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在下告辭

第80章 在下告辭

他惡狠狠地說道:「蜂后,我們的賬等一會再算,我要把這個小子碎屍萬段。」

蜂后:「???」

什麼叫我們的賬等一會兒再算?你從頭到尾都跟一個發瘋的蠢驢一般,我招你惹你了?

等會跟我算賬,你是要自殺謝罪么?

心裏雖恨,但蜂后絲毫沒有出手偷襲的意思,因為恨馬瀟的不止羊兆青,她也對馬瀟恨之入骨。就因為馬瀟,她經營幾十年的蜂巢毀於一旦,除了自己、供奉長老和小可愛之外,竟然一隻毒隧蜂都沒剩下。

說實話,她很想手刃馬瀟,但現在要是跟羊兆青搶人頭恐怕還會爆發衝突。

所以她只能心裏默念道:殺吧!羊兆青,你一定要好好折磨這個小子,千萬別讓他死得太輕鬆!

范雄終於有了緩一口氣的機會,不敢繼續逗留,化作一團黑煙消失在了原地。

現在,難受的輪到馬瀟了。

卧日啊!上官鐵鎚,你家的往生決可真特么難用,修復經脈的速度為什麼這麼慢?運了這麼長時間的功,為什麼還是動都動不了?

完了完了!

算計了這麼久,竟然特么栽到了羊頂天的手上。

「咚!咚!」

羊兆青的每一步都重若千鈞,彷彿腳下的不是土地,而是馬瀟脆弱的身板,每一腳都恨不得把他踩得筋斷骨折!

羊兆青抬起右腳,獸化成一隻堅硬如鐵的蹄子,狠狠地落向馬瀟的脊椎骨。

這一蹄踏下,必然是脊椎斷裂的下場,恐怕一輩子下身都難以恢復知覺。

不過,羊兆青絲毫沒想過馬瀟會有下半輩子可以過,他甚至有些惋惜,如果馬瀟下半身癱瘓,就品嘗不到那對於所有雄性來說最殘酷的折磨了。

但他不想再給馬瀟留一點機會,先一招打殘,再慢慢折磨致死!

害我們付出了如此慘烈的代價,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叮——」

預料中骨裂的聲音並沒有出現,反而響起了金屬顫鳴的聲音,羊兆青的蹄子被一把長劍狠狠彈開,堅硬的角質竟然也裂開了一道口子。

接着,一道身影掠過,躺在地上的馬瀟便消失不見了。

「羊族長,別來無恙啊!」

范英沖着羊兆青拱了拱手,臉上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而馬瀟則被他交給了一旁的上官鐵鎚,正接受正版的往生決治療。

姜逸塵也是抱着劍,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

「把那小子交給我,饒你們不死!」羊兆青面如死水,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

上官鐵鎚一下子氣笑了,說道:「你都是強弩之末了,還嘴硬什麼?你們最好認罪伏誅,我們還能給你們留全屍!」

「鐵鎚不可!」范英急忙制止了上官鐵鎚。

羊兆青他們個個身負重傷不假,但要說強弩之末還太過勉強,更何況自己方又不是人人都會往生決,恢復的速度又不如妖族那麼變態。況且這裏的魔氣還沒消散,范雄一定是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窺伺,隨之準備所授予認知了。

要是真拼起來,雖然范英自信不會輸,但總是要丟下來幾條命的。

這個代價,范英不想承受。

「羊族長,蜂后陛下!」他沖兩位大佬拱了拱手:「我想帶馬瀟兄弟走,你們可有什麼意見指教?」

帶走就帶走,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太過裝比了?

蜂后的臉色陰沉得彷彿要滴出水來,但仔細一想,這種結果並不比自己最壞的打算差。至少自己還活着,小可愛也活着,蜂群雖然全軍覆滅但是蜂巢還在,只要安心繁衍個幾十年,就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至於報仇……她雖然恨極了馬瀟,但還是族群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更重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請便!」

然後就和供奉長老一起走向蜂巢。

羊兆青頓時怒了,沖着蜂后的背影大罵道:「臭波一奧子,你這就叛變了?」

蜂后一個踉蹌,差點沒栽到地上,回身怒瞪了羊兆青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叛變,叛你羊奶奶的變!老娘一次都沒坑過你,你把我族群折騰着什麼樣?就這你還有臉說我叛變?

