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神魔之間 第五章 佈置陷阱

第二卷 神魔之間 第五章 佈置陷阱

2019年10月17日,星期四,多雲

己亥年九月十九,宜會友、出行、打掃、搬家、開業、成人禮、雕刻、作梁、購衣

忌結婚、動土、修墳、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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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九月十九,鼓山湧泉寺的法會,滕然華給自己的兒子和去世的二哥買了平安燈,讓滕存一跟着上山燒香祈福。姑姑一番好意,滕存一無從拒絕,只得請了假。徐嵐滿心的不情願,也只好跟着去了。

千年古剎的法會盛事,自是人氣頗高,上山的私家車一直停到了半山腰。徐嵐猜到了,從鼓嶺繞了一大圈過去,把車停到了山門幾百米開外的一家農家樂里。從那農家樂可以俯視整個寺院,只見黑壓壓的腦袋攢動,徐嵐深深的嘆了口氣,臉色差到了頂點,滕存一見狀,也只能不停的陪笑道歉。

來都來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徐嵐也就任憑滕存一牽着,擠過人群,好不容易總算找到了滕然華,拿到了入場票。

「你們那裏是信伊斯蘭教的吧,沒關係嗎?」滕然華一臉關心的問徐嵐。

「不要燒香膜拜就可以。」

「這樣就好。小一,你可要把同學牽好了,人這麼多,別擠丟了。」

「知道了,姑姑。」滕存一笑着應付。

大殿中祈福的法會正在進行,但唱經聲被殿外鼎沸的人聲淹沒了,全然沒有佛土凈地的超然。本着防火的原則,香燭不可進殿,都設置在各殿外。每個香鼎都插得滿滿的,有居士專門負責清理,要上香的人太多,居士們只能把剛燃上的香也拔去,但是,空出的香鼎很快又會被插滿。供桌也被設置在了殿外,沒有足夠的位置供人們擺放貢品和鮮花,於是只能層層疊疊的堆著,還有一些被直接堆在了供桌邊的地上。

滕然華和滕存一的流程相對簡單,沒有擺放供品的步驟,只是從放生池的滴水觀音開始,一個個香鼎進香叩拜,直到法堂,再擺置好平安燈。總算完成了,卻不知什麼時候與滕然華擠散了,滕存一隻得伸長脖子四下找尋,可是徐嵐已經忍到了極限。

「存一,可以出去了嗎?我不太舒服。」徐嵐用勁的握了一下滕存一的手。

滕存一回頭查看,見徐嵐的神色不對,呼吸短促,額角冒着冷汗,綠眸中也冒出了幾絲金光。

滕存一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扶住徐嵐:「你怎麼了?」

「先帶我出去,快一點,我快控制不住了。」

滕存一也顧不得找姑姑了,撐著徐嵐快速的擠出人群,出了天王殿,繞到山門外的林子裏。

緩了一陣子,徐嵐漸漸平靜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嘛,別嚇我?」滕存一很擔心。

「不礙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其他的回去再說。」

滕然華找不見滕存一他們,只好打電話:「你們在哪裏呀?」

「扎馬爾被人群擠暈了,我只好先帶他出來。」

「沒事吧?!」

「出來透透氣就好了,沒什麼事,您不用擔心。」

「那就好。」

「這邊的事情做好了嗎?好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做好了。那你們自己路上小心。」

「知道了。」

滕存一掛了電話,又來查看徐嵐的情況,見他的臉色和呼吸都已經恢復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徐嵐直接把車開回了別墅,交代了滕存一幾句,就回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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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18日,星期五,晴

己亥年九月二十,宜會友、理髮、交易、納財、開業、安床、沐浴、結網

忌結婚、出行、搬家、祈福

*

快中午了,徐嵐還沒醒來。

滕存一擔心徐嵐,好在一天沒課,圖書館也不是非去不可的,於是就在家裏守着。早上自己翻了點東西胡亂混了一頓,正想着該張羅午飯的時候,徐嵐下樓來了。

徐嵐也沒說什麼,去廚房做了午餐,簡單吃了,就去天台喝茶。

滕存一收拾好餐具,也爬上天台,看茶已經泡好了,便坐下來喝。

「你昨天那是怎麼回事?」

「擠暈了。」

「之前你說去慈恩寺賞牡丹被擠暈了,我還以為你只是打個比方。」

「並不是。」

「你不會是怕進寺廟吧,不是說不信的嗎?」

「並不確知的東西,也談不上信不信的。不過,影響我的東西,並不是那些塑像,而是人,這點還是確切知道的。」

「人?」

「普通人也有能量場,只是很弱。如果同時有成百上千的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件事物上,他們的能量場就會共鳴融合,多少會對我產生一些影響。並不一定是宗教,就是現場演唱會也會有同樣的效果。」

