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在擁擠的地鐵上偏癱一個多小時之後，沈慕蓉終於到站了。站外，寒風呼呼，北方的冬天來勢兇猛，沈慕蓉小跑著趕緊進入寫字樓，衝到門口，又整理了一下儀容，才步履優雅地進去。
進了電梯，電梯門正要關上，卻又打開了，進來一個男子，穿著淺灰色的西裝，步伐利落，比沈慕蓉高出大半個頭，他看都沒看沈慕蓉，便轉過身站好，卻讓她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沈慕蓉輕輕地挪了一下，試圖離這個人遠一點，並抬頭煞有介事地看著電梯里的廣告牌。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人，他按的樓層在她的樓層的上一層。他是誰，他是做什麼的，沈慕蓉偷偷地用眼角餘光打量這個人的背影，只是任她看得再久，也看不出什麼。下一秒又自嘲，管他是什麼人，又與她有什麼關係呢？她還是好好再為面試打一下腹稿吧。
幸好電梯很快到了她按的那一層，她急忙走出來，等電梯門一關上，才長長吁了一口氣。心裡暗道，跟這樣的人處在同一個空間，小心臟真的承受不起。
而且，她還好奇心作祟，出門的那一剎那，還去看了他一眼，正好與他的眼神相撞，讓她僵在原地，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她才回過神來，她後悔不迭，不該回頭多看那一眼。
沈慕蓉應聘的這家公司，是國內有名的服裝品牌公司——衣臣集團，她競聘的職位是總裁助理，來之前，她做了全方面的功課，對這家公司的理念以及歷史等等，都有一定的了解。她內心裡，是有一定把握的。
沈慕蓉在面試之前，好好觀察了一下公司，公司的裝修風格是簡約的北歐風格，原木色的主色調，灰色為次色調，有各種花草做點綴，低調內斂，又處處透著美感。如果能在這裡上班，第一感覺就能讓人心情愉悅啊。
沈慕蓉是最後一輪面試，一共八個人，沈慕蓉走在最後面。
看到四位面試官的時候，最邊上是一位長發美女，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看到美女旁邊的男士，沈慕蓉愣了一下，那男子，正是在電梯里遇到的那位。
這個男子坐在這裡，特別格格不入，他比一般人高，比一般人帥氣，整個過程不發一言，渾身散發出一股唯我獨尊的霸道氣勢，讓人不注意都難。
莫名地，不僅被面試地人無端有些詭異的緊張，剩下的兩個面試官也被籠罩了一股難言的緊張。
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這個人就是衣臣集團的總裁？他這是要親自為他自己挑選助理？
整個過程，除了那個本不該出現在面試場合的男子，跟一般的面試沒有區別，出了寫字樓，沈慕蓉的手機就叮叮連響兩聲，是曾雨成和包佩佩分別給她發了信息。
曾雨成跟同學約好了一起去導師家拜年，要很晚才會回家。包佩佩要她面試完，直接去錦和大廈，兩人吃自助火鍋。
火鍋店門口，沈慕蓉一眼就看到包佩佩正一臉不耐煩地伸長脖子瞅著門口，兩人眼睛一接觸，包佩佩歡快地伸手招了招。
沈慕蓉神情放鬆，笑道，「今天你不用陪你家方拓啊？」
包佩佩大眼睛一眨，愛意蕩漾的小神情，「在我心裡，蓉蓉才是最重要的。我肯定是要陪著我家蓉蓉的。」
然後又是一幅求包養的嬌弱模樣，嬌滴滴道，「蓉蓉，這一頓你請我吃吧。」
沈慕蓉故作不悅道，「大美人啊，我身家一窮二白，養不起啊，不如我們一起把家歸，我泡獨門配方的速食麵給你吃。」
佩佩翻了個白眼，笑道，「我知道你是個鐵公雞，這一頓我請的。看你嚇得小臉都白了。」
沈慕蓉也不介意說她是鐵公雞，只是笑道，「佩佩，你家方拓的錢都上交給你了啊？」
