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畢其功於一役(四)

第一百四十九章畢其功於一役(四)

露西和史密斯帶來的消息,着實讓人心中不爽,這美國當真把自己當成了世界霸主,什麼事情都想橫插一杠。

其實我大可以不必理會,只管儘快摧毀明教神器即可。但露西在此次行動中出了不少力,我擔心她不好交代,故而只能先採取以和為貴的策略。

倘若真有那麼一天,非得撕破臉皮不可,我才不管美國相關部門有多麼強硬。

就算從此一生招惹無數麻煩,甚至會被追殺,我也必須毀掉明教神器,絕不能讓它繼續留在人世。

老煙槍私下裏也跟我交流過意見,他贊成我的想法,說道:「白帆同志,明教神器確實必須摧毀不可,哪怕要跟全世界對着干,老子也會永遠站在你身邊,絕不退縮半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招呼著露西和史密斯從石室中爬了出去,指著天上那八個血太陽說道:「現在還沒完全天亮,氣溫已經非常高了,明教神器的威力非比尋常哪!史密斯先生,你要拍照就抓緊時間,等天色大亮以後,我們整天都只能躲在石室之中,要到夜裏才能出來了。」

史密斯先生一邊咔咔拍著照,一邊感嘆道:「確實如此啊,不是親眼得見,誰會相信世上會有這樣詭異神奇的景象?」

露西站在一旁,她對這種景象很熟悉了,也懶得看上一眼,而是饒有興緻似笑非笑地說道:「白帆,要是我和史密斯先生無法說服美國相關部門的領導人,他們非要得到明教神器不可,你會怎麼辦?」

「那我只有跟你們為敵了!」我轉過身,定定地看着露西,一字一頓地說,「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你們美國有高科技武器,但我還有一身道法,誰勝誰敗還難說得很呢!況且老煙槍那些特種戰士,恐怕也不會讓美國人到我們國家來肆無忌憚地撒野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露西臉色變了一變,而後又露出一抹媚笑,拉住我的手臂說,「人家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就這麼兇巴巴的,嚇死人了!」

到了夜裏,我和方詩雅作起法來,老煙槍等人興緻勃勃地站在一旁觀看。

史密斯先生充滿了好奇,一邊打量着我們的動靜,一邊不斷換著角度拍照,還一邊往一個本子上唰唰寫下很多字句。

我和方詩雅不必再忍受飢餓口渴,體力恢復過來,加上這幾天都處於蟄伏狀態,故而道法大增。

金白兩道光芒如同巨龍一般盤旋飛動,直朝着一個血太陽奔涌而去。那個血太陽迸發出一片殷紅的光芒,卻被我們的法力漸漸壓制下去,照射的範圍不斷退縮。

史密斯見到以後,更是驚呼不斷。他一整夜都沒有睡,就守在我和方詩雅身邊,不斷拍照,不斷做記錄。

第二天夜裏,老煙槍等人終於要離開了。史密斯先生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說道:「我回去以後,一定將這兩天的所見所聞如實彙報上去。小兄弟,你不必分心,這明教神器不能落在任何別有用心的人手裏!」

露西走出很遠,又跑了回來,當着方詩雅的面動情地說道:「白帆,這次分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了,我會想你的!以後要是有機會,你到美國來吧,以你的本事,一定能躋身到美國上流社會中去。」

我淡然一笑,目送眾人離開。方詩雅卻冷哼道:「你也跟着她走吧,去美國上流社會裏生活去!」

我慌忙吐了吐舌頭,正色說道:「有你在的地方,就是上流社會了!要我說啊,聖墓山前的景象,要比美國白宮輝煌多了。」

捱過最難熬的夏季,到了秋天,我和方詩雅已經幻化出六個古鼎,空中只剩下三個血太陽了。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我倆輕車熟路,作起法來不像先前那般吃力。我預計到了冬天,不必等過了新年,就能將另外三個古鼎也幻化出來。

倘若我們再加把勁,說不定還能趕回到阿克蘇縣城去過除夕。總而言之,勝利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在此期間,都是老煙槍帶着一幫手下們來送補給,小張和阿央來過兩次,李神棍和阿尼提仍舊身體欠佳,趙五爺則不見蹤影。

阿央前來的時候,我細細觀察過,她和老煙槍似乎親近了很多,兩個人經常有說有笑。

小張暗地裏對我說道:「帆哥,我看連長接受了阿央姐,說不定等你們從沙漠裏出來以後,就能喝上他們的喜酒了!」

不過令人的費解的是,阿央的面容,在眉目之間還有些阿然的影子,也不知何時才能好轉?

隨着血太陽不斷地減少,白天的溫度降低了很多,石室上方又撐起了帳篷,甚至我們在白天躲進帳篷里也能忍受下去。

又過了兩個多月,天上只剩下最後一個血太陽,我和方詩雅又是激動又是緊張,生怕出了任何岔子。

在一個寒風呼嘯的下午,我倆剛作法完畢,準備走回帳篷中吃東西時,忽而看見聖墓山前出現了一頭駱駝。

那駱駝渾身潔白,皮毛上一點雜色都沒有,遠遠地佇立着,就像用象牙雕刻出來的。

我看着那渾身雪白的駱駝,覺得它有些眼熟,忽而心中一動,想起曾經在一個夜裏見過一頭火紅色的駱駝,當即醒悟過來,原來就是它了!