「你那樣子還叫一些影響啊。」

「我不是抵禦不了,只要我把能量場釋放出來,很容易就可以抵消,只是不能那樣做。」

「為什麼?」

「你覺得兩個能量場撞到一起會發生什麼?」

「爆炸?」

「你還自稱學霸呢!」徐嵐看向滕存一,那表情就像見到了稀罕。

「我是文科生!」

「罷了,跟你也解釋不清楚。總之,如果我昨天那麼幹了,現場大概會有很多老太太突發心臟病、腦溢血。」

「你不釋放就好了,怎麼會搞得自己那麼狼狽。」

「在那種情況下,釋放能量抵禦是我的本能反應,只能強行抑制,那很累人的。」

「這樣啊,所以你不喜歡去人員密集的地方?」

「嗯。」

「只是,賞個牡丹花,至於嗎?」

「唐人追捧牡丹,絕對到了瘋狂的程度。那是個縱情任性的年代,特別是極盛的那幾十年,就像一場漫長而絢爛的煙花秀,不是身臨其境的人,是無法真正明白的。」

徐嵐突然頓住了,歪著腦袋琢磨了一陣子,笑着蹦起來,抱着滕存一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滕存一,你真是個天才。」話音未落,徐嵐已經躍下樓去,把懵掉的滕存一晾在天台。

好一會兒,滕存一才回過味兒來,摸著臉頰,心中苦笑:縱情任性嗎?這裏就有一個活脫脫的大唐遺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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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0日,星期日,晴

己亥年九月二十二,宜安葬、入殮、除蟲、結網、立碑、破土、遷墳

忌結婚、搬家、蓋屋、祭祀

*

徐嵐躲在地下室搗鼓了兩日,只有吃飯時間才會出現一會兒。滕存一吃了兩天的外賣,好在外賣都是徐嵐訂的,一看就是大酒店的規格。

這天下午,徐嵐總算忙完了,衝上樓來,就在沙發附近一陣翻找,終於,從沙發下面掏出了一部手機,不知道丟在那裏多久,電早就放光了,開不了機。徐嵐把手機充上電,心滿意足的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開始享用中午送來的那兩頭烤乳豬。

滕存一一臉無奈的看着徐嵐一陣兒折騰,見他消停了,便去冰箱裏拿了一罐果汁過來,蹭乳豬吃。

「你這兩天忙什麼呢?」

「偽造文物。」

「哈?!」

「那些傢伙明明看見了我放到暗網上的東西,卻沒有動作,大概是之前秦嶺的事情給嚇著了,不敢來,所以得再給他們送點兒破綻。」

「你會被擠暈?那完全是你故意的,算哪門子破綻吶。」

「現代人的心思太複雜,那點精神力根本不算什麼,但以前,我是吃過虧的。上千個穆斯林戰士,秉持着單純而強烈的信念戰鬥,當時我釋放了能量場也抵禦不了,一時失了神,才被他們抓到了破綻。我記得,他們認為能抓到我是憑藉信仰的力量,話也沒錯,不過他們並不真的知道其中的門道。現在的那些傢伙,憑藉流傳下來的隻言片語,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大可以利用這事兒把他們誆來。」

「需要的時候,突然就出現了合適的文物,肯定會懷疑的。」

「只要把事情做漂亮了就行。」

幹掉了一隻乳豬,徐嵐洗了手,拿起充好電的手機,撥通了通訊錄里唯一的號碼。撥了五遍,那邊總算接了。

「哎呦,您還記得我吶。」北京,白景山揉着紅彤彤的眼睛,止不住呵欠。

「開工了。」

「我知道您老是無事兒不登三寶殿,也不用這麼直接嘛。」

「有個東西,幫我傳出去。」

「這點兒事兒,您要是懶得自己做,讓周家干不也一樣。」

「信不信我現在就掐了你的線。」

「祖宗!要命啊!可別介!您把東西發過來,我馬上就辦。」

「要能傳郵箱,我還打電話幹什麼。」

「喲,您要來呀,我請您上便宜坊吃烤鴨去。」

「還是把電也斷了吧。」

「我明兒就買票過去。」

掛掉了電話,徐嵐隨手把手機丟進了沙發的縫隙,又開始享用第二隻乳豬。

「這都什麼人吶!」白景山的聲音太大,滕存一聽得清清楚楚。

「滿清遺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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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1日,星期一,晴

