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他們頭大

哭得他們頭大

面對淚流不止的美貌少女,顯國公一派不少官員都受到了強烈的良心譴責,這姑娘不過和他們的女兒那般大小,他們這樣對付一個弱女子,真是不應該!

姜玿華從帕子后偷偷看眾人的神色,仍是抽抽搭搭個不停。

既然沒法像姐姐那樣以氣勢震懾群臣,那就裝可憐,讓他們放鬆警惕,好給自己爭取機會!

那道士很快就找來兩個幫手。

姜玿華繼續哭哭啼啼:「道長的這兩位幫手看著好生眼熟,像是街頭的幻術藝人!」

道士強作鎮定:「太後娘娘認錯人了,他們是小道的師弟。」

姜玿華捏緊了帕子,不知道該如何破解,這時候要是加亞和阿莎在就好了,他們一定有辦法!

正這麼想著,唐見淵對師奉恩低聲交待幾句,師奉恩匆忙離去,不一會兒就帶來一隊士兵。

姜玿華看過去,那其中有兩個胡人士兵,不是阿莎兄妹是誰!她心中驚喜,偷偷用餘光去看唐見淵。他果然是向著姜家的!

唐見淵向她這邊微微側過頭,表示讓她放心。

師奉恩笑眯眯對幾位道士說:「既然幾位要在宮內作法,就先讓衛兵們驗一驗身,以免傷及陛下。」

道士們支支吾吾地想要拒絕,然而看見唐見淵冰冷的表情,只好低頭任由士兵們搜身,看見阿莎兄妹倆也不疑有他,畢竟大祁國力強盛、四海來朝,軍中有胡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很快搜完了身,師奉恩向唐見淵稟報:「陛下,可以開始了。」

唐見淵巋然不動,小太監們搬來龍座讓他坐下,他臉色仍是冷得可怕,直到師奉恩讓人給姜玿華搬來了月牙凳,他冰冷肅殺的神情才有所緩和。

三名道士立刻作起法來,念念有詞,手中拂塵甩個不停。

禿髮將軍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大喇喇說道:「哪裡來的假道士,拂塵髒兮兮的,都是灰!」

呂陰侯狠狠瞪了他一眼,這番邦蠻夷,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阿莎來到姜玿華身後,低聲說:「太後娘娘放心,他們的藥粉被我們換了!」

姜玿華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原來幻術藝人是用藥粉使人產生幻覺,那拂塵能不都是「灰」么?不過現在那藥粉能有多少效力就不好說了。

約莫過了一炷香.工夫,道士們圍著姜玿華喊一句:「狐妖,還不快現原形!陛下請看!」

說著,三人讓開去。

唐見淵看著姜玿華,小姑娘眨著水汪汪無辜的一雙眼正看著自己,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呂陰侯見太后好端端坐著,道士們的藥粉顯然沒讓自己產生狐妖的幻覺,他有些心慌,但他們本來就離道士們遠,藥效不夠大也是正常!鎮國公那些人離得近,鐵定是中了葯的!

於是大喊:「狐妖!果然是狐妖!陛下小心!」這藥粉的神奇之處在於,哪怕中毒不深,如果旁邊有人不斷暗示,也能產生相應的幻覺。

顯國公一派其餘官員都作震驚恐懼狀,附和道:「好大的一隻狐妖!」

「哪來的狐妖,太後娘娘不是好好地坐著?」禿髮將軍大聲說,「讓你們少吃什麼長生不老丹,一個個把腦子都吃壞了!」

姜玿華哪裡忍得住,用帕子捂著嘴,狠狠捏著拳才沒有笑出聲來。身後姜凌、朱雀等人也都辛苦忍笑。

鎮國公拱手道:「陛下,臣沒有看見狐妖,太后還是太后!」

鴻臚寺卿緊跟著說:「陛下,呂陰侯胡言亂語,精神不太好,不適合統領兵部!」

這一派的其他官員也紛紛表示沒有看見狐妖。

唐見淵沉著臉對呂陰侯等人說:「朕沒有看見狐妖,諸位有什麼話說?!」

顯國公等人大驚,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照道理那道士請來的兩個幻術藝人不會失手!可是他們也沒有在藥粉作用下看見狐狸,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三個道士見施法不成,嚇壞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唐見淵盯著他們:「這三人構陷太后,押下去。」

