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認輸以及倆個要求

就如之前那般，僅是一小會兒的功夫，一個年輕的女子便抱着個孩子走了進來。孩子粉粉嫩嫩的，像只肉乎乎的小兔子似的趴在母親的懷裏，正在不停地哭泣。

當然了，光是看那衣着，在場的各位便以知曉這對母子的家境還算不錯，而且那女子在面對在場的這麼多人時，也沒露出什麼太過慌張的表情，反倒是一臉擔憂地看着懷裏的孩子。

「從表面上來看應該是感冒。」喬燕荷率先走到了女子的面前，在看了片刻後方才說出自己的判斷，「不過具體是什麼情況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輕輕地將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不過也不清楚是不是那手腕上肉太多的緣故，這一次喬燕荷使用的時間原要比上一次還要多些。

至於那女子，此時正努力抱着孩子，制止着他的不斷掙扎，同時那雙眼眸也是緊緊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似乎是已經將全部的希望放在對方的身上一般。

話說，不是應該先質疑一下對方的年齡嗎？

好吧，再看站在一旁的姜夜姬，在等到喬燕荷退開去寫方子后，方才幾步走到女子的面前，同時伸出雙臂道：「孩子先交給我吧。」

「嗯。」也不是到是不是認出了姜夜姬的身份，所以那女子點了點頭，隨後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就將小男孩送到了姜夜姬的手上。

從這位年輕的母親懷裏接過孩子之後，姜夜姬一邊輕柔揉捏孩子的後背，一邊開口囑咐道。

「注意保暖，多喝開水，另外幫孩子按摩他的後背、手臂、掌心、足底、大腿、小腿等部位；力道不宜過重，一天三至五次，一次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另外未進餐以及飯後的一小時內，就不要進行這些動作了。」

「最後，也要注意營養均衡，不要過多食用肉類，這對孩子的器官發育不好，等到孩子再大些，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了。」

很神奇地，那孩子在姜夜姬的按摩下竟然逐漸停止了啼哭，靜靜地一臉享受地趴在他的懷抱里，昏昏欲睡的模樣落在眾人的眼中更是顯得可愛。

「謝謝，謝謝姬神醫……」

那年輕的母親不斷地彎下腰，感謝著姜夜姬，而一旁的喬燕荷在聽了她的話之後，原本握着筆的手也是突然間停了下來。

滿臉獃滯地坐了片刻之後，方才站起身，一臉苦笑地朝姜夜姬拱了拱手：「姬神醫不愧於這神醫之名，這一局是我輸了，而且心服口服。」

不過雖然喬燕荷是服氣了，可春桃那邊卻是不幹了，當即就道：「小姐，姬神醫還都沒開方子呢。」

現在的春桃的確是已經承認了姜夜姬的醫術，畢竟不管怎麼說也是能夠和喬燕荷打個平手的人，再加上外界的那些聲望……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希望自家小姐在這場比試上輸給對方。

要知道，在春桃的眼中，自家小姐可不僅僅只是灤溪國的天之嬌女，即便是在整片大陸上也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不然也不會被醫學院的院長收為學生不是嗎？

「不，姬神醫其實已經開了方子。」喬燕荷搖了搖頭，同時嘆息了一聲，「我本以為自己的醫術已經是無人能出左右的了，畢竟即便是老師也曾說過，我在未來的成就絕對不會低於他，可現在……」

「通過這一次的比試，我才發現自身的不足之處，至少論這應變之道，姬神醫已經強過我太多。」

「應變之道？」

春桃並沒有系統地學過醫術，雖然跟在喬燕荷的身邊讓她耳濡目染也能夠看些小病，可若是再深入一些的東西她就不清楚了，而很顯然，這應變之道就是其中之一。

「沒錯，以前的我所作的不外乎是照本宣讀，可這樣……哪怕是我有着再多的經驗。有時候也無濟於事，畢竟沒人清楚什麼時候會出些一些從未有過的病例。」

「而這應變之道，就在於結合經驗，根據病例來做出變通，一通百通，而這也是所謂的應變之道，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卻是建立在足夠的經驗之上，不然即便是你有那個心思，卻也無法真正做到這一點。」

「那姬神醫變通的地方在哪裏？」春桃問道，即便是喬燕荷耐心地做出了解釋，可她依舊是不太明白自家小姐這些話的意思。

「你想想，為什麼他會給第一個患者開那麼猛的葯？」

對於喬燕荷的反問，春桃再思考了片刻后，才試探性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概是為了急着穩定患者的病情吧，畢竟用藥猛烈，能夠縮短治療的周期。」

「你說的沒錯，病來如山倒，病走如抽絲。之前的那個病人正值壯年，再加上他的平民身份，作為家裏頂樑柱的他，又或者說主要的勞動力，養家餬口的責任基本上都壓在他一人的身上。而每天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去做的他，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時間耗費在這藥效發揮上呢？」

「這……」

聽着自家小姐口中的話，春桃可以說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畢竟作為家養子的她很難去想像一個普通家庭的生活狀態。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相通了不少，其實為醫者，最重要的還是融入到民間，見識各式各樣的人，不論是農民還是商人，又或者是那些鐵匠、手工藝者，只有了解了之後，我們在面對這些病人的時候才能夠更好地變通。」

