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被抓包

險被抓包

陸沉也未留人,眼神冰冷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裡泛著一抹淡淡的冷寒,既而,又不知道想到什麼,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她剛剛的模樣,像極了一隻被抓包的小奶貓兒,手忙腳亂踩著小尾巴,落荒而逃。

頗為好笑。

贏邑走進來,不解道,「世子,夫人怎麼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大家閨秀跑起來怎麼跟個紅色的火球似的。」

陸沉神色冷峻,深刻的眼睛微微眯起,漫不經心的說,「她想殺我。」

贏邑一愣,「什麼?」

居然還有人敢對他家世子動心思?厲害!

陸沉將詩卷重新捲起來握在手心裡,垂眸,「她在荷包里放了克我寒疾的草藥。」

贏邑:「這委實有點兒——」小把戲了。

陸沉:「畢竟是閨閣女兒,膽子不大。」

贏邑陪了個笑,「夫人手段倒是清淺了些,這毒這麼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殺人。」

陸沉斂著眉眼,「把府里能殺人的毒藥都收撿起來,監視好她身邊那個丫鬟。」

贏邑皺了皺眉,有些擔憂,倒也不是擔憂世子會有什麼不測,就是擔心新夫人會死得很慘。

新夫人也太沉不住氣了些。

怎麼能在新婚不久就對付世子?

好歹也得等過了新婚期再說不遲啊,這下,怕是新夫人小命不保了。

「世子,要不要屬下現在就將夫人送進禁室?」

這麼有趣的,敢對世子動手的新夫人,死了多可惜。

陸沉搖了搖頭,眼睛沒從詩卷上離開,「留著她,陪她好好玩玩兒。」

贏邑鬆了一口氣,「是。」

贏邑退了出去,藏在內室的男子輕笑一聲,從博古架後轉了出來。

一襲月白的長袍,筋骨暗藏,清俊的臉端方如玉,一雙沉沉如淵的丹鳳眼晦暗不明。

他坐在椅上,笑道,「阿沉,你這位新夫人,我瞧著有幾分面善。」

陸沉並不避諱,也沒想著在韓墨城面前藏著趙翡煙,便道,「嗯,生得像趙國公家的幺女,趙明枝。」

許久未曾提過這個名字了,彼一出口,心口泛著微疼。

「是巧合?」

「算是。」

「聽汐兒說,是你親自去江南求娶的人家?」

「嗯。」

韓墨城頓了頓,「娶她之前,你可見過她的容貌?」

陸沉鳳眸清明乾淨,淡淡的看向坐在他對面不遠的男子,透著一抹淡淡的冷,「未曾。」

韓墨城默默與他對視。

「阿沉,你對趙明枝——」

陸沉垂下長睫,清冷無比,言簡意賅,「並無半分情意。」

他太過於果斷的回答,讓韓墨城對他再次深看了一眼。

陸沉極善隱忍,又是個不愛女色的人,這麼多年從未有過心儀的女子,如今卻貿貿然娶了一個生得像趙明枝的鹽商之女,怎麼看都有些奇怪。

「若當真如此,你為什麼一直讓我暗中幫你尋找趙明謙的下落。」

陸沉道,「留著趙明謙還有大用。」

「他是趙明枝的親兄長。」

「我知道。」

「你一向與鎮國公府不合,就算你想拉趙明謙一把,他未必肯承你的情。」

陸沉沉默下來,薄唇緊抿一線,抬眸,冷冷的看著他,眼神陰鬱,「韓兄,你話太多了。」

語氣倒是輕,但越這樣,越叫人壓力倍增。

韓墨城身為兵部侍郎,被他冷冰冰的盯著,竟覺自己在他面前也低了一頭。

不過他與陸沉相識多年,也知道他冰冷的性子,遂笑了笑,緩解尷尬,「既然我們已經談完了要事,我便先去看看汐兒。」

陸沉點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的行為。

陸汐當年正當豆蔻年華,便認識了風華正茂的武將韓墨城。

韓墨城年少華美,生得瀟洒倜儻,玉樹臨風,又因一身好功夫,年紀輕輕便得了功名,當年騎馬過長街,滿樓紅袖招,一時間風頭無兩。

滿祁京的閨秀,這位韓大公子便只瞧上了個侯府的小丫頭。

後來費盡心機弄清楚那丫頭是誰,才知道,原來丫頭不是丫頭,乃是侯府的嫡小姐。

得知陸汐身份的時候,韓墨城欣喜若狂,第一時間到陸府提親。

陸府也欣然允諾。

這樁親事原本水到渠成,兩家歡喜。

誰知,後來竟發生了那樣的事……

……

趙明枝滿心惶恐的回到西苑。

霖兒舉著青綢傘來接,看到自家小姐慘白的面容,大驚失色,「天哪,小姐,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自然是被某人給嚇的!

