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黃裳

第十一節 黃裳

天山之上,何非道:「朱笛,你這次可是犯了大錯,你可記得師尊八令的第一令是什麼?」

朱笛低聲道:「是隱匿令,這次用人不明,致使令牌外泄,請宮主責罰。」

「罰自然是要罰的,可是怎麼罰要等師尊回來再說。」

「聽說昊師弟在太原出事了,究竟是何事?」

何非站起來道:「此事還有待詳查,我要親去一趟太原。」他暗想以昊陽之功竟然連跑都跑不掉,他碰上誰了?

獨孤等四人趕到之時,黃裳與眾江湖人士正在對峙,為之人正是那光明左使呂離。

黃裳問道:「諸位約黃某至此,究竟所為何事?」

呂離怒道:「所為何事?所為何事你會不知?」

黃裳自是莫名其妙:「我該知道什麼?」

呂離怒極反笑:「我方教主和教中眾兄弟是否你所殺?」

黃裳道:「原來是明教餘孽!方臘他蠱惑人心,不尊正教,犯上作亂,我奉聖上旨意剿滅邪教……」

呂離打斷道:「豈有此理!當日你既然是來切磋武藝,為何要傷人性命?豈有你這般不守規矩之理?」

黃裳怪道:「我何時說過是切磋武藝?我本來就是去剿滅他們的啊。」

呂離剛想說話,一旁的崑崙掌門南宮無極阻止道:「呂左使,還是讓在下來說吧。」他見黃裳不只一次叫明教為魔教,生怕呂離只因這稱號問題一言不和和對方動起手來,那就太草率了,在場眾人若論身份,呂離雖是貼之人,卻畢竟只是一個光明左使,不是教主,而南宮無極卻是一派掌門,讓他說話畢竟不算失禮。

南宮無極道:「你既是投上拜帖上門挑戰,自是應該點到為止,就算刀劍無眼殺了兩人也就算了,何以殺了如此眾多武林英雄!」

黃裳嘲笑道:「當真好笑,我差人送去的乃是詔書,哪是什麼拜帖,爾等只知刀劍,卻不識王法,還來說什麼?」

群雄聽到這話,紛紛破口大罵:「怎有人如此不懂規矩!」「你師父是不是只教你武功,沒教你規矩?」「這人出自何門何派?當真無理!」

南宮無極揮手示意眾人安靜,對黃裳道:「即便如此,你為何屠戮別派之人?」

黃裳正色道:「方臘乃是朝廷重犯,罪當誅九族,與其為伍各個都是死罪,當今聖上仁慈,不願多造殺戮,我便放了很多人。我也勸勸諸位,爾等既然曾與方臘為伍,理當棄暗投明,向朝廷請罪,我自當在聖上面前替爾等求情……」

南宮無極盛怒道:「你當了官就能不顧武林道義了嗎?叫你師父來!我倒是要問問他這個師父是怎麼當的!」

黃裳搖搖頭:「我沒有師父。」

眾人聞言嘩然,顯然這黃裳是做了官就欺師滅祖了,江湖各派理念規矩雖各有不同,但無一例外欺師滅祖都是大罪,一派的叛徒就算是別派也是十分鄙視的。獨孤易長聽到這話也氣道:「如此心狠手辣,數典忘祖之徒,今天我們就是一齊上把他殺了,也不算不道義。」

南宮無極也是更怒了:「看來不是你師父沒教好,是你壓根就沒學,我今天就帶你師父清理門戶!」說罷即刻出劍,一套「混沌劍法」使出。

黃裳伸出兩個指頭,夾住長劍,稍一用力,長劍即刻斷為數段,黃裳沒學過什麼招式,只是學地痞打架的方法,另一隻手一拳打在南宮無極臉上,南宮無極當場斃命。

這一下可真是使眾人嘩然,南宮無極雖不能算出神入化,好歹也是崑崙一派之主,武功也已登峰造極,黃裳招式怪異自不必說,那一拳當真是有如此威力?