喬燕荷這番話說完，原本還有些迷惑的神色也是被一臉的恍然所代替：「原來如此，原來這姬神醫在開藥方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綜合患者的身份、年齡、病情，以開出最適合的藥方。」

「是啊，所以我才說在這應變之道上，他強於我太多。」喬燕荷點頭，同時又嘆了口氣，隨後才再一次地開口問道，「那麼孩子呢？春桃你可知作為孩子的父母最擔心的是什麼？」

「這……大概是健康吧……」

望着不遠處正抱着孩子和姜夜姬說話的那名女子，春桃的臉上露著明顯的不確定。

「你說的沒錯，雖然不排除有少部分喪盡天良的存在，可作為孩子的父母，絕大多數還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能夠健康快樂地成長。」喬燕荷再一次點了點頭。

「是葯三分毒，這一點我想你也應該明白，孩子的身體正處於發育階段，所以不論是什麼葯，哪怕是最調和人體的食療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而姬神醫也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沒有開出藥方，反而只傳授保養之法。」

「原來……這人也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冷冰冰的嘛。」

此時此刻，姜夜姬在春桃心中的形象正不斷發生著改變，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臉上的表情顯得尤為複雜：「可是……小姐你真的打算認輸嗎？」

「他本就強於我，所以認輸又有何妨？況且……」看了一眼將女子送出門的姜夜姬，喬燕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也不是一無所獲不是嗎？」

後面的結果就很簡單了，喬燕荷的主動認輸，這場比試也算是畫上了圓滿的句號，至於在喬燕荷帶着春桃離開之後，對方的那張藥方也是被餘下的眾人所圍觀。

「小師傅，這……」

拿着那張還未完成單方，羅庚的臉上可以說是寫滿了激動。

「若是想要，你就留着吧。」似乎是看出了自家這個便宜徒弟的想法，姜夜姬僅僅是掃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雖說只是一張未完成的單方，可對於姜夜姬來說卻已經大致猜出了對方那餘下的內容，儘管並不是很高深，但對於羅庚這種程度的醫者來說卻是一件好東西。

另外通過這一次的比試，對於喬燕荷的醫術，姜夜姬很明顯有了個直觀的印象，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對於那個只是有所耳聞的帝國醫學院，她更是產生了不少的興趣，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不介意去一探究竟。

……

姜王府，地下練武場

練武場的中央，一襲飄逸的身影手持利劍，出招凌厲，一身單衣更是被汗水所打濕，不過他卻不管不問，堅毅的臉上透出常人難以想像的堅毅。

「小叔。」

姜夜姬開口朝那人喚道，而後姜飛宇瞬間收招，手腕一轉，那把長劍就已別在後背。

「姬兒，你怎麼過來了？」

俊秀的面容帶着爽朗的笑意，姜飛宇很快就走到了少女的面前，不過對於她的到來卻也是抱着明顯的疑惑；

至於姜夜姬也是上下打量著面前的人，誰也無法想像，在不久之前，眼前的俊朗男子還是一個無法行走的廢物。

自從姜飛宇可以站立之後，他便開始不斷地磨礪自己的身體，那刻苦的狠勁饒是姜夜姬也是十分佩服，不過正因為這般，姜夜姬也是操透了心。

當然了，這一次來姜夜姬來倒不是為了給這位「瘋子」看病的，畢竟她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你是說你想要去帝國學院？」

姜夜姬很快就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面前的這位，不過相應地姜飛宇的臉上也露出了明顯的疑惑。

「沒錯，不過不是現在，想來小叔也應該知道，某些人可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我離開，當然就算是可以姬兒也不會離開的，畢竟灤溪國這邊的事情大多還沒有解決。」

「你有這個想法小叔自然是贊成的，可……以姬兒你現在的醫術還需要去帝國學院學習嗎？」

姜飛宇皺着眉，倒不是他看輕帝國學院，實在是姜夜姬本身就有一個能力超凡的「師傅」，不僅救了自家侄女，甚至還解決了連那帝國醫學院院長都無法治療好的病狀，怎麼想都沒有那個必要。

「學無止境，這是師傅告訴我的，況且盛名之下無虛士，既然帝國學院能夠有遍佈整片大陸的聲望，那它就一定有可取的地方，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姬兒想去看看。」

「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那自己做決定就好，不過你小叔我也有倆個要求。」

姜飛宇沉着聲，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是不希望自家侄女離開家門，畢竟不管那個什麼帝國學院再好，又能好得過自家？而且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即便是心智再怎麼成熟在他的眼中也是不安全的。

「要求？」

「沒錯，那就是在你離開之前和我們打聲招呼。」

很合理的要求，所以姜夜姬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好吧，其實就算是姜飛宇不提她也會這麼去做的，況且去往帝國學院學習這件事，她也只不過是那麼一說，畢竟就像是她所說的那樣，誰知道等到她離開會到什麼時候？總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

「那第二個呢？」