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往事

隔壁的莫小風可以隱約聽見聽見二人的對話，話語之間莫小風聽出了慕容嫣話中的悲傷，但這畢竟這是慕容家的家事，莫小風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於是緩緩的起身，靜靜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為什麼我越長大他就越針對於我，是不是我和娘長得很像，每次爹見到我就會想起娘？」慕容嫣說到這裏就開始抽泣起來。

慕容雲聽后眉頭一皺然後一聲嘆息道：「小妹。我們還有娘，她在家裏還念着我們！」

「不，她不是我娘，她只是我娘的替代品！」

「砰」的一身，慕容雲一掌打在桌上，台桌應聲四分五裂，在激動的情緒之下，慕容雲也沒考慮隔壁的莫小風，還好這時莫小風已經出去。

深吸了一口氣，慕容雲冷靜下來道：「小妹，你不能如此想，你想一下二娘這些年可有那些對你不好的地方，只是你心中的心魔造就了這一切！」

慕容嫣不再言語，玉手擦了一下眼睛，也不再管慕容雲，轉身就消失在出去，房中看着離去的慕容嫣，慕容雲愁容滿面，但是並未追出去。

晚間的山風有些涼，莫小風出門之後就在後山獨自吹風，他不敢離慕容雲的房間太近，以免慕容嫣出來碰見之後的尷尬，於是索性就來到了後山。

「也不知道還要等多長時間？」莫小風冷得有些發抖，出來之時太過匆忙，莫小風並未穿足衣服，只是把外衣套裝身上，但是莫小風出來之時還是隨手將碧水劍拿了出來。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莫小風準備舞劍暖身，剛剛把衣服準備好，只見一道倩影出現在後山，那女子在微微的星光之下，駐足望月，一道清淚劃過臉頰，顯得異常的凄涼。

那女子就是慕容嫣，莫小風竟然一下子就看呆了，在莫小風的印象之中，慕容嫣是一個美麗，聰明又自信的女子，敢於師姐叫板，贏得師兄門矚目垂心，只是此刻，慕容嫣在冷月之下，顯得極為凄涼，是什麼將這美麗的女子傷得這麼深，誰會忍心見佳人暗自傷神？

「你沒事吧！」莫小風慢慢的走過去道。

慕容嫣趕忙別過頭調整一番，然後又回頭淡淡的道：「見過，小師叔！」

「叫我小風就行了，大家都是這麼叫我，白天大師兄都說了不必太過拘謹。」莫小風解釋一番道。

慕容嫣聽后緩緩一點頭，不再看莫小風也沒有離去，而是靜靜的看着月色怔怔發獃不再言語，倒是莫小風極為不自在，想要離去，但是回頭看了一眼慕容雲又忍不住道：「慕容姑娘，你不要再責怪自己了！」

莫小風此話一出，頓時意識到說漏了嘴，當下就想打自己的嘴巴，怪自己多事。

「你都聽見了？」慕容嫣對着月色淡淡道，言語之中並無責怪之意。

莫小風小心的抬頭看了一眼慕容嫣，她並未看這自己，自己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靚麗的背影之下，秀髮迎風擺動。

「不......不......我沒聽到！」莫小風急忙回答道，這是樣的回答，正好說明自己事聽見了，後知後覺中莫小風一陣頭大。

「我是無意只見聽見的，只是後面我就出去了。」沉默了半晌莫小風還是心中有愧，於是只得承認了。

見慕容嫣半晌未作答自己，莫小風也不笨，於是就準備離開這裏，只是剛跨步起身，慕容嫣道：「小師叔，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莫小風聽后一愣，這時慕容嫣回頭看着自己，只見她美麗的容顏帶着憂愁，美眸之下隱約可以看見兩道淚痕，在這月色之下更加的顯得凄美，莫小風也不敢正眼看慕容嫣。

慕容嫣這時陷入到一陣憧憬之中，嘴裏自言的說出了一個故事，莫小風在一旁靜靜的聆聽沒有插話。

「有一個家族世代以鑄劍為榮，每任家主便是鑄劍的掌舵之人，傳到如今已有千年，在這個家族之中有一個小女孩，自小有爹疼娘愛，但是自從爹接過家主之位之後，終日與娘親處理家族中的事情。」慕容嫣看着月色道

「那名小女孩從此便與爹娘聚少離多，終於有一日，那名小女孩晚間止不住好奇，想要去看下爹娘，便偷偷的跑到了鑄劍閣一嘆究竟。」慕容嫣緩緩接着道卻並未直視莫小風，莫小風看了一眼慕容嫣，只見她眼神注目於一處，正陷入深深的回憶當中當中。

「鑄劍閣裏面異常的炎熱，剛進去片刻，那名小女孩就大汗淋漓，熱的透不過氣，緩緩的走上了一個高台，熔爐在高台之下，家族裏的人正站在熔爐邊上，人群之中那名小女孩看見了自己的爹娘，高興之下，就要叫他們兩人，只是酷熱之下，那名小女孩體力已經透支......」慕容嫣說道這時眼神已經空洞洞，臉色一白，像是陷入可怕的回憶當中，卻帶着最深的傷痛。

