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哈哈哈……」蘇起又是壓著聲音狂笑不止,撫著肚子直喊自己笑得肚子疼,還喊著救命,好不容易緩了下來,才在藍瑩兒對面的位置正兒八經地坐下,又故意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道,「藍姑娘,你可是能破大案的奇女子,在我們錦衣衛里都被尊稱一聲讀心神探,可你咋地就讀不懂我大哥的心呢?」

藍瑩兒擰了擰眉頭,有點搞不懂狀況,後來才說:「他的心思,我好像還真是摸不透。」

蘇起笑指著她:「唉呀唉呀!藍姑娘呀!難怪有句話說的好,痴情的人兒最糊塗。估摸著說的就是你吧!還有我大哥也是,他別的事情都像個人精,但唯獨在感情上,也是個糊塗的。」

藍瑩兒這會兒是真糊塗了:「蘇大人,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些。」

蘇起搖頭:「我就不與你說明白,你得自己去慢慢體會。」

藍瑩兒秀眉緊緊蹙著,腦海里回想著與溫宸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好像溫宸除了喜歡她做的菜外,倆人之間並沒有什麼。

不對,昨夜裡倆人不是因她落馬而抱在一起嗎?

但那是事故,並不是刻意為之。

就算天明她醒來時,地上有枯葉,身上有錦袍,但那也只是一個有憐惜之心的男人對一位女子的關懷。

她想,應當是僅此而已。

之所以會這樣想,也實在是溫宸有時對她,其實還挺不客氣的,比如說話就很嚴厲,再比如,有時那臉臭得夠可以。若不是因為他的臉長得夠好看,她還真沒耐心與他說話。

蘇起也是極累了,頭一歪便睡著了,明明滅滅的燈盞印在他清俊的臉龐上,那一彎唇上還掛著笑,時不時地還會撲哧出聲。

藍瑩兒看著蘇起這樣兒,便覺得心情格外好,她覺得蘇起這性子就像是一盞明燈,會照亮人的心情。

她也倚著馬車硬綁綁的廂板睡著了,夢裡是溫宸那張冷峻的臉,也有他極其難得地彎唇暖笑。

忽地馬車一個抖動,蘇起警覺地睜開了眼睛,作為一名錦衣衛,他從來不會深睡,身邊一丁點的動靜就能令他立馬醒過來。

藍瑩兒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這是怎麼了?」

馬車停了下來,蘇起鬆了一口氣:「到了。「

宅子很偏,在一山腳下,二進的院落。這類宅子在城外不少,大概三十兩上下可以買到。

但對於一位賤籍的奴僕來說,能花幾十兩買下這套宅子,那是很需要膽量的。

很顯然,阿東是個膽大包天的人。

據那五人交代,阿東不僅在這裡買下了私宅,還買了田地,因他是賤籍,又怕被季家的人知道,所以是以別人的名義買的。那個別人,好像是個已經死去的流民。

下了馬車,宅子里漆黑一片,蘇起忙令錦衣衛將這宅子包抄了起來,而他退後幾步,往前一衝,再足尖點地,躍上了圍牆,再跳了下來,緊接著,門被悄悄地打開。

藍瑩兒隨著數名舉著火把的錦衣衛魚貫而入。

蘇起按著宅子慣常的格局,最先找到主屋,兩名錦衣衛將火把探入屋內,頓時都愣住了。

藍瑩兒覺得不太對勁,上前探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屋裡一張雕花大床,青色帳幔內,一位年輕的男子仰躺在床上,他光著膀子和大腿,只一床被褥蓋在他腰胯間,床沿邊全是血,床底下也是血。最為可怖的是,榻上有數只老鼠正在啃咬屍首,老鼠見到燈光聽到響動,正在四處逃竄。

藍瑩兒不敢進去,不是因她害怕死人,而是很顯然,阿東的胯間什麼都沒穿。

蘇起走了進去,一位屬下將屋內油燈點燃后遞給他,他仔細一看,男子的胸前心臟處一個小小的血洞。

他伸手按壓了一下死者的皮膚:「估摸著應該是死了兩天了。」說罷立馬吩咐屬下,「立馬在宅子里和附近搜查,看能不能找到兇手的蹤跡。」

二十來位屬下應罷,立馬開始行動。

那五人進得門來,其中一人大聲驚呼:「他就是阿東。」

藍瑩兒已猜測到他是阿東,因為掉在地上的衣裳,是季府統一的僕役衣著。

蘇起掀開了蓋在阿東胯間的被褥:「他在死前跟女人有過房,事。」不一會又對門外的藍瑩兒喊道,「藍姑娘,你來看一下,這傷口好像與季香小姐的差不多。」

藍瑩兒:「我不太方便進去。」一聽阿東房,事過,她便更羞了。

蘇起知道她怕什麼,轉身朝她道:「他腰上蓋著東西呢!你只過來看下傷口便好。」

藍瑩兒只得轉身進了屋子,走到床沿,上前去查探傷口,看了一小會,說:「這個傷口很細,與季香脖子上的那個傷口大小一致,只是不知道深淺如何。」說罷,目光撇向屋內,尋不到合適的物什,又想起頭上還戴著溫宸為她準備的一枝珠釵,於是探手拿下,將珠釵探進傷口。

