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夜裡，火紅的光芒鋪陳在她嬌美的臉上，令溫宸的心底一暖，像是某處被融化了一樣，難得的，他臉上露出了個極其好看的笑容，點了點頭，道了聲：「好。」一轉眼，目光又盡清冷。

錦衣衛署的書房裡，燈火通明。

溫宸在這夜發現了藍瑩兒一個特彆強大的本事，將軍府內數百人，她竟能快速地將數百人的供詞一一理清，並分門別類。

只不過經仔細查看，將軍府中，並無可疑之人。

但有一件事情值得留意，便是秦世海到將軍府的大廚房時，府內恰好有位女眷難產，下人們多數都去了內院幫手，府里的廚子和廚娘也多數在內院的小廚房侍候，好備各類食物以□□婦食用。

那時正值晨時，大廚房進來了些府外的人，比如送菜的，送米的，送油、送肉的，還有送柴炭的。

這些人都一一記錄在冊，藍瑩兒在其中看到幾個很熟眼的名字，皆是她平常在市集認得的人。

「送豬肉的文大叔，他雖是個屠戶，但他可老實了，素日里被他娘子欺負到不敢頂一句嘴，我們都笑他是妻管嚴。」

「送米的水哥，他脾氣雖暴躁些，但不是個有城府之人。」

溫宸插了一句：「你認識的人中，可有與李澤成交代的那位道長接近的。」

藍瑩兒搖頭：「沒有。這些人我認識三位，還有一位是柴大叔。我不知道他的姓名，只因他是專做柴炭生意的，便都稱呼他為柴大叔了。且他很瘦，瘸著一條腿，麵皮也是黑的，他每日午後都要去農戶家收柴火。」

溫宸心中有點發沉，教秦世海關東鹿肉的那位關東人沒有尋到，長伯也沒有尋到，李澤成說的那位道長也沒有尋到。可明日就是就要到期限了，李澤民怕是性命不保。

「唉呀！」藍瑩兒忽然一驚一乍起來。

溫宸蹙眉：「怎麼了？」

藍瑩兒急道：「不是還要去月氏那裡嗎？如果月氏有行賄的話，真兇的下一個目標一定就是月氏。」

溫宸搖頭：「你也知道的，李澤成不死，月氏就不會有危險。」

真兇要殺的人若是與行賄和受賄有關，那他殺了五位評審后又嫁禍給李澤成，他勢必要等李澤成死了，才能對月氏下手，不然，李澤成人在詔獄，月氏卻死了，那說明李澤成就不是殺害五位評審和秦世海的真兇了。

藍瑩兒：「我就是想去提醒月氏，讓她堤防著些。」

溫宸：「錦衣衛有在她那兒值夜的，放心吧！」

藍瑩兒聽他如此說，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月氏有沒有受賄？

這一點錦衣衛還沒有查出來，是因月氏並無銀錢存在錢莊。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辰，外面的梆子聲響起，

不知不覺中，夜色慢慢加深，外面的梆子敲出的聲響在提醒著他們，已經到四更了。

溫宸抬眼看了下門口候著的數位錦衣衛，其中還有兩位女子，是錦衣衛僅有的兩位姑娘，一位叫常鈴，一位叫元倩。

他之所以安排這麼多錦衣衛在門口，完全是為了藍瑩兒的清譽著想，免得到時被人說他欺負了人家姑娘。

「我送你回。」溫宸將目光轉到藍瑩兒這頭，卻發現她已然靠在櫃角睡著了。

剛才還與她說著話兒呢！這麼快就睡了。

溫宸不忍將她吵醒，便解了自個兒的袍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他為藍瑩兒蓋衣袍之時，忽見燭火照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她眼皮下方映出一彎黑影，令她精緻的面孔格外的立體好看，而側頭而睡的姿勢，恰到好處地露出她如細瓷一般的玉頸，令他心跳猛然加速，抬頭時，俊臉上已然有了紅雲，呼吸也顯得有些急促。

這女子，怎地總能令他心跳加速？

溫宸深呼吸幾口氣，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又整理了下書案上的東西，而後走到門口喚了常鈴和元倩進來，令她們好生照看藍瑩兒，他則出門去了詔獄。

次日清晨卯時，藍瑩兒被沉沉的鐘聲驚醒，眼還未睜開便喊：「藍容，趕緊去買菜，小奇，快去把灶給點了。」說著眼睛睜開，打了個哈欠，懶懶嘟嚷著，「我去開門嘍……」

她一抬眼看著面前兩位英氣逼人的錦衣衛姐姐，眉眼一擰，再一看向四周，回想起昨夜竟是呆在錦衣衛署，知道自己這下鬧笑話了，隨之便朝兩位錦衣衛姐姐彎起兩輪笑眼：「那個，我怎地就睡著了？我還以為在飯館呢！」

