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個謊言

「不要！」

被雅什擠出去的梅林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看不到具體情況，只能看著炮火帶出的閃光尖叫。

真正的愛情是不能用語言表達的，行為才是的最好說明。愛情進了人的心裡，是打罵不走的。它既然到了你的身上，就會佔有你的一切。

倒映在眾神眼中的事實，不是梅林看到的事實。

他乾淨的眼睛里，除了那一片囚禁他數千年的宮殿，只有方寸之間被炸彈的閃光遮擋的人形。

到底亞瑟還存在嗎？活著的是雅什還是亞瑟？

「……我說過的，你從未忘記那一日的事情。你想不到，只不過是他深藏於你的腦海中。你的意識遮蔽了真實的存在。」

洛基計算機的時間，按理說，不會偏差過多。可偏偏，被困在這片白色空間的時間漫長的超乎想象。

金色的捲髮像泰晤士河在午後的餘暉中金色的閃光，亞瑟不像故事傳說中那樣威武。那是一個體態輕盈的少年，他笑意盈盈的看著洛基。說著一些，讓人費解的話。

「……哈，也對，我並沒有把你的記憶歸還。確實是時候了。」

洛基回憶起他與『它』定下約定的那個下午，那是奧丁將他放逐到深淵附近的一天，也是他與『它』的第一次接觸。

那時，諸神還居住在地球，雖然神系經常發生戰爭，但是遠比如今的情勢要好。洛基真正的導師培養了一個怪物，那個怪物屠殺了隨意改造人類的『天神組』。

傾巢而出的天神組大軍浩浩蕩蕩，北歐神系、希臘神系、羅馬神系還有東方神系組成了聯軍抵抗天神組。眾多天父級的神明隕落，眾多天神組隕落。那一戰，被奧丁稱為『諸神的浩劫』。

挑戰權威的人類亞瑟被諸神保了下來，就在這時，奧丁投敵了。他以諸神聯軍和兒子洛基為代價，換來了阿斯加德的昌盛。

過於殘酷的畫面讓人感到不真實，洛基不由得想起已經瘋掉的烏勒爾的英靈。烏勒爾雖然被天神組抹去記憶，可依然稱奧丁為——諸神的叛徒。

「一般人是看到才相信，可我是相信才看到。」

「謊言的繼承者，諸神的遺孤者。」

「吾被困時間頂端與終末，我該保守的秘密今已告知於你。」

那少年輕嘆了一聲，看周圍的白光褪去，轉身漸漸走遠。

「剩下的，交給你了……」

「唉……」

隨著白光散去，早就刻在衣服上的符咒被激發，脫離衣袍飛了起來。藍色的符文眨眼間飛過所有人面前，重新回歸已是金色。

海洋之神埃吉爾看著咒術一愣，諸神也都愣住了。年輕的神沒有埃吉爾見多識廣，但他們能感知到記憶被一點點剝離。屬於洛基的記憶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記憶。一個安全無比的記憶。那個人的面孔從他們眼前被擦去，規則的力量讓他們開始認不出他來。

「吾王……」埃吉爾跪倒在地，卻沒辦法走進阿瓦隆神殿。

感性的希芙擦著眼淚，旁邊一群漢子不小心都被西芙帶跑偏了，也無聲的流著淚。

「王，我老喜歡你了！你一定不要離開阿斯加德啊！」

「別聽他的，我才是您的忠實愛慕者……」

不知道誰起的頭，一群不靠譜的傢伙竟然正在集體出櫃……埃吉爾回頭看這群年輕人的眼光都不對了。

洛基也是哭笑不得，等著符文全部修補好他的身體和靈魂，果然那群信誓旦旦會記起他的傢伙們都是一臉懵逼的互相嘲笑對方。

復聯眾人作為普通人類，副作用稍大，現在都暈過去了。在這裡只有兩個人站著。

「動手吧。」

洛基一愣，記憶里的弗利嘉的形象突然變成這個傢伙，真的是特別彆扭。

「老師。」

「我叫你動手聽見沒有！」

梅林沖了上去，洛基以為他要攻擊他，伸手格擋了一下。接著衝擊力，那把用來屠神的匕首，直直的刺/入他的胸膛……

面具人，虛假人生。自斷魂，以魍魎之身。

「老師！」

剛想起來過去，剛見到老師的面，剛要往好的方向發展，為什麼會這樣？

梅林拔/了匕首，無望的笑著，越來越大聲的笑著。一片金光散落，魔法之神……隕落。

漫天的金光飛翔著，所有與魔法有關的，都被抽走了魔法的概念。屬於魔法的神明隕落了，他的造物理當同悲。

洛基走向祭台，祭台表面如同水波浮動，一顆屬於魔法之神的神格飄了出來。

失去主人的祭台循環播放著過去記錄的秘密……

小時候的洛基被梅林帶著一起到處搗蛋。學魔法的洛基，一直到弗利嘉出現才失去蹤影。後面在沒有了洛基的身影。那個少年是……亞瑟？

洛基抬手抹去了這段記憶。很多事情，不必被人知道。即便知道，也不過是一片悲哀而已。

整理記憶的洛基捂著臉笑了起來，笑的很是悲愴。

「哈哈哈哈……」

原來……都是假的……

沒有慈愛的父親，只有一個為了利益出賣他的神王。沒有和善的母親，只有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神后。生活在一個精心編製的謊言里，連自己都是虛構的幻覺罷了。

一個人，若是太聰明看清楚了這世間的醜惡，那麼他的一生便會活得很累。

這世上，還有什麼是真的呢？

沒人知道他是誰，但是他拯救了世界。在神盾局的檔案里，這位英雄雖然有記錄，有照片，甚至有視頻。但是沒有一個人說得上來，他到底是個什麼人，長什麼樣。

終末之戰，半個月後。

「哎，那個誰……」

混沌趙奇怪的撓了撓頭就是想不起來自家店員的名字，只好作罷。

「斯塔克先生又怎麼定了兩百份外賣……唉？我為什麼要說又……奇也怪哉。」

洛基好久沒有打理自己的髮型，頭髮亂糟糟的遮著臉，叫人看不清臉。不過即便是看清了，也記不住。

「啊，老闆，要一個個送到桌上嗎？」

混沌趙回頭：

「你怎麼知道斯塔克先生的要求的？」

洛基搖頭，不置可否。

「嘿，小兔崽子還挺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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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平行世界三亞的沙灘上，一個金髮的王者和青年並排躺著曬太陽。一個瘋女人沖了過去狂搖，嘴裡念念有詞的碎碎念：

「你們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洛基，靠譜嗎？靠譜嗎？譜……」

海岸巡邏隊架著瘋女人遠去，少年說：

「那不是我們的書記嗎？」

青年嗤笑：

「別理她，好不容易領了盒飯，別再回去累死累活拯救世界了。」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帶上了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