蜂后決定以後都不理這頭蠢羊,否則真的要被氣折壽了。

「羊族長,你呢?」

羊兆青轉身看了看,僅存的幾位族人個個都身負重傷,心中不禁悲涼至極。他已經成為了盤羊族的罪人,如果再將僅存的一些戰力搭進去,那以後在九泉之下還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

「你們趕緊滾!」他恨聲道。

范英不禁莞爾,這羊兆青的嘴,還真是硬啊……

「我們走!」范英最不喜歡地就是打嘴炮,尤其是跟羊兆青這種選手打嘴炮。

幾人轉身欲走,卻被一個虛弱的聲音制止了。

「等等!」

上官鐵鎚心中一喜:「馬兄,你醒了?」

「嗯!」

馬瀟用力地抬起頭,望向羊兆青咧嘴笑了起來,然後伸出經脈恢復最好的右手,緩緩豎起了中止。

「噗!」

怒火攻心的羊兆青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幾乎失去了理智,大吼道:「俺跟你拼了!俺跟你拼了!」

羊頂天死命地抱着他的腰,涕泗橫流道:「族長,不可!不可啊!」

范英眉頭狠狠地抽了一下,生怕馬瀟真把這頭瘋羊激怒,給同伴使了一個眼色便趕緊離開,任由羊兆青在後大喊大叫。

「馬瀟!以後別讓我看見你,否則必取你狗命!」

聽着羊兆青的聲音越來越遠,馬瀟緩緩地嘆了口氣,到最後還是沒把羊兆青坑死啊!

「馬兄,你這麼激怒羊兆青就不怕他追殺你一輩子么?」

馬瀟反問道:「如果我不激怒他,他就不會追殺我一輩子了么?」

「……」上官鐵鎚覺得馬瀟說得有點道理。

「既然不管怎樣他都要追殺我一輩子,那為什麼我不能先爽一下呢?」

「那你為什麼嘆氣,還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馬瀟沉重地說道:「我在想,以後我是不是不能養狗了,不然羊兆青一直想着取我狗命,這誰頂得住啊?」

眾人:「……」

我求求你說句人話吧!

……

這次挑撥離間的成果堪稱輝煌,蜂羊兩族幾乎失去了全部的戰鬥力,雖然遭受重創降龍寨並不能趁機滅了他們,但至少也能有幾年的修養期。

但對於馬瀟來說,羊兆青這個最大的隱患還沒有解決,所以算不上十分成功。但如果把這次風波比作賭局,那賭局剛開始時,馬瀟兜里可以算一個籌碼都沒有,能把這蜂羊兩個對手干趴下足以稱作奇迹了。

這波不虧!

只是馬瀟這次自爆經脈的操作實在是太狠了,雖然換得不小的勝利,但他自己也是夠嗆,和上官鐵鎚兩人同時催動往生決,恢復的速度也是慢的吐血,足足過了一天一夜才勉強把經脈接上一部分,想要完全恢復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馬瀟忽然面色一變。

「完了,我要突破了!」

眾人:「……」

望着空空如也的蜂巢,蜂后心中一陣悲涼。

都沒有了么?

「長老,辛苦你了!」

供奉長老的年齡跟她相仿,出生的時間還比她早一些,自己坐穩蜂后的寶座也少不了她的關係,所以蜂后對她很是感激,所以私下對她十分尊重,有時甚至以姐姐相稱。

「陛下您言重了,我活了幾十年,蜂巢從沒經歷過如此大的危機。本來我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但沒想到竟然真的活下來了。您是蜂巢的希望,只要您在,蜂巢就會有再度繁榮的一天!可惜……」供奉長老神色一黯:「我看不到那天了!」

蜂后心中一驚:「你,你說什麼?」

供奉長老雖然身受重傷,但絕對沒有到危及性命的地步,可她為什麼要說得這麼決絕?蜂后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供奉長老就變回了本體——一隻身長足有兩米的巨大工蜂。

鼓囊囊的肚子不停蠕動,接着,她的尾部便擠出了一滴亮金色的液體。隨後液體越來越多,她的肚子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下去,而它發亮的身體也失去了光澤,變成了一隻遲暮老蜂。

