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值得表揚

作為皇上的枕邊人，長孫皇后深知皇上的脾性。

在皇上看來，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大寧太子要具備許多種品質，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品質是「器量」。

「器量」並不等同於「容人之量」，能容人也要能用人；有慾望也要能控制自己的慾望。

做太子，一味的寬仁那是取死之道，有時候「殺伐果斷」也是一種優秀的品質。

至於王家，比起自己的兒子，長孫皇后自然分得清孰輕孰重。

長孫兄妹一前一後剛離開寢宮，姜萬鈞那邊便收到了消息。

這一次他召見許敬宗等人，主要想談的是關於經濟建設方面的一些問題。

此時放開對商人的限制和保護，其實時機並不成熟，可是有些彎路是躲不掉的。不讓那些商人摔上幾次跟頭，隨着他們不斷膨脹的資產，野心這種東西已經變得過於「枝繁葉茂」了。

姜萬鈞不擔心有人跳出來造反，他擔心的是一旦商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被破壞，未來可能造成兩種可怕的後果。

第一，商人的地位被一腳踹進深淵、打入地獄不得翻身，那樣的話大寧的商業發展停滯或倒退將不可避免；

第二，商人攀上世家的破船，與他們合流甚至官商勾結，那會讓資本失去控制。

這兩種結果都不是姜萬鈞想看到的，可他又明白，他只能延緩這一進程，無法徹底根治，畢竟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會缺少投機者。

如果姜萬鈞不是皇上，他恐怕也會成為眾多投機者中的一員。

為了有效預防商人徹底倒向世家門閥，姜萬鈞要時刻做好拉偏架的準備，而掌握著「核心科技」的少府就是姜萬鈞手上的王牌。

論起「畫大餅」的功夫，姜萬鈞敢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姜萬鈞不僅要為許敬宗和包文等人建立起強大的信心，同時也是希望借王珪之口，將他的意志傳遞出去，告訴那些商人，未來的道路是曲折的，但結果卻是光明的，只有在不斷的「捶打」中，大寧的商人才會茁壯成長。

長孫無忌在大西南玩了一手空手套白狼，不是很成功嗎？

大家可以學嘛！

長孫皇后跪坐在一旁，兩眼冒着金星看着意氣風發的皇上，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扮演好「皇后」的角色。

作為皇后，光會當一個「賢妻良母」是不夠的，「以色娛人」固然為正人君子們所不恥，但有時候的確有用。

比如此刻姜萬鈞就很滿意長孫皇后的態度，若是在他口沫橫飛的時候，皇后在一旁擺出端莊大氣的模樣冷眼旁觀，那會讓姜萬鈞覺得自己是智障。

就在姜萬鈞意氣風發藉著酒氣盡情揮灑汗水之時，遠在萬里之外的李世民同樣在大宴群臣。

然而一匹快馬帶來了李淵駕崩的消息，讓宴會上空籠罩了一層陰影。

聰明人多得是，一想到李恪即將到來，許多人心裏咯噔一下，就連李世民自己也是頭疼不已。

按道理說，李恪多年留在長安，即便回來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可寧皇的態度絕對是大唐不能忽視的。大寧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甚至讓人心生恐懼。

「為什麼要回來呢？」李世民不相信李恪身邊人沒有提醒他。

李恪離開長安便失去了最大價值，或許一開始會有人同情李恪這個質子，但「同情」終究抵不過「利益」。

愚蠢啊！

突然宴會上一陣騷動，只見李世民搖晃了兩下然後一頭栽倒在地昏厥了過去。

侍女和太監慌作一團，有喊太醫的，有掐人中的，馬周則在嘗試恢復現場的秩序。

「噤聲……噤聲……太上皇駕崩，陛下悲傷過度，並無大礙……」馬周沖着尉遲敬德使了眼色。現在能鎮得住場子的，只有幾位手握兵權的大將。

然而尉遲敬德還沒站出來，侯君集卻第一個跳了出來，開口便要調兵進宮護駕。

那架勢哪裏是護駕，分明是要造反逼宮。馬周都懷疑，真讓侯君集把兵帶進來，侯君集非先來一個清君側不可。

「侯君集，你想幹什麼？封鎖消息只要宮中近衛就夠了，你莫不是想搞得人心惶惶。」馬周恨不能上去抽侯君集兩個大嘴巴。

「賓王你這話是何意？我也是出於公心，在場這麼多人，指不定這會兒消息早已經傳出去了，如果不提前做好準備，萬一有宵小之輩趁機生事，驚擾了陛下，你擔待得起嗎？」侯君集雖然膨脹得厲害，但他還沒有失去理智。

他這次跳出來就是為了刷存在感的，他又不傻，這時候跳出來逼宮那是找死。

「胡鬧，陛下只是昏厥，靜養片刻……」

「都閉嘴！」太子李寬一聲斷喝，打斷了馬周和侯君集的爭吵。

眾人的視線全部被吸引了過去，只見太子李寬與侯君集兩人目光直視着彼此，互不相讓。

現場陷入了一陣沉寂，最後還是李寬退了一步。

「父皇……」李寬跪在李世民的跟前，一臉悲傷。

李寬知道侯君集不喜歡自己，但他同時也明白，自己不能與侯君集徹底鬧翻。

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身為儲君與掌握兵權的將領走得太近是要不得的，可如果不能得到軍方將領的認可，儲君之位就不可能穩固。

李寬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父皇故意給自己出的一道難題，現在的他如履薄冰。萬一父皇有個三長兩短，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呼！」李世民長長吐了一口氣。

昏厥？

抱歉，這麼多年經歷的坎坷早已經將他的心磨鍊得水火不侵，豈會那麼容易就昏厥？

他剛才不過是在爭取一段思考的時間罷了，順便試試下邊人的態度。

馬周的表現一如既往的優秀，侯君集也沒有讓他失望。

或許在別人看來，侯君集太囂張了，但在李世民看來，這才是大將之風。

相比之下尉遲敬德似乎已經被磨平了稜角，當然也可能是不滿受到了冷遇，故意在裝糊塗。

而李績讓李世民有些看不透。

至於剩下的人，李世民懶得觀察，忠心也好，不忠心也罷。

有能力的人「忠誠」是一種可貴的品質；沒有能力的人「忠誠」只是一條底線。

到是太子的表現讓李世民有些刮目相看，能頂住侯君集的鋒芒，值得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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