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那些不曾被遺忘的舊時光 第15章我又闖禍了

因為葫蘆的事，前不久我欺負哭了陽陽，很快，沒多久，就輪到了剛子了。

我小時候真的挺皮的，惡作劇不斷。

我和剛子並排走著，他比我個子要矮一些。我們從各自家裡拿著一個西紅柿，邊走邊吃。而他根本不知道我腦中好奇心泛濫，即將對他下手。

我心裡盤算著，暗暗的想要把我手裡的西紅柿塗到剛子臉上，想看看他的反應，還有他的臉會不會像這個熟透了的番茄一樣，變紅。

就在此時，他還專心的吃著他的西紅柿，我們一起往前走著。很快，我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我手裡正好吃剩的半個西紅柿，穩准狠的扣在了剛子的臉上，順勢還給他擦了一圈的臉。

可想而知，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一溜煙的跑了。空留剛子站在原地揉著眼睛，哇哇的哭著。

而我當然是溜之大吉后，跑回家。把門一鎖，躲在門后，蹲了下來。

這時候我媽准知道是我又幹了什麼「壞事兒」，不是把別人家小孩弄哭，就是又闖什麼禍了。我的一系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被母親盡收眼底。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當然，沒一會兒的功夫，剛子的媽媽也找到了家裡。

只是，他們不會知道。我提前跟我媽說好了，讓她說我不在家。我媽很信守承諾的包庇了我，沒有把我藏在家的事告訴他們。那個時候的媽媽還是很疼我的。

母親獨自出門，去迎接找上門來的剛子的媽媽，還有已經不哭的剛子。我蹲著躲在門后的角落裡，不發出任何聲音，悄悄的豎起耳朵，聽著門外母親與他們母子的對話。

我聽到，我媽對已經站在門外窗子下的剛子媽媽說，我還沒有回來。我媽聽著剛子媽媽對我剛才的「惡作劇」的描述后，詢問了一些事情的經過，替我表達了歉意，並故意說給他們聽，說等我回來后，好好教訓我一頓。還叮囑剛子別生我的氣了，說我只是和他鬧著玩。

我還聽到我媽說，讓剛子的媽媽趕緊領著剛子回家洗洗衣服什麼的，說小孩子也是皮，愛亂鬧著玩，等過些天就好了之類的話。等剛子和他媽媽走遠后，我媽方才轉身進了家門。

媽媽笑著說：「你看看你，成天不是打這個、就是打那個！院子里的幾個男孩兒，哪家的沒讓你欺負過？！還得我出面幫你處理這些事。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這樣，我回頭可就告訴你爸了！聽到沒？別蹲那裡笑了，趕緊站起來吧！少闖點禍！你看看這都第幾次了？！你也是，今天跟人家玩的好好的，幹嘛用吃剩的西紅柿抹人家的臉？！你天天把人家孩子打哭？誰還敢讓和你玩？！」母親嘮叨了半天，才作罷。

我在一旁，賊兮兮的笑著，跑到媽媽懷裡撒嬌的說：「媽，我不是有你嗎？你一定會保護我的！別告訴我爸哈，我可不想挨打。媽媽，我其實就是想看看把西紅柿塗到剛子的臉上會不會變色。還有就是塗上去之後他會變成什麼樣～誰知道他那麼嬌氣的，哭了；我明天找他去玩兒的時候，跟他道個歉，就沒事了。哈哈哈…媽媽，你知道嗎？當時剛子的臉可搞笑了，哈哈哈～笑死我了。」母親撇了我一眼，笑著叫我過去吃東西，於是就也沒在多說我什麼。

第二天一早，我厚著臉皮去了剛子家，他家人都還沒起床，因為我精神頭足，一般8點就會出門去找小夥伴玩。剛子的媽媽給我開的門，我進去后，就對剛子的媽媽說讓剛子趕緊起床，一起去找陽陽。不一會兒剛子的母親就把睡眼朦朧的剛子叫醒了，給他穿扮好后，我們倆就一起出門了。

當然，在去陽陽家的路上，我主動和剛子道了歉。畢竟昨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對在先，我不應該把他欺負哭。他接受了我的道歉也很快原諒了我，我們依舊像原來一樣的好。