蜂王漿不僅能夠培育新的蜂后,也是蜂族的療傷聖品。

她留戀地看了一眼蜂后,說道:「復興蜂族的使命就交給您了,姐姐先走一步!」

說罷,她緩緩閉上了眼,臉上竟然儘是滿足的笑。

蜂后呆住了,她緩緩地伏在供奉長老的屍體上,喃喃自語道:「為什麼?難道在你們心目中就再也沒有比族群更重要的東西了么?」

良久良久,她吞掉了所有蜂王漿,神色複雜地向寢宮走去。

寢宮正中心擺着一張大床,這是她平時和小可愛顛鸞倒鳳的地方,但對蜂巢來說,卻是極為神聖之所在,因為整個蜂巢的生命力都來源於此。

如此重要的地方,當然要配一個重要的秘密。

千年古樹內有一個藏身的密室,修建的本意是幫助蜂后躲避致命打擊,從而留下蜂巢復興的火種。而那個密室的通道就在這個床底下,一天前,小可愛就是被她從這裏塞了進去。

「古樹!幫我把他送上來!」

片刻后,蜂男沖了出來緊緊將蜂后抱在了懷裏。

在那溫暖的懷抱中,蜂后第一次生出了委屈的感覺。從小到大,她一直就在告誡自己,一個註定為偉大而生的生命從來不需要這種軟弱的感情,所以她一直都很強硬,在統治蜂巢的歲月里,她不僅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更是統御江山的帝王。

委屈?那是個什麼東西?

但現在,靠在那堅實的肩膀上,淚水滂沱而下,彷彿將那些讓她感到不堪重負的壓力全都沖走。

原來,我還能這麼活。

蜂男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蜂后,心中生出了別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此刻他只想好好地呵護懷裏的佳人,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永遠不放開。

他輕聲安慰道:「別怕,還有我呢!」

「嗯!」蜂后輕聲應到。

良久良久,蜂男才試探地說道:「我們走吧,遠走高飛!再也不要被所謂的使命束縛了!」

說完他就滿眼期待地望着蜂后,盤羊族馬上要入侵的時候,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蜂后是真心實意要放他走的。

這說明了什麼?

這一定說明她想通了啊!她會理解我的!她一定會跟我走的!

蜂後身體忽然一僵,然後從蜂男的懷裏掙脫了出來,專註地看着他,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我不走。」

猶豫了片刻,她接着說道:「你也不能走!」

蜂男愣住了,問道:「為什麼啊!你之前不是……」

「親愛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蜂后想到群蜂自爆的場景,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是延續!這是每個生命,每個物種需要堅守的心念!」

她慘然一笑:「看群蜂自爆的時候,其實我內心厭惡過我的宿命,靈智低下的工蜂我生過一批又一批,難道我守護的東西就是這些么?但長老將她的本命蜂王漿交給我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有多重。我守護的從來不是某個生命,而是整個族群的繁榮,所以,我不能走!」

蜂男錯愕地搖著頭,一步一步向後退去,心中燃起的希望就這麼被蜂后撲滅了,連一絲煙氣都沒有升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固執?

難道我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么?

蜂巢已經只剩我們兩個了,還需要肩負狗屁的使命。

「留下陪我,好么?」蜂后問道。

「不!不!這不是我要的。」蜂男下意識就要離開蜂巢,但鼻間忽然聞到一絲馨香,接着就緩緩地躺倒在地上。

蜂后嘆了一口氣,滿是歉疚地說道:「對不起,可是我真的需要你!」

……

羊兆青已經回來兩個時辰了,卻一直坐在宗堂一動不動。

他沒有睡着,因為他睜着眼睛,這麼久了,連眨都沒眨過一次。

宗堂外,幾個重傷的盤羊憂心忡忡地望着他,族內的老弱婦孺也是面帶憂色地集中在這裏,雖然不知道戰場上的具體信息,但他們都知道,己方敗了,而且敗得十分慘烈。

戰力驟然下降,盤羊族必然會受到周圍部落的侵蝕,即使礙於官方不敢巧取豪奪,也會暗地裏給盤羊族使絆子,甚至趁火打劫。

盤羊族,危矣!

但他們卻從來沒有怪過羊頂天,更沒有怪迎戰的戰士,因為不論結果怎麼樣,他們都是英雄,為了部落甘願奉獻生命的英雄。

「頂天,你進來!」

終於,羊兆青開口了,聲音嘶啞,像是幾天幾夜都沒有喝水。

外面一陣騷動,羊頂天也被推了進去,戰戰兢兢地問道:「族長,您找我。」

羊兆青猛得站起身,抓着羊頂天的手腕出了宗堂,用佈滿血絲的眼睛掃視了一圈,然後高聲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族族長就是羊頂天!」

眾盤羊頓時就不淡定了,紛紛跪下哀求道:「族長不可!」

「我意已決!」羊兆青不為所動,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掛墜掛在了羊頂天的脖子上,據說這是遠古時代盤羊祖先留下來的頭骨,在盤羊族中象著着至高無上的權利。

反正是這麼說的,至於別的盤羊部落有沒有相似的頭骨就不得而知了。

「頂天族長,在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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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寂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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