佩佩一邊點頭，一邊道，「那肯定啊，他敢不上交嗎？」
沈慕蓉瞅了一下她神色，斟酌道，「既然他如此信任你，那你要好好替他存著才行啊，還是少在外面吃飯比較好。」
正說著話，服務員已經把火鍋的食材都端過來了。鴛鴦鍋里的熱水也開始翻滾，熱氣蒸騰在兩人之間，沈慕蓉連忙先煮青菜。
耳朵里傳來包佩佩甜蜜的聲音，「你說得對。雖然阿拓每次都說要我別不捨得花，說賺了錢就是給我花的……」
她的聲音突然停下來，沈慕蓉透過霧氣，看到她幸福滿足的神情，心裡想，希望佩佩能一直這樣下去。是啊，方拓對她如此好，為什麼自己卻總是覺得方拓不可靠呢？
包佩佩笑道，「蓉蓉，這頓你不要替他省錢，吃到撐為止。這頓之後，我就好好替他把錢存下來，給他一個驚喜。」
這一刻，沈慕蓉覺得雲城真好，有她愛的男人，有她最愛的朋友，有無數的機會，還有今天這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讓她心裡所有的陰霾都消失殆盡。
衣臣集團的辦秘書辦，茶水間里，有兩個助理，一手端著一杯咖啡，一邊竊竊私語。
一個穿黃色套裙的長發女子，本著求教的口吻道，「黎姐，段總到底想招一個什麼樣的助理啊？」
另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短髮女子，無奈道，「段總的心思，不是我們能臆測的。今天這一批，你先篩選一次。」
長發女子壓低聲音，苦惱道，「這已經是段總一年內第五次解聘他的助理了，我都要抓狂了，取悅聖心怎麼如此難。」
這時，茶水間的門被推開，兩人連忙停下話頭，一看是HR部門裡的實習生小夥子，兩人不約而同放鬆神情。
小夥子一看到兩位前輩，立馬笑臉相迎，殷勤道，「兩位姐姐都在這裡啊。」
長發女子靈機一動，問道，「小祝，問你一個問題，你也是男人，如果是你想招助理，你希望是什麼樣的？」
小祝才剛來，並不知道段總招助理的那些錯綜複雜的歷史，他略想了想，便笑道，「如果是我，我肯定是希望是溫柔，善解人意，膚白貌美，還有一雙大長腿就更好了。」
長發女子噗嗤一笑，短髮女子神情有點嚴肅，沒好氣道，「去去去，你這個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
小祝不以為然，笑道，「每個男人都會這樣想的啊，除非他是彎的」
兩個女人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一條死胡同彷彿轉了彎，又有路了，難道真的是？
小祝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湊到他們跟前，小心翼翼向長發女子打探道，「思思姐，是哪位老總要招助理啊？」
長發女子看沒人進來，便把這段曲折簡短地對小祝說了一遍，最後又道，「這幾次招聘，每次段總還要來親自坐鎮，我每次陪著他一起參加這種面試，都好有壓力。難道……」長發女子的腦海突然浮現一個畫面，難道段總是對我另眼相看？想著，嘴角不由帶出了幾分花痴的笑容。
短髮女子看她突然莫名其妙地發笑，不解道，「思思，你笑什麼」
長發女子嬌媚地害羞了一下，掩飾道，「其實段總能親自面試挺好的，這樣才能選到最合適的。」
小祝緊接著道，「我收回剛才的話，段總肯定和我們這些俗物不能相提並論，大長腿看多了也會看膩的。段總肯定有更高級別的追求。」
長發女子用高跟鞋踢了他一腳，碎道，「你這個見風使舵的。」
小祝嘿嘿笑著。
這時，黎姐發話了，「好了，大家都去做事吧。」
三人一前一後走出茶水間，那長發女子湊到短髮女子的耳朵跟前，說了句什麼，兩人捂著嘴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