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枕之爭
回去的路上徐氏一直拉著謝金蟬的手，生怕她亂跑，臨晚上還要去尋，拖著她過院子，路過了楓紅院，見那趙即墨一身外服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路過了徐氏，跟沒看見她似得。
徐氏不滿，皺眉喚他：「即墨，你這般著急幹什麼去，連我這麼個大活人都看不見嗎？」
趙即墨身形一頓，他眉眼間全是戾氣，看到一邊站著的謝金蟬，幾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揪起謝金蟬的領子往身前一帶。
謝品如厭惡極了此人！萬分不想與他接觸，見他這般暴躁，一改相處多年的神態，心中驚愕，面上卻還是一副不滿極了的痴傻表情，不停捶打他。
「惡人！惡人抓住我了！娘！救我救我！」
徐氏從未見過這樣的趙即墨，心憂金蟬，上前去扯開趙即墨的手。
「你幹什麼！快放開金蟬！」
趙即墨聞聲放手，閉上眼斂去戾氣，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不看那徐氏，直直瞪向謝金蟬：「你拿了玉枕？」
他要玉枕？！
謝品如差點如常人一般否認：『沒有』，想起如今自己是個傻的，轉而對著趙即墨做了個鬼臉，扭頭便往徐氏身後躲。
「惡人惡人！大惡人！」
趙即墨握緊拳頭，他看向謝金蟬那挑釁的眼神，突然露出個二月春風一般的笑容。
「二妹怎說即墨是惡人呢？」
這分外熟悉的笑容，讓謝品如心如刀絞。
曾經，她被這樣的笑容深深吸引，從而產生愛慕，甚至為了他，連死了都甘心。
可是他呢，他幹了什麼，竟然和月笙攪合在了一起。
謝品如真的很想抓著趙即墨的衣服仔細的問問，在他的心目中，她到底算是什麼。
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嗎？
「就是啊，金蟬，他是你姐夫啊。」徐氏也很詫異，謝金禪為什麼會喊趙即墨一聲惡人。
趙即墨這個女婿，溫文爾雅，雖然對她的女兒品如並不是真心實意，但在對人對事上一向很會做人。
「他是壞人，他欺負我。」
玉枕不論如何，都不能落入趙即墨的手中，謝品如只恨自己以前看錯了人，誤把趙即墨這個表裡不一的傢伙當成了這一生的良人，甚至為了他還丟了自己的性命。
「即墨，你為什麼要玉枕？」
大女兒沒了，徐氏膝下只剩下謝金蟬這唯一的女兒，加上謝品如的死，使得徐氏對趙即墨產生怨懟，甚至想著，若不是趙即墨，她的女兒又怎麼會死的念頭。
「玉枕……」趙即墨差點沒有控制好情緒，他默默地穩定了亂跳的心神，恭敬道：「玉枕是品如生前最喜歡的愛物，我想留在身邊日日思念。」
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他明明就是為了玉枕裡面的賬冊和印章。
這些謝品如不能說出來，她現在能做的，只有把玉枕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一個玉枕而已，品如生前喜歡的不僅僅一個玉枕，還有其他東西。」
徐氏不知道玉枕裡面的秘密，怎麼都感覺趙即墨在沒事找事。
她的女兒才剛剛去世，謝品如生前，趙即墨對謝品如也沒見有多麼深情，此時為了一個玉枕著急，多半是為了裝腔作勢。
一時半會兒的，徐氏還沒有想到那個玉枕裡面藏著秘密，
只恨她那個傻女兒，竟然為了趙即墨丟了一條性命。
想到此處，徐氏眼眶就是一酸，一時控制不住的想要落淚。
謝品如靠在徐氏身邊，看著趙即墨的眼睛溜溜直轉。
和趙即墨夫妻那麼長時間，趙即墨的性格謝品如知道的差不多，以前看不明白的，在他和月笙兩人苟合之時已經看得清楚透亮。
這根本就是一個穿著偽君子外衣的真小人。
「可是玉枕是她最喜愛的。」
玉枕里的東西事關重大，絕對不能一直放在那個傻子的手上，誰知道時間一久，那傻子會不會發現玉枕裡面的秘密。
況且，沒了玉枕裡面的東西，他如何……
「我不給你，我就是不給你，略略略……」
謝品如對著趙即墨做了一個鬼臉，轉身直接跑掉了，玉枕，她堅決不給他，想要拿到玉枕，就要看看他的本事了。
順便讓她再好好地看看，她這位丈夫，到底還有多少事在瞞著她。
謝家的宅子很大，院子也很多，謝金蟬跑的很快，以往她很在乎淑女形象，重生到妹妹的身上后，似乎也沾染了妹妹的天真。
趙即墨看著謝金蟬已經遠去的背影，俊秀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月白袖子下的雙手握成拳頭。
誰也不能阻止他的大業。
成功讓趙即墨吃癟，謝品如十分痛快，她辭別徐氏，一蹦一跳的回到院落一進門竟然發現月笙在屋裡面四處翻找。
謝品如站在門口，屋外的陽光將她的身影拉的很長，她沒有說話，只看著月笙的背影發獃。
「二小姐，你怎麼站在門口？」
謝品如好歹也是謝家三房的二小姐，縱使痴傻，身邊伺候的人也絕對不少，月笙來之前，謝金蟬身邊也有一個大丫鬟月琴。
在屋內翻找的月笙聽見門口有說話動靜，她慌張轉身，正好對上謝品如那雙幽深的，看不見底的眼睛。
月笙本就心虛，被謝品如的眼睛一看，心虛感覺更重了幾分。
「二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不過是個傻子，又有什麼好怕的，「奴婢剛剛在替你整理一下房間，都沒有注意到你回來。」
