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嘶吼

「你輸了，剛才趁著與你鬥法之際，我早已完成了血祭之術。鮫人們的生命是我的了！」大祭司望著瀾狂笑著。

滴答，一滴血輕輕地滴入了井水之中，縱使瀾的手段通天，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的她也無力阻攔。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從瀾的臉龐滑落，她伸出手，輕輕一點，一張血色大陣就在手中形成，這陣法與地上的血祭之陣頗為相似，只是更為巧妙，當然也更為陰毒。血滴與大陣一前一後落入水中，清澈見底的井水霎時間就被染成了血紅色，鮫俏兒彷彿能聽見鮫人們痛苦地撕嚎。

瀾望著井水，平靜了萬年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憤怒的表情，手中的三叉戟憤然射出，將大祭司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瀾輕輕飄落下來，擦乾了鮫俏兒的眼淚：「孩子，不要哭，我們一族早在幾百年前就快支撐不下去了，當時多虧了你的祖先。我們已經活了太久太久，久到滄海變為桑田，生死對我們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我族到最後時刻，不僅不能回歸大海，竟然還要飽受血祭之術的殘害。不過我也施展了洪荒詛咒，用我族之血，詛咒這些布陣之人，心臟永遠停止跳動，不死不滅，但是終日飽受血祭之火灼燒！」

鮫俏兒忽地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怒意未消的瀾，低聲哀求：「可有一絲辦法救他們？」

瀾仔細盯著鮫俏兒的面容，好似穿越了時光，又看到了那個正直善良的村長焦蘭兒。

罷了，瀾在鮫俏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鮫俏兒先是大吃一驚，然後慢慢平靜了下來，最終留給瀾一個堅定的眼神。

瀾揮了揮手，井水之中冒出一顆乳白色的小珠：「這是鮫油，孩子收好它，這份恩怨不該由你背負，好好活下去吧！」

蘇月梨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壁畫，聽完鮫俏兒講述的歷史陷入了沉思。想不到這地下城中一個小小的村莊，竟有如此離奇曲折的過往！洪荒古族、鮫人海族這些蘇月梨倒是聽說過，只是從未想過今生竟能見證這兩族之間的恩恩怨怨。

鮫俏兒看著眼前年輕人陷入了沉默，緊張得攥緊了拳頭，她已經等了大半輩了，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等下去了。若是蘇月梨不肯幫助，鮫俏兒心裡狠了一下，難道今日她也要如當初的大祭司一般了嗎？

蘇月梨彷彿感受到了鮫俏兒的變化，但身家性命任誰也不可能隨意開玩笑，「那瀾可是這地下城城主？」蘇月梨向鮫俏兒問道。

「說實話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城主是什麼，不過要說這地下城的主人，應該是非瀾莫屬了。」

「鮫村長可否告知瀾的所在？」

鮫俏兒猶豫了一下，不過隨即笑道：「瀾就住在水底之下的祭壇之中，只是你就算去了，也是無用。」

「為何？」蘇月梨驚道：「難不成此處秘境已經無解？」

鮫俏兒見蘇月梨焦急地模樣，反而有抑制不住的喜悅，「瀾在當年與大祭司大戰之後心脈受損，已經回地下祭壇療養，沒個千萬年應該是不會蘇醒的。你要是想讓瀾提前蘇醒，就需用用一顆鮮活的心臟來修補瀾受損的心脈。少年郎，你可願意呀？」

蘇月梨看著眼前這位七老八十但是依舊如同少女般天真活潑的老太太，心中很是無奈，感情說了一大圈還是要自己的心臟啊。

蘇月梨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既然決定了要找出地下城主，那便只能相信眼前這老婆婆所說的話了。

突然祭壇上一塊石頭毫無徵兆地亮了起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只是不停地有些微弱閃爍。

鮫俏兒微微皺眉：「今日可真是熱鬧，又來了一個想過九幽的人，只是這人竟然如此大膽，敢在這九幽之水中試探。只怕此人不是普通的活物。」

糟糕！聽鮫俏兒如此描述，這定然是牡丹跟了上來，蘇月梨見識過這九幽之水，只盼牡丹千萬別做傻事。

「婆婆，此人是我一位朋友，半人半殭屍，我怕她在九幽之水中有危險，還請婆婆帶她過來吧。」

鮫俏兒沉思了一會：「少年郎，不是老身不帶她過來，只是你這朋友乃是半人半殭屍，九幽之水飽含鮫人族怨念，此地又被海水四面包圍，恐怕會影響其心智。我遣一村民划船過去，告知她公子你安然無恙，讓她回岸上靜等可好？」

「那就有勞婆婆了。」如此一來，蘇月梨總算能安心探索這地下之城的秘密了。

「其他人都退下吧，大家都出去為葉公子護法。」鮫俏兒向村民們吩咐道。

空蕩蕩的祭壇中只剩蘇月梨和鮫俏兒了，說實話蘇月梨還是很緊張的，萬一出事了，別自己也變成個小殭屍了。

鮫俏兒走到祭壇深處，從一處暗格中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一顆乳白色的小珠靜靜躺在其中。

「這是鮫油！」蘇月梨驚道，難怪婆婆有如此把握再為自己生出一顆心臟，有鮫油在手，只怕取出后的心臟都能撲通直跳，只是這鮫油，「婆婆，這鮫油乃是用一村人和鮫人一族的性命換來，真要為了晚輩而用？」

鮫俏兒神情落寞地盯著這顆小珠子：「我當初就極力勸阻鄉親們不要煉這鮫油，事到如今確實也是我們咎由自取，只是我鮫家愧對鮫人一族。只能寄託於用這顆鮫油換你一顆心臟，來醫治鮫人女皇瀾的傷勢了。我族罪孽深重，只怕是永世都不得翻身。」這沉重的氣氛壓得蘇月梨有點喘不過氣來。

「少年郎，我待會會用巫術屏去你的五感，你將陷入深深的沉睡，感覺不到絲毫痛苦。待你醒來心也就重新生長出來了。」

「那便開始吧！」隨著鮫俏兒的一聲聲吟唱，陣陣困意襲來，蘇月梨陷入了死一般的睡夢之中。

許久之後，鮫俏兒捧著一個玉石匣子從祭壇中走出，蒼老的臉上布滿了汗水，這匣子中所盛之物無疑就是蘇月梨的心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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