士兵把三人拖了下去,拖出去好遠還能聽見他們喊「饒命」的聲音。

姜玿華又嚶嚶哭了起來:「陛下明鑒!我既是上天選中為先帝沖喜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狐妖!我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屢次三番有人要陷害我!請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還我一個公道!不然我哪日被人害死,早早見了先帝英靈,先帝定會震怒!」

顯國公一派官員聽著她的話,腦瓜子劇痛無比,這樣哭泣不止的太后,簡直比她當初雄辯滔滔的樣子還要可怕!

正在這時,遠處又有吵鬧聲響起,是姜冽扛著司天監跑了進來,後面還追著一串監門衛。

司天監大喊:「慢一點!老夫要散架了!」

姜冽就將人從肩上扯下來,改成了橫抱的姿勢趕到這邊,將老人放下。他跪地向唐見淵道:「陛下,臣擅闖皇宮,請陛下恕罪!」

「無妨。」唐見淵看向司天監,「司天監為何不上報今日異象!」

司天監跪在地上,撫著胸口喘了好久的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陛下,老臣在半個月前就測算出今日天象,並寫了奏疏讓溫少監呈給陛下!」

溫少監竭力反駁:「陛下,司天監年老體衰,糊塗了,臣並沒有接到司天監的奏疏!」

司天監氣得又撫了撫胸口:「老臣寫奏疏,會向秘書省調用印章,請陛下查看秘書省的記錄!老臣在十月總共只寫了一份奏疏,就是為了上報天狗食日!」

不等唐見淵作出反應,溫少監直接暈了過去,薑是老的辣,他在阻斷消息時根本沒想到秘書省會有使用印章的記錄!

顯國公暗暗瞪了呂陰侯一眼,怪他辦事不利,應該早點殺了司天監才是。

唐見淵看過秘書省的印章記錄后,臉色鐵青:「審問溫少監,查出是何人指使他隱瞞消息!」

司天監終於順了氣,說:「陛下,其實天狗食日不是不祥之兆,而是太陰星遮住了太陽,是正常的天象。」

呂陰侯見事情節節敗露,喪失了理智,大喊:「這是無稽之談!」

司天監笑眯眯看著他:「哦?那不如請呂陰侯來做司天監?」

呂陰侯啞口無言,誰不知道司天監學識淵博,知道許多世人聞所未聞的事。

司天監解釋起來:「天狗食日的道理說簡單也簡單,不過陛下與各位對太陽星、太陰星的了解甚少,老臣就不過多解釋了。但從歷史記載來看,天狗食日與災禍毫不相干。離朝曾經發生天狗食日十幾次,卻太平了五百年;聖明的金朝文帝誕生時,正好遇上天狗食日;再有宣朝高宗在位時,曾發生兩次天狗食日,宣高宗命人給帝都百姓發放燈火,帶領百官一起觀看天狗食日,成為宣朝美談。古人都知道的道理,我們怎麼能比他們還愚昧?」

唐見淵點頭道:「原來如此。朕也不願今日出現禍亂,可有人居心叵測,在宮內宮外策劃這等卑劣之事!呂陰侯,你怎麼看?」

呂陰侯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伏在地上,已經無話可說。

顯國公也沒了原先的氣勢,一言不發。

姜玿華第一次看見百官在唐見淵面前戰戰兢兢的樣子,解氣得很,於是側過頭問金寒林:「金將軍,你是受什麼人指使要殺我?」

「是、是呂陰侯……」

「他血口噴人!」呂陰侯暴跳如雷,「陛下,金寒林一定是被姜家收買了!陛下,臣冤枉!」

「冤枉嗎?!」遠處忽然響起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是裴夫人來了,身後跟著一隊士兵,軍紀肅然。