趙明枝顫抖著發白的嘴唇,一把扣住霖兒的手腕兒,「霖兒,你幫我看看,我身後,跟著什麼人沒有?」

霖兒往後面看了看,又不放心,往院門外走遠了去看。

「小姐,沒有人啊。」

趙明枝這時才敢往身後看,果然,西苑門口一片空蕩蕩的,只餘一片白茫茫的雪霧。

大雪紛紛揚揚的下著,將整個侯府籠罩在蒼茫的白雪裡,今年的天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冷,才入冬不久,整個天兒就沒有個晴朗的時候,整日整日的下著雪,昏昏沉沉的,壓得人心裡不舒坦。

發現陸沉和陸沉的人都沒有跟過來,趙明枝總算恢復了神識。

這一回神兒,渾身便更覺得寒冷了。

她快聲催促,「霖兒,我們趕緊進屋去。」

「嗯!」

霖兒將她扶進去。

在炭盆前坐定,趙明枝兩隻杏眼仍舊是直愣愣的盯著那炭火,像一個神魂出竅的木頭美人。

霖兒趕忙將她身上染雪的斗篷取下來,把上頭濕潤的雪粒拍了拍,又把準備好的湯婆子遞到她手裡。

「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這樣子瞧著像是見了鬼。」

趙明枝咽了咽口水,嘴角一動,美人立刻便活了,她緊緊抱著手裡的湯婆子,手心漸漸暖和了起來。

她偏轉過頭,看向霖兒,「我回來的時候總感覺背後一路跟著人。」

霖兒笑道,「小姐不是說世子有眼線在看著我們么?那定然是世子的眼線。」

趙明枝小臉綳得緊緊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人,只是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如影隨形,讓人心裡覺得害怕。」

霖兒眨了眨眼,「奴婢瞧著世子生得貌美賽神仙,不像是個壞人,更何況,小姐是世子的妻子,世子肯定不會對小姐動手的,小姐,你真的多慮了。」

趙明枝聽到這話,彷彿看傻子一般看著霖兒。

陸沉不是壞人?

美色誤人,知不知道!

越是長得美人的男人,越是禍害!

這是娘親說的,娘親說父親就是這般將她禍害了!

霖兒不解,「小姐,你這樣看著奴婢做什麼?」

趙明枝驀的站起身來,在房間里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亂轉。

「小姐,你在找什麼?」

「刀。」

「小姐,你找刀做什麼?」

「剪刀也行。」

「小姐!你怎麼又瘋了?」

趙明枝將綉簍里的剪刀翻出來,死死攥在手心裡,指節用力得發白,「我沒有瘋。」

她知道,剛剛陸沉分明已經知道她在荷包里放了什麼東西。

他如此聰明,早已洞悉了她的目的,他什麼也不挑明,跟她玩兒貓抓老鼠的遊戲,一點一點折磨她的心神。

她什麼都瞞不了他,她也鬥不過他。

「小姐,你不會又要——」霖兒瞪大眼睛,急忙撲上前來抱住她的腰,哭嚎,「小姐,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啊!違法犯罪的事,咱不能做啊!」

趙明枝緊擰著秀眉,咬唇,「霖兒,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霖兒眼裡一片迷茫,「世子對小姐不是挺好的么?怎麼就到了要你死我亡的境地呢?」

趙明枝搖了搖頭,「你不懂,在他書房門口,我什麼都聽到了,他要殺我。」

霖兒皺著眉,「一夜夫妻百夜恩,世子要殺小姐你?」

趙明枝點頭,咬著牙,「不但要殺我,還要殺我兄長,殺我父親,他要毀了我全家。」

她得想辦法,她得去報信給父兄,讓他們堤防陸沉這危險的賊子!

這下,換霖兒用看傻子一般的表情看著她了,「小姐,我們家可沒有少爺。」

趙明枝恍惚的側了側頭,「什麼?」

霖兒伸出手,撫上自家小姐發白的額頭,擔憂道,「小姐,你沒病吧?你忘了?老爺沒有兒子,娶了兩個老婆三個小妾生的都是姑娘,大小姐被迫充作男兒來養,將來繼承趙家家業,其他的,都是你姐姐,你哪兒來的兄長呢?小姐,你是糊塗了不成?」

趙明枝瞳孔縮了縮,霖兒的話讓她如夢初醒。

她現在是趙翡煙,不是趙明枝。

她……還是有機會「苟且偷生」的。

她頓時哭笑不得,恍恍惚惚紅紅火火的讓霖兒把自己放開,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霖兒死也不肯放,「放了,小姐就又要說殺世子的傻話了。」

趙明枝沒好氣道,「你放心,我現在不殺他。」

真要她真刀真槍的去殺人,她一個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如何能做出這等血腥之事?

她最多也就下下毒給他找找麻煩,教訓教訓他罷了。

霖兒癟了癟小嘴,「其實小姐若真要殺世子,可以換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

趙明枝有些感興趣了,眼睛晶亮的看向她,「你說說看,什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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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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