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恆古書籙 第八章 崇山

一場酒席，吃得氣氛詭異。

顧陳書倒是沒有管那麼多，就像許晴煙說的，你不去過於注意自己和其他人之間的差距，其他人也會下意識地忽略你。

只不過，在場的終究還是有一個人無法忽略顧陳書的存在。

向擎雖然嘴上說得舒服，但是看著自己的夢中女神和別的男生有說有笑，他怎麼可能承受得住？從小到大，生在崇城向家，向擎自然是從小備受寵溺，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失手過。現在輸給一個貧民區的人，他怎麼可能放得下？

眼睛看著他的樣子，湊過來小聲說道：「老大，我剛才聽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好像顧陳書、梁多和許晴煙周末要去崇山上那個秋遊野營。」

「秋遊野營，那不是我們家的項目嗎？顧陳書他們要去？」

「剛才我聽梁多在哪邊說的，顧陳書跟許晴煙聽了都沒什麼反應，應該是真的。」眼鏡兒嘿嘿一笑：「老大，這可是個絕妙的好機會！到時候我們就……」

兩個人湊到一塊嘀嘀咕咕，不時地看向顧陳書這邊，臉上都是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哈哈！好！就這麼辦了，到時候我看他還怎麼囂張！」

一頓飯吃過之後，向擎又提議大家一起去唱K。顧陳書和許晴煙都沒什麼興趣，便推脫說還有事先走了。梁多雖然興緻更高，但是兩個朋友都不去，他自己也不想自己去，便同樣告罪回府。

司機先把顧陳書和許晴煙送到了小區門口，然後帶著梁多離開。

顧陳書看著身邊的許晴煙，說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也住在這個小區裡面。」

許晴煙沒有說話，顧陳書摸了摸鼻尖，也不好繼續開口了。兩個人繼續往小區裡面走去，很快就到了顧陳書家的樓下。

兩個人站在樓下，顧陳書突然有點不舍。

許晴煙看著他樣子，輕聲說道：「三天後見。」

三天後，就是他們約好去崇山秋遊的時候。原來她還記得，顧陳書突然覺得心裏面踏實了不少。

於是他點頭說道：「三天後見！」

上了樓之後，顧陳書幾乎是瘋狂地跑到了樓上，然後猛地跑到了窗口，想要看看許晴煙的背影消失在什麼地方。

然而等到他到窗口的是會後，往下看過去，哪裡還有許晴煙的影子？

有些患得患失地坐在床上，顧陳書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坐了片刻，他一偏頭，從旁邊的寫字檯上抓起了一本《中庸》，仔細地讀起來。

三天的時間，顧陳書又再次用「上善若水」開發出了一項新的技能用法。

模仿水切割的原理，在水中摻雜摻雜部分的砂礫，再操控水流以極快的速度轉動，便可以產生極大的切割力。

這種切割力，實際上取決於顧陳書的言力強度和轉速。只要轉速達到足夠，言力又能夠保持轉動的水輪形狀不發生改變，便可以輕鬆切開任何的東西。

顧陳書看著面前終於成功切成兩半的一段鋼管，不由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是他開發出來的第一項戰鬥技能，經過無數次的實驗，終於抓住了使用的訣竅。看鋼管上遍布的傷痕，就知道顧陳書到底在水輪上下了多少的功夫。

而這一項技能的戰鬥力簡直驚人，拇指粗細的鋼管，竟然一下就切成了兩半，甚至都只發出了一點輕微的聲響。

顧陳書從地上撿起了鋼管，伸手撫摸著上面光滑的斷茬，感覺自己距離報仇已經越來越近了！

晚上久違地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起床精神抖擻，顧陳書背上了一隻單肩包出了門。

單肩包裡面裝著兩本書，還有兩個礦泉水瓶。

其實不只是背包里的水瓶，顧陳書的褲兜裡面還有一個方形的塑料便攜扁水壺。有了「上善若水」之後，顧陳書對於真言術的依賴性已經漸漸地變得越來越強，而且在他的心裡，隨時隨地都沒有放下報仇的心思。

毫無疑問的，一旦發現了自己的仇人，顧陳書都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帶著自己的裝備出門，便看到許晴煙已經在自己的樓下等待，顧陳書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總是讓女生等他，總對於一個男生來說，也太過分了。

「早啊！」顧陳書打了一聲招呼。

許晴煙只是點點頭，依然還是沉默寡言的，兩個人便走向了小區門口，很快就見到了梁多的車。

梁多的車上放著兩個大包，看見他們兩個的時候笑了：「我就知道你們沒做準備，看看，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帳篷、睡袋、零食和水、應急用品！」

