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私會

番外-私會

他的聲音太令人沉迷,反而讓姜瓊華更加緊張,雖然頭暈目眩,可她還保持著一絲理智。

姜瓊華猛地把人推開,竭力讓臉上潮紅褪去,正色道:「寧王該叫我母后才是。這裡是鳳儀宮,請寧王自重。」

寧王笑了:「可母后不還是來見我了?」

姜瓊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想了想,還是決定離開。

寧王拉住她手腕,男人身形不算魁梧,拉一個小姑娘卻綽綽有餘。

姜瓊華掙脫不開,擺出太后威儀瞪他:「寧王,你好大膽子!」

「願願,如果不是父皇病重,你或許會是我的王妃!」

姜瓊華正在掙扎的手頓住了。

寧王用左手緩緩撫開她握成拳的手指,輕輕撫摩她的掌心,說:「父皇生病前很喜歡你們姐妹,想親自為你們擇婿。我求過父皇,我說,我想娶你。」

蔣瓊華神色怔忡,誠然,寧王是所有皇子中最不成器的,可卻是最懂得女人心的,聽說他府上姬妾眾多,可都相處融洽。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姬妾都被他遣散了。

「可父皇看不上我。我遣散了所有姬妾,我盡我所能,讓父皇看見我的決心,可在父皇眼裡,我還是我,我配不上你。願願,如果我晚生幾年,如果我早些遇到你,我一定不會變成這樣,不會變成、配不上你的樣子……」說到這裡,寧王有些哽咽。

姜瓊華只覺得掌心一陣陣酥麻,細細觀察他的神情,他說得真切。僵硬的胳膊便一點點軟下來,卸除了防備,她反而不知所措,咬了咬唇,終於問:「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乳名的?」

「鎮國公一家都那麼叫你,只要留心就能知道。」

姜瓊華看著他。

自己進宮后,與家人見面時都沒有外人在場,寧王不可能是在進宮後知道自己乳名的,那就是更早以前,在宮廷宴會休息的間隙,他真的用心留意了。

想到這裡,她的睫毛顫了顫。

寧王又低頭道:「這段時間不少人想讓我立一位王妃,可我心中的王妃只有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王妃之位我會永遠空著,直到你願意嫁給我。」

姜瓊華聽著他溫柔的話語,羞得不敢再看他,勉強將目光平視,看著他的胸膛。

她當然知道寧王的處境,雖然許多人恥笑他不思進取,只會喝酒縱樂,可對於不少想讓女兒平平安安度過一生的貴族來說,這個不爭不搶的親王不正是極好的選擇?

英俊溫柔,又有閑有錢,把女兒嫁過去做寧王妃,日子定能過得和和美美。

所以向來被人看不上的寧王,反而在某些小圈子裡很受人追捧。

姜瓊華苦笑道:「不管寧王怎麼做,都不能改變既成的事實。我如今是太后,就一輩子是你母后。」

寧王捏了捏她的手,說:「那我會傷心一輩子。」

「你傷心,與我何干?」姜瓊華猛地抽回了手。

寧王點頭:「願願果然行事果決。」

姜瓊華不說話。

趁著她還沒動身離開,他忽然正色道:「今天來見母后,是我唐突了。母后請回,早些休息,這些日子您憔悴了。」

姜瓊華抿唇點頭,沒有說話,轉身離去了,關上密道大門時,看見寧王在火光中深情地看她。

進宮前,她不是沒有追求者,可這樣與一個男人共處一室,還是第一次。

他眼底熾熱的火光能燙到她心裡去。

大門關上,寧王持了火炬,往回走了很久,終於來到密道盡頭,回到了地面上。

這裡是一片荒廢的樹林,人跡罕至,他來去都沒有被人看見。

他騎上馬,馬蹄上各綁了幾塊木板,在泥地上行走不會留下腳印,以防被人跟蹤。

他趁著夜色回到自己的別莊,管家和隨從們迎上來。

大家沒有問他去了哪裡,主人的事誰敢多問。

他把韁繩扔給管家,帶著隨從們往浴池走去。

見四下里無人,跟了他將近十年的太監程安說:「殿下是去秘密見太後娘娘了嗎?」

寧王猛地回頭瞪他一眼,若不是程安從小跟著自己,是個知心的,他恐怕會掐死這個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這事要是泄露出去,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心上人!

程安對他的怒意視而不見,反而一臉擔憂地說:「奴婢是怕殿下惹禍上身。殿下要想一個長久之計才好。」

「長久之計。」寧王一邊走向浴池,一邊擰眉沉思。

**

姜瓊華回到寢殿,躺回床上,幸好外面沒人發現自己的動靜,要是被發現了……

想起自己竟然冒著風險去見寧王,她有些焦灼,縱是意志堅定,這一晚也沒能睡好。

第二日起床,看見銅鏡中有些浮腫青黑的眼瞼,和略顯蒼白的嘴唇,想起寧王的關心,她不禁心潮澎湃,還沒上妝,就打開寧王送的口脂,用指甲勾出一點,輕輕抹在唇上。

這是極美的紅扇貝色,比她常用的銀硃色活潑,又比妹妹愛用的曙色沉穩。

淡淡一抹,令嘴唇嬌艷欲滴。

這才是她曾經的樣子。

飛鸞和靈犀準備了梳妝用具過來時,都不由笑道:「太後娘娘今日的氣色好多了!」

她怔怔地看著鏡中任由宮人打扮的自己,忽然升起一股悲涼,自己的一生就要耗在這裡了,不是寂靜地過日子,就是提防著唐見淵。

只有想到寧王,內心才有片刻寧靜。

每晚她都盼著密道里響起聲音,可寧王一直不來,直到一個月後,密道里響起了極低的敲門聲。

她以為自己思念成疾,出現了幻覺,可那聲音一直沒有消失,敲一會兒,停一會兒,堅持不懈。

姜瓊華便吩咐宮人們:「我最近睡得不安穩,你們都去偏殿候著,沒我的吩咐不要過來。」

宮人們連忙出去。

姜瓊華猶豫片刻,拿了寧王送的口脂,緩緩抹上一層,對著銅鏡看了又看,這才進了密道。看見寧王時,她不禁微微顫抖,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兩人對視許久,她說:「寧王為何……又來了?」其實想問的是,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才來,可她說不出口。