呂離大叫:「大夥一起上,協力殺他,不然只怕我們少有人能生離此地!」

眾人聽着有理,便一哄而上,獨孤易長見到那一拳之威也是駭然,對三女道:「此人不除江湖之上只怕免不了腥風血雨,此時我也不顧江湖道義了。」

三女點點頭,蔣細雨道:「獨孤大哥小心啊。」越青道:「你不必管我們。」意思是放手一搏,不要顧及到三人。獨孤念紫則是叮囑:「那黃裳力量極大,卻也未必奈何的了你的軟劍,只是千萬別被他近身了。」獨孤易長點點頭,便躍入戰圈之中。

在獨孤易長加入戰圈之前,已有不少使長劍的好手被黃裳折斷長劍,即便有一兩個使軟劍的,黃裳也是直接攻其本人,本來他也分不清硬劍軟劍之別,這一來二去便漸漸有了一個印象:「硬劍只要把劍折斷就行了,軟劍卻折不斷,應該直接打本人。」獨孤易長的長劍刺到,黃裳依然用看方法直接夾住,一試之下,現是軟劍,便想打擊獨孤易長本人,豈料拳未揮到,那軟劍突然變硬變直,獨孤易長被劍一帶,就躲過了那一拳。黃裳覺得奇怪,他腦中只有「硬劍要用折的,軟劍折了也沒用」這樣最基本的概念,所以他又是一折,誰知道這劍又再次變軟,黃裳大感驚異,他沒用過劍,哪裏知道只需將上乘內力運上去就能改變劍的形狀。

這數日來獨孤易長苦練剛柔劍,雖說時日尚短,尚不到剛柔相濟的地步,但是軟與硬不過是剛柔變化中最淺顯的奧秘,獨孤易長還是可以應用自如的。

黃裳幾個來回中知道此人並非其他人可以比,當下使出虛實互沖的道家法門,他閱遍群書,雖學不到一招半式,但是說到力道的運使和內功的修鍊確實少有人及,當日在聖火廳中,方臘曾以乾坤大挪移抵禦黃裳的功力,使其雙掌之力互攻,誰知黃裳運以左虛右實之道,雙力不相抵反倒相加,終是將方臘打至重傷,否則以方臘武功,怎會被擒。

黃裳雙指夾住劍鋒,獨孤易長則是握住劍柄,兩人皆是運力的大行家,雙方的力道在軟劍上相交,或虛或實,或盈或沖,一時之間,勝負難分。可獨孤易長卻感覺到雖然是自己握著劍柄,卻比對方更為兇險,就彷彿奔跑在處處是沼澤的草地之上,既要快又要小心,稍有不慎就是全盤皆輸。只見那軟劍在兩人激斗之下便如波浪一般,也好在那是最上等的軟劍,若是硬劍或是尋常軟劍,早已碎的跟渣一般了。

眾人見那軟劍抖動地如此詭異,皆知其中玄力異常,不敢上前相助,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終有一少林弟子看不下去,一招千葉手打在黃裳背上,獨孤易長大叫一聲:「小心!」

只見那少林弟子慘叫一聲,雙手變得皮肉綻裂,彷彿整條上臂都被巨力揉搓了一番。

這一下突變,黃裳只是將劍上之力導致背上,獨孤易長卻出言提醒,相較之下,反而是獨孤易長更吃虧一些。初時雙方都是佇立不動,此時獨孤易長的腳步已經開始移動,不多時,黃裳也開始移動,場上稍有眼力之人都看出獨孤易長更為被動。

獨孤易長卻知道自己豈止是被動,簡直是兇險萬分,自己每一步都只有一個方向可踏,若是踏錯一步只怕即刻重傷,方才喊話之前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情形會變成這樣。

黃裳也是暗自嘆服,這數十步踏下來獨孤易長竟是一步也沒踏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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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礙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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