當時天上血太陽還很多,它們的光芒將四周照映成紅色,故而這一頭雪白的駱駝剛出現時,身上也被染紅了,使我產生了誤會。

「白帆,你看它跟別的駱駝很不同,它只有一個駝峰!」方詩雅眼尖,看出了那頭駱駝的奇特之處。

「野駱駝,是野駱駝!」我叫了起來,驚詫萬分地說道,「阿尼提老大哥曾經跟我說過,以前在羅布泊和塔克拉瑪干沙漠周邊,生存着稀罕的野駱駝,它們跟常見的家駱駝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家駱駝有兩個駝峰,而野駱駝只有一個。」

如今的野駱駝越來越罕見了,已經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全中國只有羅布泊附近存活着的百來十頭。

阿尼提老大哥告訴過我,野駱駝奔跑速度非常快,而且性子剛烈,嚮往自由。要是在沙漠中遇見了野駱駝,羅布人會把它們當成天神的化身來膜拜。

那頭雪白的野駱駝站立在聖墓山前,一動不動地凝望着我和方詩雅。我們也看着它,良久之後,方詩雅心血來潮地沖它招了招手。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那駱駝竟然邁著優雅的步子,朝我們小跑過來。它身姿矯健,動作輕盈,就像在舞蹈似的。

「它不會是餓了吧?」看着不斷接近的野駱駝,方詩雅輕聲問了一句,而後轉身走進帳篷中去拿食物。

雪白的野駱駝奔到我身前,它竟然不害怕生人,繞着我走了幾圈,又對着天上嘶鳴一陣,而後驟然矮下身子,趴伏到我腳邊。

我更加驚奇了,伸出手試探幾次,見它一動不動,便壯起膽子將手掌放在它的背上,慢慢撫摸起來。

那駱駝便發出很舒服的鳴叫聲,腦袋直往我腿上蹭。我喜不自勝,一疊聲讓方詩雅出來觀看,方詩雅從帳篷中走出來,見到這般情形,也喜上眉梢。

更奇怪的是,自從這一天開始,白色的野駱駝就不願意離開了,它一直跟我們形影不離。

到了後來,我們乾脆讓它睡進了帳篷里,每天作法完畢以後,就陪着它戲耍取樂。

方詩雅抱着野駱駝的腦袋,用臉蹭着它的皮毛,笑着說:「有了它,我們以後就不會感到寂寞無聊了!白帆,要不給它取個名字吧,你說叫它什麼好呢?」

「要不就叫它『刑天』吧?」我提議道。

沒想到那駱駝聽到刑天二字,頓時變得萬分激動,又是嘶喊,又是四處狂奔,眼睛裏竟然流出了眼淚。

我和方詩雅面面相覷,同時心裏很是感慨,莫非這雪白色的野駱駝,乃是刑天轉世?

萬萬想不到,刑天竟然用這種方式又回到了我們身邊,方詩雅喜極而泣,抱着駱駝的腦袋哭了一場。

有一次方詩雅在駱駝的執意懇求下,騎到它的身上。那白色駱駝拔腿狂奔,速度風馳電掣一般,眨眼間就跑出了幾里遠。

我們再一次見識到了它的非凡之處,更加確信,它就是刑天轉世了,從此對它更加疼愛寵溺。

有了刑天的陪伴,我和方詩雅心情大好,作法的勁頭十足。冬天來了的第二個月,我們終於將最後一個血太陽幻化成了古鼎。

當那個古鼎落在我們身前時,我倆緊緊地抱在一起,大喊道:「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不想那個古鼎中突然飛出一道黑氣,迅捷地逃離走了。我和方詩雅被嚇了一跳,不由得愣怔住了。

「哎呀,完啦,肯定是朱克己的殘魂飄蕩走了!」我懊惱不已,沮喪地說道,「我答應過母親,要把他的魂魄帶到武當山去的。」

「那不是我,是無相大師最後的一縷殘魂!」古鼎中傳來了朱克己的聲音,他不耐煩地說,「白帆,既然你答應了母親要救我,那就趕快行動,磨磨蹭蹭的,不知道我很痛苦嗎?」

我大吃一驚,無面怪不是魂分魄散了嗎?怎麼還會殘留着一縷魂魄?

「哎呀,要壞事!」我一拍腦袋,急忙從懷裏將那一片殘存下來的臉皮取出來,不由得背脊上起了一層白毛汗。

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將九個古鼎堆積起來,而後用法力將它們消融掉。

為了徹底讓無面怪魂分魄散,我決定把那一塊臉皮壓在古鼎之下,讓它隨着古鼎一同消失。

考慮到那九個古鼎體積不大,占不了多少空間,我和方詩雅就在石室中作法,不必走出去遭受風沙的蹂躪。

不過這九個古鼎乃是上古神器,想要將它們消融掉,絕非易事。我和方詩雅一連試了好幾天,九個古鼎仍舊完好如初,別說消融了,連一條裂縫也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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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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