顧陳書上了車問道：「還有帳篷？我們要在山上過夜嗎？」

梁多滿頭黑線：「大哥！你不是已經有手機了，好歹搜一下啊？秋遊野營，兩天一夜的，晚上要在山上過夜。幸好我跟許大美女商量的時候，她讓我給你一起準備了。」

聞言，顧陳書不由得看向了坐在前面的許晴煙，心中感激，也有點不好意思。

梁多往他身邊靠了靠，小聲問道：「老實說，你們來發展到哪個地步了？」

「什麼哪個地步？」顧陳書好笑：「我這幾天都沒出門。」

「不是吧？」梁多簡直不敢置信：「你們倆現在可是在一個小區里，這近水樓台的，要是向擎知道非得氣死不可，你居然什麼都沒幹？簡直禽獸不如！」

顧陳書無語：「你這什麼邏輯？」

許晴煙坐在副駕駛上，聽著後面的談話，輕輕地偏過頭看向窗外，嘴角卻露出了一絲莫名的微笑。

崇城的郊外，其實有很多山，連綿不絕。按照官方命名，崇山只是其中的一座。不過習慣性的，大家都喜歡將崇城外面的這一大片山區都叫做崇山。

在很久以前，崇城就打算把崇山開發成風景區，可惜山上的環境並不適合旅遊，所以一直都暫時擱置了下來。

這次的洪水所造成的物品損壞和財產損失，導致了大量的資金空缺，著實刺激了崇城市府的神經，崇山的秋遊野營試運營也就應運而生。

顧陳書和許晴煙就成為了崇山野營項目的第一批遊客。

時值仲夏，山上的樹林鬱鬱蔥蔥，與山上裸露的岩石互相掩映，遠觀風景還不錯，走進樹林之後，穿梭在樹林當中就有種一步一景的感覺。

「看來這波兒不虧！」顧陳書笑著說道。

梁胖子背著背包氣喘吁吁：「不虧不虧。」

顧陳書也背著一個背包，睨了他一眼說道：「胖子，你該減肥了。到時候你別再背不上去了，這山可不低。」

當著美女的面，梁胖子怎麼可能說自己不行？

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這麼點東西，我完全hold住，放心就行了！」

顧陳書也沒多說，正盤算著大不了到時候幫梁胖子多分擔一點的時候，導遊站在山口上拎著喇叭開始喊人了。

「走吧！要上山了！」許晴煙說到。

顧陳書點點頭，三個人並成一排走過去，就看到導遊的面前已經站了大概十幾個人。

這個時候，兩道身影背著包從遠處趕過來，二十個人齊了。

顧陳書臉色詭異，小聲說道：「他怎麼來了？」

許晴煙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嘿！這孫子！」梁多還不知道是自己在酒席上說漏了嘴才引來了這個麻煩。

向擎帶著眼鏡兒跟導遊報道過，徑直就朝著顧陳書的方向走了過來，笑著說道：

「真巧啊，你們也在這兒！」

顧陳書看了他一眼：「是啊，挺巧的。對了，到後面排隊。」

向擎居然只是對許晴煙點點頭，就老老實實滾到隊伍後面去排隊了，顧陳書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他跟眼鏡兒有說有笑，沒有一點異常。

梁多小聲問：「大白天的見鬼了？」

顧陳書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不懂向擎他們什麼意思，梁多無所謂道：「算了，反正不來煩我們就行！」

很快的，導遊點齊了人數，帶隊上山，高興地說：

「各位，你們是我們崇山野營項目的第一批顧客，山上已經為你們準備了足夠的食物和帳篷，作為試營業項目，帳篷和食物費用全免！」

人群當中立刻就傳來了一陣歡呼聲，顧陳書他們也被這種氛圍感染，開始沉浸在秋遊的輕鬆快樂當中，忘記了向擎的事。

梁多的包里包羅萬象，沒過多久就掏出來了一台數碼相機，調試好之後就要給他們拍照。

別看胖子長得挺笨，拍照技術著實不錯，給顧陳書和許晴煙拍了幾張合影之後，馬屁拍得啪啪響：「你們兩個要是出一套寫真集，那絕對是業界頂尖水平！怎麼樣？要不讓我梁·神攝手·多給你們出一套？」

顧陳書看著屏幕上自己和許晴煙站在樹下的照片，笑著說道：「行了，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

