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夜雨輕歌
風不喜歡帶著雨，而雨卻喜歡帶著風。
細雨柔風洗刷著古城幽靜的街道。
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
鳳仙樓的夜晚今天很熱鬧。
無聊的男人最喜歡這樣的日子，因為這裡不但有著可以喝醉人的酒，而且還有迷醉人的姑娘。
無論這個姑娘長著什麼樣子。
只要是鳳仙樓的姑娘確實都很漂亮。
韓峰躺在一張溫暖舒適的床上，卻沒有去看屋子裡的漂亮姑娘。
他的眼睛看著放在自己肚子上的酒壺，酒壺有著彎彎的細嘴。
韓峰的肚子只要一動，彎彎的酒壺細嘴裡，立刻就會伸出一股酒，而且酒恰好落進他的嘴裡。
坐在床頭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珠子。
在鳳仙樓中她見到過許多的男人喝酒，即便是男人們跟她們喝著交杯酒，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畢竟這是一座青樓。
可今天的這個男人跟她見到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從進來的一刻，他一直躺在床上，魔術般喝著放在肚子上的酒。
屋子也在鳳仙樓的二樓，只不過這間屋子的窗戶剛好可以看到後院。
小姑娘的眼睛幾乎就沒有眨過，彷彿已讓韓峰喝酒的姿勢迷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酒壺中沒有酒可以吸出的時候，韓峰長長舒了一口氣。
而坐在床頭的小姑娘，眼睛終於眨了一下道：「你一直喜歡這麼喝酒？」
韓峰笑著道：「這樣喝酒的姿勢難道不好？」
小姑娘笑了笑，道：「來到這裡的客爺只會在桌子上喝酒，而他們到了床上只會做一件事情。」
韓峰輕笑著道：「肯定是男人喜歡做的事情。」
小姑娘的臉紅了起來，她只是『呵呵呵』笑了幾聲。
韓峰的眼睛偶爾看著窗戶，窗戶外並沒有任何的聲音。
小姑娘笑著忽然道：「你在聽蘇姑娘屋子發出的聲音？」
韓峰沒有否認，也沒有回答。
小姑娘接著道：「來蘇姑娘屋子的客人並不是很多，每個客人似乎都很大方。」
韓峰道：「這位蘇姑娘你認得她？」
小姑娘道：「當然認得，她的客爺雖然不是很多，可每次來到這裡的人都會給她許多的銀子，尤其是喜歡帶著酒葫蘆的老頭子。」
韓峰的心裡啞然一笑。
小姑娘好像很喜歡說話，接著又道：「我們只是曉得她從江南來到這裡，也只是知道她的名字叫做蘇姑娘。」
韓峰笑著道：「那麼你的名字叫做什麼？」
小姑娘道：「我的名字叫小紅，客爺可以叫我小紅姑娘。」
沒有等韓峰說話，小紅姑娘又道：「你來的時候去了她的屋子，可怎麼又到了我這裡？」
韓峰笑著再道：「你說她的屋子裡常去著個老頭子，也許她不喜歡我的樣子。」
小紅姑娘馬上瞪大了眼珠子，道：「你可是有名的韓少俠，來到這裡雖然不是很久，可我曉得你的名字。」
韓峰的眼睛動了動，卻沒有從床上跳起來。
他很平靜地問道：「這麼說我的名字你曉得？」
小紅姑娘伸手拿起了他肚子上的酒壺，然後站了起來道：「我雖然不是江湖上的人，可鳳仙樓中來到的江湖客人卻是很多，能夠這麼喝酒的人當然只有韓少俠。」
身子靠近韓峰的時刻，他的鼻子突然動了動。
韓峰苦笑了一聲道：「有點名氣看來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小紅姑娘卻搖了搖頭，道：「瀟洒的韓少俠在江湖中有著什麼樣子的名氣，這個確實不曉得，可你從蘇姑娘的屋子裡來到這裡，肯定想幹些什麼。」
眼前的小紅姑娘彷彿很聰明，韓峰只好點了點頭。
「你在等拿著酒葫蘆的老頭子？」小紅姑娘道。
「你為什麼這麼認為？」韓峰問道。
小紅姑娘的眼睛瞧了瞧屋子的門，她回頭低聲道：「你們都是江湖中的大俠，做的事情我雖然猜不出來，可我曉得一定是大事情。」
韓峰頓時感到有點好奇，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小紅姑娘有點神秘地道：「這些日子她的屋子總過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總是在老頭子不在的時候過來。」
韓峰聽得很認真，他猜的出這個男人一定就是冷無心。
小紅姑娘接著道：「有時也來一個胖女人，這個胖女人也喜歡找鳳仙樓的姑娘，我們也感到奇怪。」
韓峰笑了笑道：「也許蘇姑娘有著這個喜好。」
酒壺已放回屋子的小圓桌子上，小紅姑娘回到了床邊，看著韓峰，笑嘻嘻地道：「難道你到了這裡，沒有什麼喜好？」
韓峰的身子突然從床上飄了起來，他的速度很快。
就在小紅姑娘的身子已撲向大床的時候，韓峰已站了窗戶前。
看到大床上的人突然消失了，小紅姑娘彷彿並沒有感到驚奇，她轉身坐到了床邊上，臉上依然帶著笑道：「你這男人確實很奇怪，來到這裡既不喜歡留在蘇姑娘的屋子裡，也不喜歡留在我的床上。」