染血的珠釵放在藍瑩兒的眼皮底下,她另只手比劃了一下,又將珠釵往自己鼻端一聞,「確定就是同樣的兇器。」

蘇起看著她將如此珍貴的珠釵拿來驗屍,咧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問:「此話怎講?」

藍瑩兒道:「半祚的深度,並且傷口上有與季香小姐傷口上同樣的香味,這種香味一定是兇器上的。」

蘇起:「看來季香小姐的死與阿東有關聯,但兇手不是阿東。「

藍瑩兒頷首:「應當是如此!兇器上沾有香味,且是那種細長的鋒利之物,那會是什麼?」

蘇起眯起眼,搖頭:「想不起會是什麼?」頓了一頓,「想來應當是女人才用的東西。」

藍瑩兒聞言,頓時心中一喜:「蘇大人,你說得對,應當是女人才用的東西,並且傷口如此利索,且要害準確,想必是兇手慣用此物。」

蘇起眉眼舒展開:「如此一來,便能確定兇手是女人?」

藍瑩兒抿唇點頭。

蘇起:「藍姑娘,今日你與大哥去查訪任昌盛的四位相好,她們有沒有作案的可能?」

藍瑩兒:「相好一號是阿巧,她是個孕婦,基本可以排除她;相好二號是薛娘子,她是茶肆的老闆娘,我上過她所住的閣樓,閣樓里也沒有線索,再加上溫大人安排了人查到了她前夜就在茶肆,沒有出門,更沒有出城門,所以可以排除她的嫌疑;相好三號是勾闌院的秦義姑娘,作為勾闌院的姑娘,是沒有機會獨自外出的,這一點你們的人也已查實;相好四號便是歐陽嫻心,她是有動機,但她在季香出事前,正在城門口的茶攤子處等著,城門的衛兵都證實了她於季香被害時,沒有離開茶攤。」

蘇起:「那會不會還有相好五號?」

藍瑩兒聽著這句話,心裡頭一個咯噔:「有這個可能,如果真是相好五號是兇犯,那任昌盛對五號隱瞞,定然就是知道五號是兇手。對了,我們忽略了一件事情。」

蘇起:「什麼事?」

藍瑩兒道:「小翠說過,因為季香小姐喜歡清靜,在梳妝好后便將妝娘喜娘一眾人等都打發了出去,當時都離開了季府。這些人應當都是從城裡請來的,走的時候是子時,聽小翠說那幾人是雇了馬車來的,當時深夜,他們經過城門,城門處一定會有登記。」

蘇起一聽便懂了:「季府如此大,兇手能在側門一開的時候便能對季香小姐動手,那一定是對季香小姐所住的廂房十分了解,而城門處並未有女人在夜裡出城的記錄,如果兇手不是白日里就在城外的話,那麼,極有可能是那幾位妝娘中有人中途下了車,那我們只需問一下小翠,走的有幾位妝娘,城門處登記的有幾位妝娘便可。」

藍瑩兒頷首:「正是如些!」

蘇起立馬叫上身旁的一位錦衣衛:「你們先去城衛核查后,再回季府去問小翠妝娘有幾人。」

屬下點頭應下。

蘇起又道:「回季府後,你向指揮使大人稟明這裡的情況,並讓指揮使大人親自審問任昌盛,問他是不是有相好五號。」頓了一頓,「記得讓指揮使大人留下任昌盛一命。」

屬下應下后,立馬快步跑了出去。

接著蘇起主持這裡的案件,他安排錦衣衛們去查訪周邊的幾戶村民,有一戶村民說前日入夜前就看到阿東趕著一輛馬車來,後來一直沒見他走,再後來大概是快過寅時,好像聽到又有馬跑來,但外面天還黑著,沒人會去管這事。

由於阿東買的這處私宅與那幾戶村莊隔得有些遠,所以這邊的動靜他們也未能聽得到。

錦衣衛在院子里找到了阿東從季府趕過來的馬車,另根柱子上有系馬繩的痕迹。

藍瑩兒舉著燈盞在車轅底下找到一塊方帕,她發現那帕子上有那股傷口上的香味,且帕子上還有不少的血跡。她觀察帕子上的摺痕,可以肯定這塊帕子曾經用來包那枚細長的兇器。

兇手是女人這件事情,毋庸置疑了。

且細看這帕子,絲綢質地,上面還綉著一朵紫薇花。

「紫薇花,紫薇花……」

藍瑩兒不停地念叨著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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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快要大白了啊!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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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食娘(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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