其實我還是挺敢做敢當的。只是我希望我的小腦瓜里，不要再有新的幺蛾子了，不然我還是會「忍」不住，拿誰做個「實驗」，讓誰來當我的「小白鼠」的想法的。畢竟我在苗圃大院里，玩的來的孩子，就只有陽陽和剛子，其他家的孩子不是乖寶寶，就是比我們大，根本不跟我們玩的；或者，就是比我們還小，路都走不穩的小毛孩兒。我心裡偷偷的默默的想著，不一會兒我們就到了陽陽家。

進了院子，第一眼你就會看到陽陽家對著正屋的過道，那個過道類似一個走廊，走廊的上面是一個很大的葡萄藤架子，因為這個架子已經遮擋了，整個院子露天的房頂。所以等葡萄成熟的時候，你抬頭就可以看到成串成串的「馬奶葡萄」、「巨峰葡萄」、「龍眼葡萄」、「玫瑰香」什麼的，叫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葡萄來，總之陽陽家院子很大，葡萄種類也特別多。每年葡萄成熟后，陽陽的媽媽或者他奶奶都會拿給我們家一些，說是吃不了，給大家分一些。

在陽陽家呆了很久，中午我們回家吃完飯後，又跑到他家來玩。

今天正好他家大人多數都不在。有的，在另一個屋子。他媽媽去郵局上班了，他二叔和他爸忙生意去了，他太奶太爺正在裡屋睡覺。

所以我們三個就在他父母這屋玩。陽陽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個盒子，裡面有很多綠色的、紅色的、灰色的奇奇怪怪的小兵。

他們長得都是外國人一樣的面孔，但誰是誰分不清，在我看來也都長得差不多，我只能從顏色上區分他們的不同。這個三色的塑料小兵玩具，很快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但我並不感興趣，看一下就放下了；但剛子倒是一副很喜歡的樣子，拿著把玩了起來。

我看到這些塑料小兵都戴著帽子，手裡各自有一把武器，每個小人形態各異；有半蹲瞄準的、有姿勢是趴著的，也有站著拿著槍或者大炮似的東西的，還有的看著像在奔跑似的，總之這些都是我們在陽陽家見到的玩具。他還有幾隻塑料恐龍，一隻霸王龍、一隻背上看著跟刺似的一個角一個角的龍，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名字叫劍龍，還有一個頭上像有個三角一樣的龍——三角龍，然後還有兩個恐龍蛋，這個恐龍蛋很神奇，可以變形摺疊的，你只要夠聰明，就可以把它巧妙的變成一個蛋的樣子。反正挺神奇的，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

不知不覺時間過半，我們幾個也玩累了，覺得有些口渴。剛好陽陽提議說他家有一種名字叫做「咖啡伴侶」的東西可以喝，我們就翹首以待的等著陽陽拿出來給我們。

結果，他拎著一個禮盒似的大盒子出來了。他小心翼翼的放到冰箱旁的寫字檯上，我看到大盒子裡面放了兩個玻璃罐，一個白色的一個黑色的，上面也有些英文，其實盒子的封面上有印著「雀巢」兩個大字。但那時候的我們，沒有人認識。因為我們三還沒上學，認識的字並不多。

陽陽指著他僅認識的四個字念給我們：「咖啡伴侶，這是我媽告訴我的！」，我們照貓畫虎似的嘴巴里重複著、小聲的跟著念。

陽陽告訴我們說，他常見他媽媽和他爸爸還有他二叔喝這個，而且還要往裡面放那種小方塊似的白砂糖。但是他們都告訴他說「小孩子不能喝」，所以他也很好奇「咖啡」究竟是什麼味兒的。

所以，今天「機會」來了！陽陽得意的笑著，跟我們炫耀著。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小方塊的白砂糖，神奇極了，畢竟小時候我很喜歡吃糖，相信沒有哪個孩子能夠逃過糖果的「誘惑」。

陽陽給我和剛子還有他自己，一人拿了一塊方糖，我們都快速的把方糖放進嘴巴里，怕化了、也怕陽陽反悔了。

「真甜！真好吃！和白砂糖一個味道，等回家了，我也讓我爸我媽給我買『咖啡伴侶』！到時候我也請陽陽和剛子吃！」我心裡悄悄地想著。我猜剛子和我一樣，至於陽陽嘛可能他早就知道這個糖的甜味了，不像我們這麼土。