韓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慢悠悠地道：「若是你真是屋子裡住著的小紅姑娘，也許我會有一些想法，可惜你不是。」
小紅姑娘從床上跳了下來，站在床前轉了一個圈，把自己仔細打量了一番道：「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怎麼不是小紅姑娘？」
韓峰淡淡一聲道：「鳳仙樓里的姑娘應該帶著胭脂味，可惜你的身上沒有。」
小紅姑娘立刻『呵呵呵』笑了起來。
她笑了很久才道：「難道你懂得每個姑娘身上的味道？」
韓峰淡然一笑，道：「若是普通的姑娘，也許我無法聞得出來，但你的身上帶著花香，帶著花香的小姑娘我只認識一個。」
小紅姑娘輕輕一笑道：「這個姑娘一定很特別。」
韓峰緩緩言道：「因為她的名字叫做南宮霏，而且她還有認識一個什麼事情都曉得的馬爺爺。」
小紅姑娘這時嘆了一口氣，道：「也許是我的話實在有點多，話多的女孩子總不會把自己隱藏的最好。」
韓峰點了點頭。
他的眼睛看著小紅姑娘。
小紅姑娘在床前再次又轉了一個圈，她的身子轉的很慢。
慢慢轉過身子，韓峰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這是霏兒姑娘的臉。
霏兒姑娘輕輕走到了小圓桌旁，桌子上有一盞銅製的燈座，上面點燃著紅色的蠟燭，蠟燭很粗，燈火很亮。
小巧的手拿起了一根放在燈座上的鐵釺子，南宮霏撥了撥蠟燭的燈芯，房間變得更亮了。
燈光映照著她清秀的臉頰，粉里透著紅。
許久，南宮霏道：「我以為你到了這裡，只會注意一個姑娘的身子，卻沒有想到你會觀察的這麼仔細。」
韓峰看著她，臉色很寧靜。
突然回答道：「昔日江南有一對夫婦，他們曾是『幽靈庄』的殺手。」
南宮霏看著韓峰，沒有說話。
韓峰接著言道：「『青蓮山莊』的李少主讓他們來到了西域，男子很懂得易容術。」
南宮霏依然沒有說話，不過她的眼睛直直看著韓峰。
韓峰已離開窗口，彷彿聽到窗外發出了什麼聲音，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並沒有來到小圓桌旁，而是坐在了床邊。
嘆息了一聲道：「馬爺爺應該就是昔日江湖中的『白面郎君！』」
南宮霏沒有否認，輕輕點了點頭。
韓峰又道：「那麼清茶姑娘的故事你也曉得？」
南宮霏的年齡並不大，可她彷彿什麼都曉得。
輕輕點了點頭，南宮霏道：「『美人玉』確實有著這樣的傳說，只要把它佩戴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個女人就會永遠留住自己的青春。」
韓峰一怔，然後道：「所以很多的女人都想得到它。」
南宮霏笑了笑，道：「難道這不是一個女人的夢想？」
韓峰無法回答，卻皺了皺自己的眉頭。
每個女人都不喜歡自己變老，尤其是無法經受歲月摧殘的女人。
可誰也無法留住青春，青春永遠都是女人一生的夢想！
南宮霏看著韓峰，再次言道：「尋得它必須要有著金衣絲甲，因為裡面藏著無數的機關。」
韓峰笑著道：「藏它的主人必然很小心，不然。。。」
他的話沒有說完，他的眼睛卻看著南宮霏，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
韓峰忽然驚聲道：「你的身上怎麼會穿著金衣絲甲，它本該藏在『白雪門』中？」
南宮霏『呵呵呵』笑了起來，笑著道：「總以為你什麼都曉得，沒有想到你並不聰明。」
韓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聰明的男人有時候也會變得很笨。」
南宮霏柔聲笑著道：「現在你就一個笨男人。」
韓峰淡淡一聲道：「有時候做一個笨男人事情反而會變得更好。」
南宮霏看著點燃的蠟燭，輕聲道：「其實你很聰明，只是因為今晚你必須留在這裡。」
韓峰的眼睛動了動，他的眼珠子有點發紅。
嘆息一聲道：「你進來的時候，肯定已收買了這裡的小紅姑娘。」
南宮霏柔聲再次道：「你的朋友來到這裡，已做了他該做的事情，我的事情好像還沒有開始。」
韓峰看著南宮霏的臉，她的臉上充滿了少女獨有的柔情。
他再次嘆息了一聲道：「你已曉得我中了蘇琴的毒，而且一定會留在鳳仙樓中。」
屋子裡的蠟燭突然吹滅了，屋子瞬間變得暗了起來。
黑暗中，韓峰聽到了南宮霏輕輕走來的腳步聲。
而且還有她柔情的聲音，聲音道：「忘情散可以讓一個人忘記過去發生的事情，但我曉得解毒的辦法只有一種。」
黑暗中韓峰嘆了一口氣，他已聞到了一種花香，而且花香中還帶著少女獨有的清香。
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一直有一種感覺。」
韓峰道：「什麼樣的感覺？」
南宮霏的聲音在黑暗中很輕，聲音只有四個字。
「一見鍾情！」
窗外的細雨彷彿此刻變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