寧王彷彿看穿她的心事,說:「我恨不得天天來,可母后未必想見我。這一個月我寢食難安,今天終於忍不住,來碰碰運氣。沒想到,母后也正好想見我。」

「我沒有想見你!」姜瓊華心虛,說得有氣無力。

寧王見過太多女子口是心非,對她的心思再了解不過,便大步上前,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直直看著她的眼睛說:「願願,你才十六歲!別的姑娘在談婚論嫁,你卻想在這裡孤獨終老?」

姜瓊華被戳中心中痛處。

原本進宮前,自己早就做好了付出一生的準備,可沒想到寧王突然闖了進來,在她如止水一般的心上撩起漣漪。

「我想過了,如果你願意,我來想辦法,我帶你走,從此這雲闕城再也沒有太后,沒有寧王,只有我和你,在天涯海角。」寧王的聲音越發深沉溫柔,一字一句,都盪進她的心裡去,「願願,以前我聲色犬馬,是我沒遇到你,可後來我喜歡上了你,我再也沒有做那些事。是你讓我想要成為更好的人。願願,你能成全我嗎?」

姜瓊華看他,皺著的柳葉眉一點點舒展開。

以前每次說這些話,寧王都帶了一半玩笑,沒幾個姑娘能抵住他的溫柔攻勢,如今他卻用了十二分真心,說出口時更加動人。

姜瓊華心中已是驚濤駭浪,急急呼吸幾回,終於冷靜下來:「我是你母后,混亂綱常的事不能做!」

「我手上有一種葯,母后服下就能沉睡,如同死亡。等母后擺脫了太後身份,我們就能……」

「不能!」姜瓊華斬釘截鐵地說。

剎那間,她從他眼中看見了絕望,很快他的神情又恢復了溫潤,臉色卻有些蒼白。

「我明白了。」寧王沉重地行禮,轉身離去。

姜瓊華忙走出密道,生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會忍不住跟著他去了。

寧王回到別莊,想起少女姣好的面容和婀娜身形,不由欲.火攻心,招手叫住了一個匆忙跑過去的小侍女。

侍女身形纖穠合度,該挺翹的地方飽滿高聳,該纖細的地方盈盈一握,像極了那人。可惜這臉……

寧王二話不說,把侍女拉進自己寢殿,用帕子蓋住她的臉,橫衝直撞,憤怒地低吼著,只不敢把心頭的那個名字喊出來。

完事後,寧王把臉埋在侍女的頸間,兀自苦笑。

自己從來不爭什麼,唯一想要的,卻得不到。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把那束月光攬進懷中!

打發了侍女,寧王去浴池洗浴。

程安看出他煩悶,小心翼翼地試探:「殿下有什麼心事,可否說出來,讓奴婢排解排解?」

寧王沒有答話。

程安說:「奴婢猜,一定是太後娘娘的事。」

寧王猛地從浴池裡伸出手,反手掐住他的喉嚨,渾身肌肉緊繃。常年縱情聲色的人,身形卻是精壯,線條流暢,水珠從他寬闊的胸膛滴落。

程安被掐得面色漲紫,雙手努力掰他的手腕,咿咿呀呀出聲:「奴婢、幫、殿下!幫、殿下!」

聽見這話,寧王終於消了怒氣,緩緩鬆開手,暫且聽他怎麼說。

程安跪在地上抖了一會兒,平靜下來,說:「太後娘娘進宮是為了保護姜家,姜家與陛下尚在爭鬥,太後娘娘自然不會跟殿下走。可若是,太後娘娘沒法在宮裡再待下去呢?甚至,太後娘娘待在宮裡,反而會害了姜家呢?」

寧王靜靜聽著,沉默許久,臉上忽然盪起邪氣的笑:「你是說,讓她懷上身孕。」

「未嘗不可。太後娘娘那麼謹慎,有了身孕一定是她第一個發現,她不能連累姜家,定會想辦法離開皇宮,與殿下雙宿雙飛。」

寧王沒有答話。

程安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同意了。

他在心底得意地笑。其實這主意不是他出的,而是鄭太妃偶然間發現寧王對太後有意,所以來拉攏他,讓他引導寧王毀了太后清白,而一旦陛下知道太后清白已失,定然會廢了太后,正式與姜家開戰!

程安不管鄭太妃此舉是為了對付天子還是太后,他只知道,自己幫忙辦事,會有一輩子都享用不完的好處!

至於如何讓太後有孕,程安手中有葯,只是這時候不能拿出來,免得寧王懷疑他。

寧王終於發話:「你去找無色無味的安眠香,還有……穩胎葯。」

「是。」

**

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寧王很少造訪密道,偶爾來,也只是看一眼姜瓊華,說幾句情話,沒有再提帶她離開的事。

姜瓊華像上鉤的魚兒,被他死死勾住,情根深種,再也不懷疑他的意圖,以為他只要偶爾見自己一面就會滿足。

直到神績元年七月中旬的一天,她剛進密道不久,就昏沉沉睡了過去,倒進寧王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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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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