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那些不曾被遺忘的舊時光 第10章王大爺

王大爺是個善良又可愛的老頭，雖然後來聽我父親說他應該早去世了。雖然很多人把他忘了，甚至不會提起，畢竟他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一個看大門的大爺，但我依然記得他。

王大爺，全名王永慶。他是苗圃大院的看門人，也是一個守夜人。

那時候也沒有什麼制服和職稱，所以過去他就是一個穿著便服的看門大爺，很普通。如果換到現在的話，他的職稱就是保安。

他的工作就是坐在門房裡，也就是值班室里接聽電話，收發報紙和信件，以及每天把苗圃大院的門鎖上。王大爺時常在院里各種溜達，天黑以後，他會拿著一個大手電筒，檢查苗圃大院里的辦公室門是否鎖好了。

王大爺也是個可憐人，同時他也是我們苗圃大院有音樂天賦的人。雖然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什麼樂器，琴身全部是木質的，上面似乎刷了藍色的漆，也可能本身就是藍色那種很清淡有點發綠的淡藍色，在琴的正面的角上有一處印花，好像是牡丹。我曾因為好奇，看到他一個人坐在黃昏后的花壇邊彈琴。我便湊上前去，挨著王大爺並排坐在花壇邊的石台上。

我仔細的端詳過它這把神奇的樂器。琴的大小就像現在小朋友把玩的小型電子琴般大小。上面有幾根弦，他經常把它放在腿上，一隻手按著上面幾個不知道是什麼按鈕的紅黃藍圓形鍵，另一隻手撥弄著琴弦，嘴裡還有聲有色的唱著我完全聽不懂的怪曲子，王大爺似乎很開心，完全沉浸在自己哼唱的調子里。

在落日餘暉里，我看到王大夜時而睜眼時而閉目，他似乎也想念著什麼人吧。

時至今日，我都說不出那是什麼曲風是什麼樂器。至今無解。

王大爺有個傻女兒。這也是後來聽我父母說的，那個我總遇見的奇怪女人，其實就是王大爺的女兒，她可能受過什麼衝擊才變傻的。

有一天我去廁所，遇到一個奇怪的女人。她穿著過去那種手工縫製的紅色碎花棉襖，女人的臉很白，梳著一個短髮，就像路上男人們的髮型，但看不到頭皮的那種短髮。

當時我並不認識她。也不想認識她。

雖然當時我年齡很小，但常識還是有的。正常情況下，上廁所我們是臉沖著門外的，而她不是。她在廁所里用臀部對著廁坑的門。對！沒錯，就是當你進入公廁後印入眼帘的不是一個蹲在茅坑上的人的臉，而是一個白花花的大光腚。「光腚」這個詞是跟我一個山東同學學的，他家是山東的，他告訴我們山東人愛用「腚」這個字。

當時的那個公廁是沒有門的，更沒有什麼隱私可言。

不像現在，獨立坑位的衛生間，還可以關門上鎖。相對比較我小時候的公廁，現在的隱蔽性、私密性更好一些、也更人性化。

我家那裡，當時的公廁只是兩個人中間隔了一半水泥牆，然後間隔開兩個坑位，但沒有門，有人進來時是會看到你和你所在的坑位的。當時的構造是，如果你站起來，那堵牆只能遮擋你肚皮以下的位置，也就是看不到你的腿，上半身是可以的。只要你一提褲子就可以看見蹲在你左側或右側的人。真是一片好光景。雖然那時候可以看，但我也並不好奇。

後來，每每在廁所遇到我，王大爺的傻女兒都會臉對著糞坑牆，扭過頭來看向我，露出一個在我看來很恐怖的笑容。

有時候我在院落玩，會看到王大爺的傻閨女嘴裡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當她從我身邊走過時，會突然回身看向我，我們的眼神剛好不可避免的對視著，然後我就會看到她對我詭異的一笑。

每次當我看到她以後，都會飛奔到家裡，找我媽。我會衝進家門，鎖好門后蹲到門后覺得安全了，氣喘吁吁的告訴我媽，我又看到王大爺的傻閨女了，她今天又笑了，又沖著我笑了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