月琴端著糕點進來，聞言疑惑道：「房間不是剛剛才整理過嗎，怎麼又整理了？」
她還整理的很乾凈。
「有些地方沒弄好，我收拾一下。」
月笙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
「也對，你是伺候大小姐的丫鬟，規矩多。」月琴有點不高興了。
謝品如沉默的聽著兩個丫鬟之間的針鋒相對，她坐在桌邊，月琴拿著糕點遞到謝品如面前。
「小姐，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玫瑰糕，你在外面玩了那麼久，也餓了。」
謝品如從月琴手中把玫瑰糕接了過來咬了一口，玫瑰糕入口香甜軟糯，還帶著一股熱氣，才剛剛出鍋不久。
謝家家大業大，徐氏心疼女兒，謝金蟬固然痴傻，該她有的東西一樣不少，基本上謝金蟬想要什麼，只要徐氏能辦到的，都能替謝金蟬弄來。
比如說，謝金蟬喜歡吃玫瑰糕，徐氏直接在眾多的丫鬟中，選了玫瑰糕做的好的丫鬟給謝金蟬使用。
「月琴的玫瑰糕可真香啊。」
不知道這個傻子把玉枕藏到了身邊地方去了，她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出來。
月琴在謝金蟬身邊伺候這麼長時間，一定知道玉枕的位置，想到趙即墨給她的囑託，月笙笑盈盈的想和月琴打好關係。
「這哪裡能和你比啊，你可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肯定是樣樣優秀的，相信這一點玫瑰糕，月笙你一定能做的出來。」
月笙有意笑臉相迎，月琴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只因之前，月笙那句隨便找來的理由，加上月笙空降，搶走了謝金蟬房裡大丫鬟的位置。
平白得了一個沒臉，月笙很不舒服，她有意和月琴交好，月琴竟然如此對她。
「我哪裡會做什麼玫瑰糕，你就會埋汰我。」
她在謝品如身邊時，十指不沾陽春水，只負責謝品如身邊的一畝三分地，和她無關的事，她都不會插手。
「也對，在大小姐身邊，你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副小姐。」
謝品如想著心事，聽月琴在她面前埋汰月笙，她眼前一亮。
一個背主的丫鬟，要不是此時身份上的限制，她早就叫人牙子把她賣得遠遠地，來個眼不見為凈。
月笙敢出現在她面前，還敢在她屋裡面亂翻，那她就讓月笙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清澈的眼底狠厲一閃而逝，手中咬了一半的玫瑰糕直接被捏塌了一半。
月琴不經意轉頭，見謝品如把玫瑰膏捏的滿手都是，她趕緊掏出帕子，替謝品如擦拭手心。
「小姐，怎麼把手上弄得全都是點心。」
月琴擦得很認真，也很細心。
謝金蟬痴傻，徐氏為了她操碎了心，她擔心謝金蟬身邊的丫鬟伺候不好，換了好幾次人，最後選中了月琴。
月琴到了謝金蟬身邊伺候一直都很盡心儘力，徐氏看著不錯，一直把月琴留在謝金蟬身邊。
謝品如今日一見，發現月琴的確是很照顧謝金蟬，並沒有因為謝金蟬痴傻，而不把她當成一回事。
「月琴，二小姐等會兒吃東西肯定會再把手弄髒的，你等她吃完了以後再擦也來得及。」
月笙看不慣月琴所為，不過一個傻子，哪裡用得著這樣小心翼翼。
夫人又不在這裡，裝腔作勢給誰看的。
「對了月琴，二小姐屋裡面的東西都是你看管的，你知不知道，二小姐喜歡把貴重的東西放在什麼地方？」
想著有事還要求到月琴的身上，月笙換了一張笑臉。
「你問這個幹什麼？」
月琴瞬間警惕。
「我現在也是二小姐屋子裡的丫鬟，夫人叫我過來伺候二小姐，我連二小姐的東西都放在什麼都不知道，回頭也不好對夫人交代。」
「沒事，你只管管著小姐的飲食起居就好，屋裡的事我一個人就能辦了。」
月笙過來，月琴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為了保住她的地位，她是不會輕易告訴月笙的。
「夫人叫我過來伺候二小姐，二小姐屋裡的一切我自然都要知道。」
月琴什麼都不肯說，月笙有點惱怒。
「我要月琴，不要月笙。」
謝品如忽然抱住月琴的腰身，示威地看著月笙。
表面上看，月琴還算忠心，經過月笙一事後，謝品如已經沒法相信身邊丫鬟。
她現在處境不好，唯一能利用的人只剩下月琴。
月琴不肯把房內大權交給月笙，那她就要支持她，不給月笙任何機會。
「二小姐，奴婢現在也是你屋子裡的丫鬟。」
被謝品如打臉，月笙臉色不太好，她蹲在謝品如面前，看著謝品如哄著謝品如。
「我就要月琴，我不喜歡你。」
她現在就是個小孩子，小孩子說話做事都很任性，她就是不喜歡月笙，看她能怎麼辦。
謝品如站在月琴那邊，月琴心中得意，她拿著帕子的那隻手輕輕地拍著謝品如消瘦的背脊，哄著謝品如道：「奴婢會一直伺候小姐的。」
月笙站在一邊，望著這主僕兩人和諧相處的畫面，氣的幾乎咬碎了后槽牙。
自從她當上了謝品如的大丫鬟后，誰敢給她沒臉。
謝品如才沒了多久，謝金蟬房裡的丫鬟竟然敢這樣和她說話，回頭找到機會，她一定要讓月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