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拳

賭拳

晚上7點,陸銘翹掉晚自習,□□出了學校。

他打車去了地下拳館,到門口時,正好7點50分。

地下只是一個場地,裡面有好幾個老闆,給他發簡訊的只是其中之一。

他臉上戴著黑色口罩,背著一個黑色背包,從員工通道走進拳館,一進去,喧鬧聲頓時就把他淹沒,裡面人很多,各種各樣的人都有,空氣中充斥著汗水和煙味各種難聞的氣味。

不過陸銘早就習以為常,一臉淡然的走過,周圍的人有人認出他來,低聲對身邊的夥伴說「哎,今晚有銘哥的拳賽啊」。

在這裡他不用真名,所以旁人都稱他為銘哥,無關年紀,只看實力,實力過關別說叫哥了,叫爺爺都可以。

他先是去了休息室,從背包裡面拿出他的拳套,然後把包放進密碼櫃里,就坐在一邊的軟凳上戴上拳套,拳套是那種半截的,露出手指,不怎麼厚。

過了一會兒,給他發簡訊的老闆走進來,他手上夾了根煙,緩緩吸了一口道「銘子,今晚這個有點厲害,你小心些」,說完想伸手拍拍陸銘的肩膀。

陸銘不動聲色的避開,淡淡開口「知道了」。

「到你了,去吧」這位老闆也知道他這冷漠的性子,不在意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出去了。

比賽台就在大廳中央空地上,用鐵網圍住一個直徑為5米的圓圈,規則很簡單,不能攻擊腰部以下,要麼認輸,要麼打得對方爬不起來算贏。

陸銘的對手比他高了一個頭,赤著上身,下身只穿了一件大褲衩,手臂肌肉隆起,一看就是經常練習舉重的,力道肯定不小。

陸銘則穿了白短袖,黑色運動長褲,對方打量了陸銘一眼,見他臉上戴著口罩挑恤道「你就是銘哥,聽說你從來不露臉,是不是長得太丑,沒臉見人啊」。

陸銘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想藉此激怒他,未免太天真。

「叮」,裁判敲鐘已示開始,陸銘率先發動攻勢,這種拳賽誰先動手誰先佔了先機。

兩人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沒有任何打鬥技巧,但都知道打哪些地方能讓對方最疼,拳與肉的相博,不防守的抓住一切機會攻擊。

陸銘腹部中了幾拳,胸口肋骨處被對方手肘狠狠頂了幾下。

被打中的時候他動作沒有任何停頓,彷彿這一刻身上的痛覺神經自動封閉,一切行動都遵循身體的本能,動作流暢連貫。

最後對手被陸銘一個過肩摔狠狠砸在地上,他動了幾下,沒能爬起來,裁判開始報時「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銘哥勝」。

周圍的人歡呼起鬨「銘哥牛逼,銘哥無敵,銘哥戰無不勝……」當然,他們不是真的為陸銘而感到高興,而是為了剛剛開賭贏下的錢。

歡呼聲中,對手那邊的人進場將他扶出去了。

他走時一手捂著額角,那裡破了個口子,血順著臉一直流下,滴在地上,沿著他的腳步一直延伸著,他走到鐵門那裡的時候轉頭陰戾的看了陸銘一眼。

陸銘毫不在意的從另一邊下了場,回到了休息室,這種眼神啦見得多了,早就沒有什麼感覺了。

他坐在軟凳上,汗水從頭髮末梢滴落,順著額頭臉頰滑進衣服領口裡。

他緩緩解下自己的手套,手指關節處青紫一片,白短袖上染上了星星點點血跡,衣服後背完全被汗水打濕。

此刻,他的痛覺神經才剛剛覺醒,覺得全身每一處都叫囂著疼,特別是肋骨處,他抬手按了按,感受著肋骨的痛覺,沒斷,估計只是骨裂。

整個過程他面部表情都沒有動一下,彷彿裂開的是別人的肋骨。

老闆會直接把錢打到他的卡里,所以他檢查完自己的傷勢,沒有多做停留,背上背包就走了,這個地方多一秒他都不想多呆。

他在路邊打了輛車回了學校後巷,走到出租屋樓下的時候,他背後突然有人襲擊他,黑暗中他聽到棍子揮動時與風摩擦的嘩聲。他反應很快,猛的蹲下就地一滾,躲過了背後那一棍。

小巷陰暗處衝出了十幾個人,陸銘借著月光,看清了他們每人手上都拿著鐵棍,他還不明白他是被堵了那他就是傻/逼了。

他趁包圍還沒有形成,快速放到兩人沖了出去,這麼多人,還帶著武器,他傻了才上去硬拼。

跑動的時候肋骨處的傷尖銳的疼,彷彿是身體給他發出的警告,他低咒一聲「操」。

他借著對後巷路況的熟悉,七拐八彎的倒是將那伙人甩在後面。

這種一上來就動手的,目標明確,用腳趾頭想就知道是今晚打拳輸給自己的那幫人,來公報私仇,這種事他遇到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看著前面的路口,出去就到大街上了,在大街上他們不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動手。