本來常鈴和元倩還在吃著藍瑩兒的醋，但見她這般可愛又搞笑的模樣，頓時連氣也不生了，倆人唇角都忍不住漾起些笑意。

藍瑩兒低頭一看，自己身上蓋著件寬大的袍子，這般熟眼，不正是溫宸常穿的那件嗎？頓時心一緊，臉色變得緋紅，忙小心翼翼地抱著袍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過有點不對勁，明明地上涼涼的，這地上這麼暖，再仔細一看，原來地上鋪了張絨絨的毯子，看這毯子的花色，像是從外夷那邊過來的。

她起身看著常鈴和元倩：「謝謝兩位姐姐啊！還給我鋪了毯子。」她們真貼心呀！

「這毯子是溫大人親自為你鋪上的，你要謝就謝溫大人。」常鈴如實與她說。

「哦！原來是溫大人給我鋪的呀！」藍瑩兒低低地說著這話，心裡頭莫名地覺得甜，就像是小時候在山裡吃了最新鮮的野蜜糖一樣。

「藍姑娘，溫大人有吩咐，說你若是醒了，便在此等他，別在外面亂跑，呆會廚房那邊會有人送早飯過來給你。」元倩說罷，便拉著常鈴雙雙轉身走了出去，並將門給掩好。

藍瑩兒朝窗戶看了一小會兒，心裡頭想著今早讓小奇獨自掌鍋，應當能應付得過來吧！若是不能，那也沒有辦法了。因為今日是五日之期的最後一日，今日若是找不出真兇，李澤成就要沒命了。

可正當她如此想著的時候，便聽到外面傳來陣陣腳步聲，聽這腳步聲不像是走，而是在跑，像是有什麼十分著急的事情一般。

她連忙走到窗口，朝外一看，便見有三列錦衣衛，一列約莫十來人的樣子，都朝著詔獄的方向跑了過去，又見詔獄那方跑來一人，大聲喊著：李澤成死了。

她細聽之下，外面的人說李澤成是不堪詔獄酷刑，半夜裡咬舌自盡的。

就在這時，窗戶一暗，是溫宸來了。

藍瑩兒的小心臟猛地撲嗵一跳，忙退到門那邊等著溫宸進來。

溫宸一進門，不待藍瑩兒開口，便道：「我安排人送你去月氏那邊。」

藍瑩兒指著自己：「我一個人？」

溫宸點頭：「嗯，你一個人。」

藍瑩兒疑惑：「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沒法保護月氏。」

溫宸：「兇手只會使毒，想必是沒有什麼高深功夫的，再說有錦衣衛在那兒守著，你便不必驚怕。我安排你去，不過是因為你參與了此案，對此案較為了解。另外上回月氏曾讚賞過你，說想找你討教食譜，由此你也有理由在月氏那裡呆著，並且你也可以試著問一問月氏，她是否有行賄。因我們的人詢問過，她說沒有。但有還是沒有，得你去問。」語氣一頓，「你不是能讀心嗎？她說的是真還是假，你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藍瑩兒：「但我突然造訪……」

溫宸：「剛已派人送了拜帖過去。」

藍瑩兒點頭：「好。」說著就要往外走。

「等等！」

「……」

「先吃早飯。」

溫宸話音剛落，阿六便端了一盤子食物進來。

這是藍瑩兒第一次品嘗到錦衣衛署皰廚做的早飯。

一籠羊肉餡的包子，一籠大白饅頭，還配著一大碗胡麻粥。

藍瑩兒平常吃慣了自己做的美食，舌頭便有些刁，如今吃著這些，只覺得味道當真是不好。

特別是那羊肉餡的包子，羊肉的膻味重得很，吃得藍瑩兒格外痛苦。

難怪這裡有不要錢的不吃，一得閑就要去她那裡吃，想必也就是這裡的皰廚做的不好吃罷了。

但為了不顯得自己小家子氣，藍瑩兒硬著頭皮吃下了一個包子，半個饅頭，再加上幾口粥。

溫宸蹙眉：「這裡的早飯雖與你做的沒法相比，但接下來事情多，你不再多吃些嗎？」其實他也沒吃多少，正是因為味蕾被藍瑩給養刁了。

藍瑩兒咧嘴一笑：「我飯量就是這麼大。」

一籠四個大包子，一籠四個大饅頭，胡麻粥的碗比她臉還要大，全吃完當她是豬嗎？

溫宸瞄了一眼她的身材，除了該大的地方夠大外，其它地方都挺纖細的，想想每日里做出那麼多美食，卻也只吃得這麼多。

她就不嘴饞嗎？

反正他是會饞的。

京城人口密集，李澤成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

藍瑩兒坐著溫宸從外邊租來的馬車上，不顯痕迹地穿過一條條街道時，便到處都能聽到有人在討論這個事。

但據外面的人所傳，一概都認為李澤成就是殺害了五位評審和秦世海的真兇。

半個時辰后，藍瑩兒在城西大街的食學坊門口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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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哥哥春心萌動……

快要結案了呀！喲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