緊接著，陽陽從他家裡的廚房找來一個很大很大的，印有紅色花和喜字的搪瓷缸，還有一個蓋子。這個大杯子足夠我們三個人「豪飲」了。

過去有很多人家裡都有搪瓷缸，上面有的還會印有愛國的一些標語什麼的，當然也有毛爺爺的照片什麼。總之就是，這個搪瓷缸的大小，就像上學的時去食堂打飯的那個不鏽鋼帶把的飯缸那麼大。如果你實在想象不出，就「度娘」一下，我就不細說了。

陽陽，打開「咖啡伴侶」的蓋子，把黑色和白色的瓶子拿了出來，打開蓋子后，分別往搪瓷缸里各倒了一半，然後放了十塊方糖。因為我們都覺得「咖啡伴侶」倒了這麼多，糖自然也得多放些，才好喝。

接著陽陽跑去廚房，晃晃悠悠的提著一個紅色的個大溫壺過來了，我們合力把溫壺抬到了寫字檯上。然而準備倒開水的時候，我們發現很危險，一個人根本無法操作。因為平日里家長是不讓我們碰熱水瓶的，怕燙傷。

於是我們三個分了下工，陽陽爬上寫字檯負責倒水，我負責扶著溫壺中間靠下的位置，剛子負責扶著搪瓷缸的把手，防止搪瓷缸亂竄。這一切都按計劃完成的很順利。

我們合力完成了沖泡咖啡后，陽陽找了一雙木筷子，在搪瓷缸里攪合了半天。然後，打開冰箱冷藏室的門后，我們都傻眼了。因為我們發現最近的一層位置已經被東西佔上了，所以只有冷藏室里，我們的身高夠不到的二層，才能放進去這個搪瓷缸。所以陽陽蹬著凳子爬上了寫字檯，側著身子把裝有咖啡的搪瓷缸順利的放了進去。

等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后，我們三個就像守門員一樣，望眼欲穿的守在已經關上門的冰箱前，等啊等啊，過了有二三十分鐘的樣子。陽陽說：「咱們打開冰箱看看，嘗一下燙不燙，如果不燙了，咱們就能喝了。」

我們齊齊的點頭表示同意。終於到了「開箱」時間，要開始品嘗咖啡了。我們三個眼睛放著光，眾心捧月似的圍著陽陽拿出來放在寫字檯上的搪瓷缸。

冰箱不負眾望，掀開搪瓷缸的蓋子，熱咖啡早已經很快被冷卻成了冰鎮咖啡。我們三個，輪流端著搪瓷缸，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邊喝邊說：「真好喝，跟高樂高一個味」、「有股子苦味兒，但還能接受」，「也有點像巧克力味兒」，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著感想，很快大半缸子的咖啡沒一會兒就見了底。我們三個心滿意足的癱坐在椅子上，因為喝的太撐了，剛子第一個說他有些噁心，然後又說要去廁所的，我當時還和陽陽一起笑他是喝多了。

後來，我們就都回家了。因為陽陽的媽媽已經下班回來了，陽陽家也陸陸續的回來很多人。當然，在他家人回來之前，我們幾個就把所有東西都歸回了原位，包括那個我們偷喝咖啡用的大搪瓷缸，早已清洗乾淨，放在它的專屬位上了。

這天回家后，我並沒有告訴我媽我們三個偷喝咖啡的事。因為陽陽說不能和家裡大人說，不然就不讓我們喝咖啡了，而且也怕我媽跟他媽媽講就不好了。

所以，直到夜裡，我父母都睡著了，我依然無法入睡，吧嗒吧嗒的眨著眼睛，望著天花板。那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失眠」，也根本不知道，一個未成年的小朋友是絕對不能飲用含有caffeine的咖啡的。

我只知道，我並沒有像平時一樣躺床上后按時睡去。而且，我的肚子也很疼，不是要拉屎的疼，是那種持久的一個地方發疼，不是那種一下一下的疼。我躺在床的邊上，我很怕被睡在床上的父母發現，尤其是睡我旁邊，離我最近的媽媽。

我想，這就是大人為什麼不讓我們喝咖啡的真正原因吧，會肚子疼，會睡不著覺。我胡思亂想著。

我想我又一次闖禍了，只是這一次並沒有人知道，只有我們三個為對方守著這個「秘密」。我在床上來來回回的翻身、冒著冷汗，不知道我的肚子折騰到了幾點，反正感覺是很晚很晚，我才疲倦的睡去。

我終於知道，剛子疼不是裝的，是真的疼啊。也不知道陽陽有沒有肚子疼，他家裡人有沒有發現咖啡被我們幾個偷喝了一大半。

我想至今我都不會有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