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鴻門宴

「不會是『鴻門宴』吧？」方瑞雪有著深深地擔憂，而且她和程昱的事，她還沒和李蘭芳說過呢，雖然李蘭芳可能已經知道了。

「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在。」程昱摟過她的腰肢，低頭深深地親吻下去。

蹲在門口目睹完全過程的程晟，拎著金魚表示自己的情緒很穩定，一點也沒有受影響。

夜色漸深，花園裡颳起了凜冽的寒風。房間里卻很暖。屋裡還殘留著年夜飯的香味，電視上播放著熱鬧的春節聯歡晚會，方瑞雪拎著一套背心紅圓帽。滿屋子追著她的貓，試圖讓它也時髦一把，穿上一套新年該有的新衣裳。

黃曉雲躲在房間里打電話，方瑞雪用腳趾頭隨便一想都知道是給張浩然打。李蘭芳在和自己晨練的夥伴們互發拜年簡訊，老年人熬不住夜，這會兒先發了。就不等晚上轉鍾了。

方瑞雪在和貓咪較勁了一陣之後終於學會了放棄，她累得攤在沙發上吃水果，看著那隻貓拖著肥胖的身體靈活地跳上李蘭芳的膝蓋，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不動了。

這是最平淡卻最幸福的除夕夜，一家人整整齊齊在一起，溫馨又喜慶。打完電話出來的黃曉雲住了宵夜，是紅豆桂花餡兒的湯圓，於是連胃也變得暖融融的，這份暖一直浸透到甜美的夢境里，隆冬森林，雪化開花。

零點的鐘聲敲響，方瑞雪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手邊的手機閃爍兩下蹦出一條消息，來自程昱。

——新年快樂。晚安，寶貝。

兩家人的「鴻門宴」並沒有訂在某個很高檔的酒樓或者餐廳，因為知道方瑞雪家裡是做餐飲的，所以江清月乾脆就決定這頓飯在家裡吃。

邊做、邊吃、邊聊，比在外面吃飯更能聯絡感情。

兩家都在同個小區。離得實在是很近，走路也不過幾分鐘的距離，可是出門前，方瑞雪一家就像是要上戰場一樣，手忙腳亂的。

「小雪啊，你說我這脖子上是系絲巾好呢，還是不系好呢？總感覺缺點什麼。」李蘭芳對著鏡子看了半天了，衣服也換了好幾套，結果還在為自己的衣著打扮發愁。

可是此時的方瑞雪哪裡有功夫來幫她挑選絲巾呢。她自己都自顧不暇了，緊張地坐在沙發上直抖腿，手心裡的汗不停地往外冒。

「小雪，送給程昱家人的禮物——」黃曉雲拎著大大小小的盒子從房間出來，看到的就是方瑞雪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抖腿的樣子，連貓咪一直在她腳邊轉悠她都沒發現。

「東西準備的有點多，要不你來幫忙挑一挑？」黃曉雲給方瑞雪找了個事情做，好讓她不那麼緊張。

「啊？哦。」方瑞雪這才回過神，將盒子里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挑選出最合適的。

李蘭芳最後沒有系絲巾，而是戴了一根項鏈，很配她的毛衣。黃曉雲兩隻手都林滿了禮物，逗著想要和她們一起出門的貓咪，讓它能夠安心地留在家裡。而方瑞雪，她兩手扒著門框。怎麼也不肯出門。

「要遲到了。」黃曉雲看著她說，「遲到很不禮貌的。」

方瑞雪皺著臉，就差哭出來了。

然後隔著兩棟樓，程昱家裡有事另一副景象。

雖然定下了在家裡吃飯，但其實江清月的廚藝一般般，他們一家子都是吃慣了食堂的人，做飯的技能統一都沒點亮。可是作為主人，請人吃飯，總不能讓客人下廚吧。於是江清月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菜單是前一天晚上的就定好的，食材是程昱今天一大早趕去超市買的，保證最新鮮。雞鴨魚肉。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樣樣都齊全。

客廳里窗明几淨，陽台上蘆薈肥厚的葉片的還沾著水珠。金桔紅彤彤的果實點綴在翠綠的葉叢中，斗柜上的魚缸里，小金魚悠閑地吐了一串泡泡，咕嚕嚕嚕嚕——

「程昱，快過來幫下忙！」廚房裡，江清月手忙腳亂的，從市場上剛買回來的魚，明明已經開腸破肚了，卻還是活蹦亂跳的，從水槽里跳了出來，嚇了江清月一跳。

程昱只能放下剛連上網的遊戲，去廚房解救自己的老媽。

客廳里。程晟聽著廚房裡傳來的乒乒乓乓的聲音，有點擔心地問程照松：「爸，我們今天中午能順利吃上飯嗎？」

「嗯？」程照松停下手裡的毛筆，略微一思索，「沒事，大不了我們去外面下館子。」

叮鈴鈴——門鈴響了。

程晟從地毯上站起來跑去開門。門開是一張他陌生又熟悉的小臉。

「這是晟寶嗎？都已經長這麼大啦！」

原本還算安靜的家裡突然就熱鬧起來，手腳並不怎麼麻利地程昱被江清月無情地趕出了廚房，方瑞雪洗乾淨手，主動去廚房幫忙。

「阿姨，我來幫你吧。」她連圍裙都系好了，是從程昱的身上扒下來的。

「不用不用，怎麼能讓你來幫忙呢？你快去客廳坐著，別來這煙熏火燎的。」江清月正在挑蝦線，這活兒太細緻，她有點掌握不好敲門，五次里有四次都會挑斷。

「我幫您吧。」方瑞雪沒找到多餘的牙籤，但是剪刀就在案板旁邊擺著呢，她拿起來開始幫江清月剪蝦腿。

江清月當然不能讓她來幫忙，就自己那點手藝，可不好在孩子面前漏了怯。於是她「咣當」拍了一下灶台，喊道：「程昱！」

程昱：「……」

「幹什麼？」程晟拿著一顆削了一半的蘋果出現在廚房門口。

「過來幫忙。」江清月說，「怎麼能讓小雪在這裡做飯，你在外面弔兒郎當呢，像什麼樣子。」

程昱誠心表示：「她廚藝比我好。」

「來洗基圍蝦。」江清月瞪了他一眼，讓出水池旁的位置，又剝奪了方瑞雪身上的圍裙，強行掛在了自家兒子身上。

方瑞雪在一旁抿著嘴偷偷笑。

程昱只好老老實實戴上袖套，開始水花四濺的洗滌活動。他一個輕度近視眼，在沒戴眼鏡的情況下，眼神還不如江清月，拿著牙籤戳了半天，蝦線沒挑出來，倒是把自己的手指給戳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