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太子撒嬌

想跟太子撒嬌

林湛一出巡防營才想起來自己沒地方去,這個時辰回府,宋長明必要誤解他玩忽職守,宋令儀今日去國子監了,要到很晚才能回來。

薛琮醉得連他爹都不認識,十有八|九在家昏睡。

思來想去沒個好去處兒,只好去陳宣那裡避避風頭,順便借張床躺一躺。

林湛去時,紅袖坊里人少,嬢嬢刻意張望一圈,見薛琮、宋令儀二人不在,神色就顯得莫測高深起來,笑著說了句:「請。」

之後推開房門讓林湛進去坐著,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林湛對此地甚熟,可從未做過那檔子風流事,無非就是聽個小曲解解悶,有時心情不好,同宋令儀沒法說,薛琮又傻,只好跟陳宣吐露幾句。

不一會兒,陳宣便進來了,午時剛過,許是才從床上起來,一身紅白綢衫,沒有束冠,頭髮用同色髮帶綁了,竟清俊飄逸得很。

心裡的那朵海棠花,立馬開了。

林湛暫且將景鈺往一邊放放。

那嬢嬢約莫是會錯了林湛的意思,以為他這個時辰獨自前來,十之八|九要同陳宣來點風月。

派人送了一堆東西來,林湛隨意瞥了一眼,覺得頭疼不已。

天地良心,林湛一直覺得陳宣的性情很像自己的母親,哪家的兒子敢肖想母親?

遂寒著臉,一把將奴才送進來的一堆東西收羅收羅,快步走至窗前,往外一丟,回身悻悻然道:「陳宣,你別誤會,不是我讓人準備的,真的,我同你之間的交情,比水還清!」

陳宣微微愣了下,拉過椅子坐下,倒了杯茶推給林湛,笑道:「你不解釋,我也未必會誤會。」

林湛順勢坐下,心道陳宣雖少時經歷凄然,但並非那等人間俗物,記得幼年時跟爹娘在漠北住過一陣子,那裡有種紅色植物,開的也是紅色小花,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從草尖到根全是紅色的。迎著陽光看葉子的脈絡都一清二楚。

可惜時間太長了,已經不記得叫什麼名字,只記得當初阿娘會牽著手同他說:「來,傻兒子,你看好了,這種植物就是你娘我的名字!只要你人在漠北,遍地都是你親娘!」

只可惜林湛完全不通漠北當地的土語了,後來跟著宋叔叔來京城,再也沒見過那種紅色植物。

前陣子深入漠北,林湛刻意出去找過,可尋了很久都沒有尋到。好像阿娘死後,把漠北的紅色小花也全部帶走了。

而陳宣又常穿紅白相間綢衫,林湛總覺得不能讓他沾了濁氣,好在薛琮是個講義氣的,即便再喜歡同人逗樂,也從未拿陳宣開過玩笑。

可偏生景鈺就敢!

林湛恨得牙根痒痒,忙喝了口茶,同陳宣道:「這次從漠北回來,不知為何,我心裡極其苦悶。不知該與何人說,只能過來找你。」

陳宣甚知情識趣道:「你但說無妨,我絕不與外人道。」

「我……我好像突然喜歡上了太子殿下。」林湛抓著頭髮,說出口又極為難堪似的,怕被陳宣取笑,趕緊抬眸望他,見陳宣面色淡然,眸色不同於中原人,泛起碧空如洗的湛藍,一時間竟不覺得自己丟人現眼,甚至厚著臉皮道:「不是好像,我真的對他有點意思,喜歡地不得了,想把心都剜給他,又怕他嫌臟。」

陳宣道:「你此前不是與他不死不休?才去一趟漠北,如何就喜歡上了?」

「我也不知!哎呀,煩死了!」林湛自然不肯讓外人知道自己同景鈺之間難以啟齒的秘事,煩躁地說,「喜歡就是喜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知道,你們肯定都會笑話我的!」

如果一定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頸上,他也能簡短地概括一下,兩字可以總結:睡過。

對,就是睡過。

林湛年少時同薛琮真可謂是狼狽為奸,在京城數一數二的風流,自認為是探花界的一把好手,實際上還是個正兒八經的少年,從未與人肌膚相親。

同景鈺石洞那晚,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占,不說花前月下,水到渠成,也全是情出自願。

林湛至今為止搞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是下面那一個?