他加快了腳步,衝出了後巷,正想往右邊跑的時候,他看到了前方50米處走著一個人,身上是南海高的校服,儘管是背影,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申佑。

他煩躁的又罵了一句「操」,左邊是學校,他不可能跑學校那邊去。

身後的腳步聲近了,他一咬牙沖向申佑,拉住申佑的手就想跑。

申佑被這突然的一下嚇懵了,條件反射抬手一拳掄向陸銘,陸銘擋下,他微喘的說「是我,先跑再說」。

申佑這才認出了陸銘,「是你啊,嚇我一跳,怎麼了?」。

這時候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剛好那十幾人衝到路邊,往他這邊看來,他罵了一句「卧槽」。反應過來陸銘是被人追了,也不用陸銘再提醒,伸手拉住陸銘就跑。

跑了幾分鐘他們看到路邊停了輛計程車,申佑拉開門飛快串上去,等陸銘也上來后,急忙對司機說「師傅,快開車」。

司機一踩油門,車開了出去,申佑這才鬆了口氣,轉頭看向陸銘「怎麼回事啊?」。

陸銘往座椅上一靠,找了個讓自己的肋骨不這麼疼的姿勢,面上風輕雲淡「這幾天狗蹲我家樓底,一回來就被追了」。

申佑想到他剛才看見的起碼十幾個人,沖他豎起大拇指「你牛,怎麼惹到的?」。

這時候司機插話道「你們要去哪?」

申佑看向陸銘「去哪?」。

陸銘淡然道「去最近的五星酒店,我擋了別人的財路」後面是回答申佑的問題。

司機沒說話了,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好幾眼。見陸銘戴著黑色口罩,一副不好惹的樣子,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酒店很快到了,兩人下了車,司機一踩油門飛快的走了。

申佑被車尾氣嗆了一下,罵道「操,急什麼,趕投胎嗎?」。

陸銘看向申佑「你要回去嗎?」。

申佑聳聳肩「不急,既然遇上了等下去吃個飯唄」。

陸銘無奈「你怎麼每次碰上我都說去吃飯」。

申佑顯然是沒想到這點,愣了一下「因為碰上你都是在飯點上啊」。

陸銘笑了「這樣啊,那你得等我一下」。陸銘說完進了酒店,去了前台那裡開了間單人房,五星級酒店雖然貴,但乾淨。

進到亮堂的地方,陸銘往前台遞身份證的時候,申佑才看到陸銘手上的傷,他皺了皺眉頭。

陸銘和申佑拿了房卡坐電梯來到他開好的房間,刷卡進門。

五星級酒店就是不一樣,看著挺乾淨的,申佑走在後面反手關上門。

坐的地方只有一張床,他走過去坐在了桌子上。

陸銘將背包放在桌子上,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套換洗的衣服「我先洗個澡,我都聞到我臭了」,他每次去打拳都會帶上一套乾淨的衣服。

申佑湊過來在陸銘領子那裡聞聞「沒有啊,有一股花香還有點汗味,和煙味,不臭」。

申佑靠得很近,呼吸都噴洒在他脖子上,他可以聞到申佑頭上洗髮水的香味,他不自在的別過臉。

申佑聞完就退回去了,看著陸銘「你噴香水了?」。

陸銘搖頭「沒買過香水」。

申佑疑惑「那你身上那花香哪來的」。

陸銘「沐浴露,薰衣草味的」。

申佑好奇「什麼牌子的?哪買的?挺好聞的」。

陸銘轉頭看他,眼神有些一言難盡「舒膚佳牌的,隨便一家小超市就有賣,三十幾塊錢就能買一大瓶」。

陸銘「……」

陸銘脫下身上穿的黑色外套,露出裡面的白T恤,上面染了斑斑點點的血跡。

申佑一愣,顧不得尷尬了,猛的站直抓住陸銘得手問「你受傷了?哪裡流血了嗎?」,問完還不等陸銘回答就一把掀起他的衣擺,露出了陸銘八塊腹肌的小腹,看得申佑一愣。

陸銘急忙喊「停,沒流血,不是我的」,說著拉下了自己衣服。

申佑又掀起來「等下,我剛才看到你肚子上青了一大片」。

果然,小腹上青紫一片,申佑板著臉問「怎麼受的傷?」。

陸銘無奈的笑笑「嗯……打比賽,賭拳」。

申佑抿抿唇沒有在問,放下了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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