了，想來大爺也就厭棄奴婢了。奴婢求大爺，等您厭棄奴婢，就讓奴婢去庵堂了此餘生。」跟過許遠風，想再嫁別的男人，那幾乎是做夢。
琳琅也不做這種夢了，救了父親，以後再離了許遠風，去庵堂清清靜靜過一輩子就行了。
「你把我當什麼人？在你眼裡，我就是這般薄情寡義之人？」許遠風怒極反笑。
「這不是薄情寡義，只是世間男子大多都是如此。」琳琅心如死灰。
許遠風這會兒最想的就是讓琳琅趕緊滾，不知想到了什麼，按捺下這種衝動，「好啊，如你所說，等我什麼時候厭棄了你，你就什麼時候走。不過在我沒厭棄你之前，你就乖乖留在我身邊。」
「是。奴婢的父親傷得很重，奴婢想在家伺候父親，直到他康復。」
「在家陪你爹五日，到時候會有人接你進府。」
琳琅深吸一口氣，「奴婢明白了。」
琳琅起身，臉上的淚乾了，心彷彿也碎了。
洪氏一見琳琅，迫不及待地問道，「大爺答應救你爹了嗎?」
琳琅輕輕點頭，「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