更加搞不明白,堂堂東宮太子,這麼多年不近女色的真實原因,竟然是喜歡男人。

最最最鬱悶至死的是,他竟不排斥景鈺的觸碰,與之私下相處時,竟還暗暗期待。

到底期待個什麼勁兒,林湛不好與外人道。

遂想學書里可憐蟲,喝點小酒解解悶,結果陳宣摳門得緊,說什麼今日薛公子不在,無人付銀子。

林湛甚不服氣,嘴上置辯,伸手一摸腰,該死的,錢袋居然不翼而飛,那錢袋還是宋夫人一針一線給他繡的呢,上面還綉了青竹,連宋令儀都沒有,單單送給林湛的。

當即起身大叫道:「糟了!錢袋怎麼不見了?完了完了!」

陳宣跟著起身,問他:「裡面裝了許多銀子?」

「銀子倒是沒裝多少,可那是嬸嬸給我繡的!不行,我得回去找,告辭!」林湛說完,抬腿就走,陳宣落後一步,倒也不勸了。

林湛順著來時的路尋,生怕漏掉什麼地方,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周圍的商戶攤子挨挨擠擠,正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年景,沿街叫賣著冰糖葫蘆和棗泥糕,路過巷子口時,賣抄手的老大爺問他:「小公子!新出鍋的抄手!要不要來碗?」

「今日沒空,下回吧!」林湛擺了擺手,一路低著頭走,往前走了幾步,忽又頓足。

那老闆以為他回心轉意了,又笑著將鍋里翻滾的抄手盛入碗里,還撒了把香菜:「公子,來一碗?」

林湛沒心情吃這碗熱氣騰騰的抄手,只是忽然想起那夜景鈺喂他吃抄手,燭火將他的面頰暈染得極其溫和,一身玄衣下筋骨極有韌性,明明是那麼禁慾的顏色,可不知為何,在林湛眼裡充滿情|欲。

他為自己這個可恥的念頭感到臉紅,匆匆逃了。

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就差巡防營。

林湛打暈了士兵偷跑出來,景鈺這會兒肯定氣得七竅生煙,保不齊準備了十八般大刑,就等著他主動送上門去。

不僅如此,林湛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就是瓮中捉鱉的那隻鱉,無論走到哪裡,景鈺就跟陰魂不散似的跟到哪裡。

兩人都活著,還同在京城,其實想遇不見也挺困難的吧。

若用宋令儀的話說就是,除非黃土掩面,血衣纏身,否則林湛這本書永遠掉不到太子的床頭上。

林湛納悶極了,難道自己此前對景鈺的情意表達的這麼明顯?

自己在宋令儀眼裡就是本書?好歹也是個精美物件啥的吧?

林湛做了無數個心理建設,最終還是決定回府,才入府門,聽下人言薛公子派人過來賠禮道歉了,還送了副王安石的字畫,以及波斯新上貢的一副西洋鏡。

字畫古玩一類,薛琮是個行家,林湛充其量就是個半吊子,也不愛那玩意兒,可這西洋鏡算個稀罕物,遂取出來一看,竟是個大匣子似的東西,林湛沒見過這個,自己瞎琢磨了一番,不知道幹啥用的,遂隨手拋到下人懷裡,攥著王安石的字畫踏進門檻。

迎面剛好遇見了宋長明,林湛嚇了一跳,趕緊規規矩矩地拱手行了一禮。

宋長明頓足問他:「聽聞你今日玩忽職守,不曾去巡防營?」

林湛暗暗叫苦不迭,認定是景鈺那廝公報私仇,居然在宋叔叔面前告自己惡狀,正要矢口否認,宋長明又道:「你別急著否認,三皇子和七皇子皆是人證。」

原來不是景鈺告了自己黑狀,不知為何,林湛忽覺鬆了口氣。暗罵景臣那個大喇叭。

說來慚愧,他與七皇子景臣之間也有一段不可言說的故事。中間曲折得要命,至今為止,景臣見了他都是一副恨不得活吃人的樣子。

林湛心裡苦悶極了,很想坐景鈺懷裡撒個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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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中了情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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