姜玿華見了母親,熱淚盈眶,她扭頭欣慰地與姜凌對視一眼,母親能趕來,說明家中的危機已經解除。

鎮國公也與裴夫人對視,夫妻倆隔著許多人,向對方微微點頭,沒有過多的言語。兩人成婚這麼多年,兒女成群,什麼風浪沒經歷過,好在每次都能有驚無險,保得姜家人人平安。

所有人都是一怔,大祁最精銳的飛鴻軍出動了!他們押著不少百姓打扮的人,還有一些受傷的白狐,在廣場上排開。

呂陰侯兩腿打哆嗦,按照計劃,宮裡這邊殺了太后之後,宮外有自己人把作亂的白狐清理乾淨,好讓人相信只有太后死了才能消除災害。可萬萬沒想到,白狐之亂竟然是被飛鴻軍給平定的!

光憑裴夫人,怎麼可能突出姜家重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召集飛鴻軍完成這些?!

裴夫人跪下去:「姜家沒有得到陛下允許,私自出動飛鴻軍,請陛下恕罪!」

呂陰侯抓住這個機會,瘋狂大喊:「陛下,姜家私自出兵是要造反!請陛下當機立斷處置姜家!否則以後有人隨意出兵,將陛下置於何地!」

姜玿華趕忙哭起來,在唐見淵面前跪下:「請陛下理解母親疼愛子女的心!各位都已經為人父,如果你們的子女在宮中有性命之憂,你們是袖手旁觀,還是拼了命要護著他們?請各位將心比心!如果陛下要懲罰父親、母親和各位將軍,我願意替他們受罰!陛下一片孝心為天下人表率,今日請陛下成全我的孝心!」

唐見淵把姜玿華扶起,顯國公等人暗恨——太后還是太后,狡猾得很,知道用孝心壓著陛下!

飛鴻軍將領紛紛跪地道:「陛下,臣等為大祁拋頭顱灑熱血,為的是保護大祁百姓!姜家也是大祁臣民,臣等怎麼能冷眼旁觀姜家遭難!」

「不!你們就是要造反!」呂陰侯高聲說,忽然靈機一動,「陛下,臣知道了,今日的一切都是姜家一手策劃的!這是姜家演的一出苦肉計,然後出動飛鴻軍闖入皇宮!請陛下明鑒!」

禿髮將軍大吼:「陛下,千萬不能相信精神錯亂的人!」

「你才精神錯亂!」

「是你!」

雙方又爭吵開。

「好!呂陰侯既然要顛倒黑白,我就把證據都呈上來,讓陛下裁決!」裴夫人挺直了脊背,錚然昂頭。

飛鴻軍把幾隻有氣無力的白狐抬上來,掀起狐狸胸口長毛,從上面解下一隻只銀白色錦囊,裡面不知什麼東西在撲騰亂跳,還傳出聲音——

「大祁三百年,亡祁必姜氏!」

「姜家有女,禍國殃民!」

「妖后不除,天狗不去!」

呂陰侯臉色大變,賊喊捉賊:「姜家竟有這等妖物!」

飛鴻軍不理他,從錦囊里抓出什麼東西來,大家定睛看去,原來是比麻雀還小的幾隻鷯哥,一邊喊著話,一邊從士兵們手中飛走了。

裴夫人又道:「飛鴻軍順著城中狐狸的足跡,查出狐狸是昨日從延平門進來的,延平門的監門衛、購買狐狸的人我們都帶來了。」

說著,士兵們押上兩排人。在帝王的威壓下,那些人證開始一五一十交待起來。

唐見淵聽著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訴說,心中瞭然——

宮外的動亂這麼快就被平定下來,除了姜瓊華出手,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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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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