己亥年九月二十三,宜會友、交易、開業、習藝、祈福、栽種、安葬、祭祀、求醫

忌結婚、伐木、掘井、開光、作梁

*

晚餐時間,白景山到了。

徐嵐放下烤雞,上樓去。

「嗨,兄弟,貴姓啊?」白景山看見滕存一,湊了過來。

「免貴,姓滕,滕王閣的滕。」

聽見徐嵐下樓來,白景山轉過臉去:「您老這口味兒還挺特別的。」

徐嵐掄起手中的文件袋,在白景山的腦袋上狠狠扇了一下,隨手把文件袋扔到茶几上,又坐回來接着吃。

白景山嬉皮笑臉的坐到徐嵐身邊,直接把手臂搭到徐嵐的肩上:「賞奴才一口唄。」

「收了你的京油子,別污了我的地方。」徐嵐扯下一個雞翅,塞到白景山的嘴裏。

滕存一也就坐下來接着吃。

吃過晚餐,收拾好,徐嵐把文件袋丟給白景山,交代到:「回去北京再干,老老實實按著步驟來。」

「得嘞。干好了,是不是再給添兩條線?」

「好啊,那你下個月開始自己交電費。」

「哎呦,親祖宗,您可別折騰我了。」

「你還用得着我折騰嗎?滾客房去老實睡覺,再不睡真要斷子絕孫了。」

「那也得要睡得着啊,要不給條線催催眠?」

「我這兒沒你能用的線,葯是有,吃兩片保管睡死你。」徐嵐從吧枱上面的柜子裏掏出一瓶葯丟給白景山。

「您這葯這麼厲害,送我唄,省得我再大把大把的吃安定了。」

「拿去,吃死了我也就清靜了。」

白景山拿着葯和文件袋進了客房。徐嵐也就和滕存一上樓去了。

「那葯給他真的沒事嗎?」滕存一放下書,看着從浴室走出來的徐嵐,徐嵐不喜歡吹風機,濕噠噠的就出來了。

「沒事,就是瓶維生素。」

「那他還是睡不着啊。」

「剛才給他打了一針。」

「他居然沒感覺到?」滕存一去拿了條浴巾來擦徐嵐的頭髮,燈光之下,頭髮里的棕黃色更明顯了些。

「他也只剩下腦神經和十個手指還有感覺了。輕點兒,扯到了。」徐嵐躲開了浴巾,躺下盯着天花板。

「你從哪裏找來這麼個貨色的。」滕存一起身把浴巾丟去洗衣籃。

「他祖上是正白旗一個不大不小的貴族,與我雖然相識相知,但也沒有多久的交情。也就是通商那會兒,我在這邊做茶葉生意,他突然託人把孫媳婦和曾孫子送到了我家門口,之後不久就聽說他出事了。我能怎麼辦,總不能把那孤兒寡母的趕出去吧。結果,那孫媳婦抑鬱了兩年,趁我不注意,跑出去跳了江,把一個五歲大的小東西丟給我了。就這麼給他們家纏了幾代,還沒有一個是省心的料。」

「滿清貴族,他姓白?」

「都是逃難出來的,總不能再用滿姓了,就改成姓白,也算沒忘本。」

徐嵐側過身去,很快睡著了。滕存一便接着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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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2日,星期天,多雲

*

總算考完了,自我感覺還不錯,順利升研應該沒有問題。

把那個京油子送走以後,徐嵐就再沒有提過那些事情,回到這邊家裏,又恢復了死宅的日常。也多虧他包攬了所有的家務,讓我心無旁騖的備考。

現在就剩畢業論文了,還差個收尾,今年內應該就能搞定。

龍飛躍在廣州找到了實習單位,前幾天提前走了。聽說周濤幫了忙。

突然有了曲終人散的感覺,大學四年,就要走到終點。

徐嵐說過,在事情完全了結前,都會呆在我身邊,那之後呢?雖然一直繞着不去想這個問題,但問題總還是會時不時的從腦海中冒出來。不想去想像,他離開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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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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