「站在高高的護欄旁，那名小女孩還沒等爹娘喊出，便頭上一暈，腳下打轉，穿過高高的護欄直直的朝那火紅的熔爐之中墜去，她的身影太過渺小，誰也不曾發現，直到那個聲音被她的娘發現，漫天的火光之下，娘衝天而去，不顧下面的烈火焚燒，將那名小女孩接住，只是彷彿有一股力量將二人直拉入爐。娘的臉色已經被映得通紅，強掩痛苦之色，娘輕輕一笑，看着虛弱的小女孩，眼含淚珠的將小女孩拋入了爹的方向......」慕容嫣別過了蒼白的臉色，強忍着淚水。

「衝天的火光拔地而起，二叔的懷中，小女孩直聽見爹爹不顧一切的大喊娘的名字......自那以後我再也不見我娘。」說完這話慕容嫣垂坐於地上，將頭深深的埋在雙腿之上。

莫小風不明白為什麼慕容嫣要對自己說這些話，但是他直到，那名小女孩就是慕容嫣她自己，只是這話卻是也是勾起了莫小風心中悲痛的往事。

清河鎮慘案之時，母親也是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洞口，不讓毒氣進來，才讓自己逃過了一劫，想到這裏莫小風也是心痛難奈。

「小時候我每次想我娘的時候，我都會問我爹我娘去哪兒了，但是每一次我爹的臉色一沉，死死的看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殺了我一樣。」慕容嫣緩緩抽泣道。

擦了擦眼睛，慕容嫣又看着莫小風道：「除了大哥，我還從未與人提起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我出身農家，小時候也是有爹疼娘愛，但是我全村所有人，被魔教妖人無端殺害，幸得師傅相救，我背負我爹我娘我全村幾百口人的血海深仇......」莫小風緩緩道出自己的往事。

「後來我在師傅的開導之下，我明白我要好好的活着，無愧於父母，無愧於我身邊的一切，仇恨我雖還是無法放棄，但我知道仇恨不是我活着的全部，我想你娘也是一樣，她到最後還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莫小風對着慕容嫣道，只是他的眼神不再閃躲。

慕容嫣眼中一酸還是一嘆道：「你知道嗎？有一次我無意間看見過我娘的畫像，後來我發現越長大，我長得和我娘越發的一樣，每一次我出現在我爹的面前，都會讓我爹想起我娘，想起我害死我娘，從此我爹就恨不得我死掉。」

話說完慕容嫣摸了摸自己的臉，臉色也是一沉，面帶怒色道：「後來我爹又娶了一人，我以為我爹已經不喜歡我娘了，我日夜思念我娘，我就一直對着她干，每次都想惹她生氣，直到我爹知道我在故意為難她時，他越發的不待見我了，從那以後我知道了，我爹他已經忘記我娘了。」

莫小風緩緩的坐在地上低聲道：「不會，你不要亂想，你爹再娶，或許與你有關，你不是說你長得與你娘很像，他這是怕見了你之後會加重的怨氣，這些年你爹可有忘記拜祭你娘，你後娘可曾對你不好？」

慕容嫣聽後身子一抖，臉色越發的蒼白，莫小風看去，原本美麗的容顏，帶着愁容，兩行清淚之下，默默的無言抽泣，美麗女子的傷情之處，竟如此的動人心魄。

許久之後，她抬起頭來，那淚光的背好帶有感謝之情，莫小風不敢與之直視，只聽見一聲輕聲道：「謝謝！」

莫小風深心處，不知哪裏也是一動，隨即立即調整下來，一笑道：「我也是過來之人，這幾深安慰之語，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慕容嫣聽后也是一愣，慢慢的止住了哭泣道：「你可還有放不下的東西？」

爹娘清河村的所有人的仇人是誰，自己並不知道；對師姐自己的愛慕之意，還是如此強烈，哪怕師姐已心有所屬？無數的畫面在腦中閃過，原來自己還是有這麼多沒有放下。

「我還要找出我的仇人，清河村這麼多人無緣死去，我要找到他報仇。」莫小風聲音略顯低沉道。

莫小風說話之前，慕容嫣就一直看着莫小風，只見他臉上陰晴不定，心思萬千，慕容嫣還是從他的臉上之上看出了一些心思道：「小師叔，你可是還有什麼心愛之人無法忘記的？」

莫小風聽后頓時臉色漲紅，這可是他內心深處隱藏最深的東西，誰也不知道，沒想到卻被慕容嫣說了出來，當下立即否認道：「沒有，沒有。」

說這話時莫小風心虛萬千，根本不敢看慕容嫣，只想慕容嫣早一點打消這種念頭。

慕容嫣看着莫小風的表情更加的相信自己的猜測，心中不免想知道一些東西，於是道：「今日我在大殿之上，我見你時不時的看王靈君，對她可是十分的在意......」

「不，不你不要瞎想，我對師姐只有尊敬之意，並無其她的念想！」莫小風打斷慕容嫣道，自己最深的秘密就要被戳穿，莫小風異常的緊張。

「那你為何，這般的緊張！」慕容嫣反問道。

「為什麼你們兄妹二人這麼的喜歡觀察人，猜測人形心？」莫小風頓時惱火道，就在不久之前，慕容雲好像也猜出了什麼，沒想道慕容嫣也是一樣，短短的幾句話就把自己的內心深處的秘密給勾了出來，猛然的起身，莫小風就要離開了。

「我是不會說出去的。」慕容嫣起身後緩緩道。

莫小風止住了腳步，若有所思：自己不是也是一樣嗎，不敢說出去，只是今日被慕容嫣猜出來之後，心裏倒是像鬆了一口氣。

「謝謝！」莫小風淡淡的回答道，隨後就離去，看着夜色中有些身色單薄的莫小風，慕容嫣臉上微微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