向擎的手裡也是拿著一個微單，跟在隊伍的最後面走著。

眼鏡兒在遠處掛了電話跟上來，小聲地對向擎說：「老大，都已經安排好了。」

向擎點點頭，呵呵冷笑兩聲，抬起了相機，將鏡頭對準了並排在一起的顧陳書和許晴煙，按下了快門鍵。

顧陳書沒注意到向擎那一瞬間的陰冷，手裡正在拿著一本書，書頁里夾了不少奇形怪狀的樹葉和路邊採下來的野花。

「出來秋遊包里還帶著書的，也就只有你了！」梁多無奈道。

「我用不慣手機，沒事的時候會很無聊。」顧陳書解釋說。

其實這些天的時候，顧陳書已經嘗到了用手機的甜頭。手機是個好東西，只要輕輕點一下，什麼都能夠搜到。

顧陳書的水輪能夠成功，也多虧了網上的科普視頻。

崇山雖然看起來像險峻，但其實高度中規中矩，沿途經過了很多觀賞性的休息點，中午在路上吃了一些自帶的食物，下午四點鐘準時就到達了山頂。

山頂已經被開出了一塊空地，一些帳篷、睡袋、燈光和烤架之類的野營器械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一些補給箱，裡面放著他們今天晚上的食材。

導遊拍了拍手，找了一塊大石頭站了上去，說道：

「趁著天還沒黑，我先給大家示範一遍怎麼支帳篷，大家都看好了，只說一遍！」

顧陳書他們也放下了背包，聚在導遊的身邊，看著他示範操作，只覺淺顯易懂。

他比較關心的還是，向擎居然沒有湊過來跟許晴煙套近乎。

難道這小子真的是轉性了？

「咱們怎麼睡？」帳篷兩人一頂，胖子促狹地問道。

顧陳書斜了他一眼：「當然是我們兒倆睡一頂，不然呢？」

「嘿嘿，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擠得慌嗎？」

翻了個白眼，顧陳書看了一眼旁邊，卻發現許晴煙正在拿著帳篷，微微蹙眉。

「怎麼？不記得了？」顧陳書果斷扔下樑胖子，走到了顧陳書的旁邊。

許晴煙大方地點了點頭。

顧陳書三下兩下將許晴煙的帳篷搭好，比梁胖子那邊還快一些。

「你很擅長這些？」許晴煙倒是有些意外。

「以前的時候，自己搭過窩棚，習慣了。」顧陳書隨意道。

「誒！老書，快過來幫忙！」

晚上的燒烤依然還是大家自己動手，當然導遊也準備了很多可即食的食品，防止技藝不佳的遊客沒有飯吃。

顧陳書的手藝還不錯，都是小時候烤麻雀螞蚱練出來的手藝，梁多吃得滿嘴流油，讚不絕口。

梁多又從背包里拿出了大量的零食分給他們，三個人一邊吃喝一邊聊天，氣氛頓時融洽了許多。

而向擎咬著手裡的骨肉相連，苦得連連搖頭，沖著眼鏡兒問道：「你怎麼又烤糊了？」

眼鏡兒欲哭無淚：「老大，我也沒做過飯啊！」

向擎吐了兩口嘴裡的碳渣子：「為了顧陳書這小子，本少可是遭了大罪了！這次一定要他的好看！」

「老大，你放心，我感覺我已經漸入佳境了，你再嘗嘗這個，這個沒烤糊。」

眼鏡兒又遞了一串烤肉過去，向擎嘗了一口，這才稍稍有點滿意。

看到向擎的臉色便柔和，眼鏡兒才小聲繼續說：「何況，為了我們的計劃，您就先忍忍，只要到時候看到顧陳書的慘樣，吃這點苦算什麼？」

向擎這才心情好轉，說道：「你也過來吃，我來試試手，是不是還挺好玩的？」

「嘿嘿，確實挺好玩的，你來這個，這個不愛糊。」

吃過飯之後，遊客分散在山頂上看風景，導遊三令五申不能靠近懸崖，生怕野營項目出師未捷身先死。

顧陳書看著山崖下面的崇城燈火璀璨，一想到打傷爺爺的人就在這座城市裡面，心裡就難以平靜。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突然從他的身邊走過，似乎不經意，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角落裡燈光太暗，顧陳書都沒看清到底是誰。

但就是同時，顧陳書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裡多了一張紙條，借著遠處的燈光打開來看了一眼，發現卻是一張邀約。

「晚上零點，山頂向下拐角處，歪脖松樹下面，事關許晴煙。——向擎」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顧陳書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